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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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悟空语塞，纵使往日能妙语连珠，现在也都哽在喉头说不出，这个伤痕若不是亲眼所见，很难用言语让人相信，世间还会有这么狰狞可怖的瘢痕，以及居然有人受了这种伤还能活下来。
那炸裂蔓延的伤口经历千年仍是鲜红如血，隐约透着一股暴虐的剑气，倒不是说这剑意消散了，而是全隐藏在金翎儿的躯体之中，怕是日夜折磨着她吧！
但是她却只是一边整理衣物，一边笑着说：“这是我师叔上清圣人四剑中诛仙剑所伤，其威力已经是绝世无匹，又被圣人法力催动，于是这遗留下的剑气，一时半会消不了的！”
语气轻快，竟然还有夸耀上清诛仙四剑威力之意。
金翎儿已经穿好衣服，看悟空还愣愣的样子，就转身往内间碧纱橱走去，从里面端出一个一尺见方的玉盒子，金翎儿失了法力如同凡人，这玉盒子捧着也吃力，见此情景悟空连忙跑上前将盒子接了过来。
把玉盒交给悟空，金翎儿微笑着说：“我的老底都被师尊薅走了，手头也拿不出什么好东西，这里头是月宫的桂花，倒还算不错，难得的是它能宁神静气，于你修行有益，你带回去，不管是泡茶，还是作香料都可以。”
悟空抚摸着手里的玉盒，金翎儿无缘无故的对他这般好，故此一直以来都有个问题盘亘在他心里，当下就不禁问了出来：“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从一开始就是如此，又是托人送功法，现在又送这些，在我身上，你想要什么？”
原本自己接近他的目的就不是那样单纯，现在悟空都问出口了，自己也不能再哄骗他，于是金翎儿如实相告：“我在天宫听闻下界有灵猴诞生，想来出身不凡的资质也不会差，就想引你入道，他日你登仙后若是处尊居显，能代我拂照一下妖族。”
一听如此，悟空觉得心里有些酸涩的落差，自己错把对方随手的善缘当了真，还自顾自的感动，殊不知这只是他一人顾影自怜赏，但算下来，却是谁都没有错，是最为无奈的，连火气都没处发。
于是悟空往绣敦上一坐，半真半假的叹道：“我是一腔热血，真心拿你当朋友，却没想到你是心怀鬼胎，别有目的！想来也是，你好歹是仙人，怎么会无缘无故看上一只地界的野猴呢，全是我自作多情了！”
错在自己，金翎儿也明白悟空心里有气，赶紧走过去搭上悟空的肩膀，本想面对面方先道个歉，再好好解释，自己是抱着其他目的接近他，但心意却是真的，从来都是想着他好，未曾害过他。
但她从右边过来，悟空就扭到左边去，从左边来他又转回右边了，转来转区两圈无果，金翎儿提起衣裙的下摆，直接坐在了悟空面前的地上。
金翎儿撑着下巴，无奈的解释道：“可我也是爱惜你的天赋，想助你一臂之力，他日你有能力时，希望能帮我照看一下妖族，目的不纯，可心意是真，怎么就心怀鬼胎，别有目的了？”
轻言软语似是一阵微风拂过，把悟空心里的埋怨吹了个干净，再看这少女模样的仙子坐在地上，衣裙层层叠叠次第绽开，星眸中波光敛滟，悟空只觉得心变成了天边的云朵，绵软的不像话，怎么也狠不下心了。
但猴王是个好面子的，双手抱胸哼哼道：“先前你的话，现在全数还给你了！这样上来就认错，要是我还揪着不放，倒是显得我得理不饶人，小里小气！”
“好悟空，我知道你心里还有气呢，我就再给你赔个不是！”说罢，金翎儿把左边的衣袖撸至肩头，只见那雪白丰腴的臂膊上箍着一个龙纹的金钏，她把它取下，又掰过悟空的手，将这个金钏儿放到悟空手里。
握着悟空的毛手，金翎儿说道：“这是我师伯送我的金龙宝钏，你修行至此，我本该是要给你添个趁手的兵器，却没这个能力了，这个就送给你，它虽然不是作法器练的，但也是出自圣人之手，大小能个防身。”
金龙宝钏一入手，悟空就知道它不凡，虽然心里欢喜，但嘴上依旧不饶人，哼哼唧唧的说：“凡事情不都地送个礼物就揭过的，咱们之间又不是买卖，可以拿钱消灾！”
“可要是只嘴上说，不做点实际的显现真心，这事也是没法过去的呀！”金翎儿拉着悟空的手轻晃了晃，仰头望着他问道：“那怎么样才能让你原谅我这一次呢？但凡我有的，你都可以拿去！”
她这话让悟空没由来生出一股无奈又不忿的情绪，没得办法，只能假作凶恶的龇了龇獠牙说：“那我要你的命！”
一听悟空这话，金翎儿也不怵，笑盈盈的把头一昂眼一闭，摆出个任君宰割的样子道：“若是这条命能让你消气，拿去也无妨！”
而悟空才作出点凶狠模样，就像被扎了个口子的皮球，眼见着泄气瘪了下去，一把夺过金龙宝钏，毫不客气的训斥：“蝼蚁尚且偷生，你大小也是个住天上的神仙，怎么这样轻贱自个儿的性命？”
“也就是仗着你不会真的要杀我呀！”少女明眸善睐，巧笑倩兮，还带着些得意洋洋的狡黠，悟空心里仅有的一点火气都被浇灭，这下连半句重话都讲不出口了。
这处处落了下风，悟空烦躁的抓耳挠腮，最后也想不出个能压制住金翎儿的办法，一气之下拿起玉盒，对着金翎儿说道：“老孙先走了！但这好歹收了你的礼，不能白教我占你的便宜，下回来一定给你治好那个伤！”
这边悟空离开了月宫往下界去了，到方寸山时正是人间的夜半三更时，想起往日师父私下授道的恩情，悟空捧着一盒子桂花就往菩提祖师的禅房走去，敲门进去，果不其然祖师还没睡，此刻正捧着一卷书，读得津津有味，时不时抚着胡须微微一笑。
悟空看师父读得起劲，以为是什么高深道法，让师父能这样秉烛夜读不休息，于是凑上去嘴里念叨着：“师父看的什么典藏经卷，给弟子也瞧一眼——”
只见那书卷上印着的名字叫《古镜记》，悟空看过这本书的，是人间的传奇小说，闲来无事消遣用的话本，怎么师父得道真仙，也看起这个来了？
这猴子虽然滑头，但心思也简单，什么喜怒哀乐都放在脸上，掩饰不住，而祖师见他眉头一挑，满脸的嫌弃，当下就给了猴头一个爆栗。
“世间万物都是道，你既然入我门下，就要记得，如果是目下无尘自命清高，要把万物生灵分个高低贵贱的，就趁早离开！话本怎么了？话本就比那道经佛理低贱吗？”
菩提祖师暗暗想着，怕是跟金翎儿待久了，好的不学学坏的，把那玉清门下自恃清高的劣性学了个精，打一顿就好了。
“师父打人也忒疼了！”悟空先是摸着脑袋不满的嘟囔着，被菩提祖师横了一眼，赶忙拱手认错：“师父说得对，说得对！”
这么一闹，悟空才想起自己来此目的，赶紧捧着手里的盒子，笑嘻嘻的说：“这是朋友送我的月宫桂花，今儿个借花献佛，给师父受用！”
月宫的桂花颜色深黄泛金，即便是摘下堆在盒子里，也没有枯萎，依旧是新鲜的像是挂在枝头上一样。
祖师看那金灿灿的桂花里没有半点杂叶，又闻着那清幽冷冽的桂香，知道这是宁神静气的好东西，放在昔日洪荒之时，也是拿得出手，金翎儿也是有心了。
“借什么花，献什么佛？”祖师把盒子推回去说：“你的心意我知，但这也是别人的心意，你自己留着就是了，平日里支个香炉，闲暇时燃上一撮，有助于你修行，与我却是无用的。”
师父不要，悟空也不能强塞，抱着一大盒桂花回到了自己的住处，之后便按照菩提祖师的建议，无事就燃上一撮，夜里睡觉的时候，嗅着那幽幽的香气，恍恍惚惚，仿佛来到那凄清冷冽的月宫，又见到那常年着一袭红衣的少女。
有了月桂相助，悟空的修行可谓是一日千里，一举突破太乙天仙之境，算算悟空修炼的时间不过百年，就能有如此境界，可以当得上一声天纵奇才了，而在此期间，悟空还钻研岐黄医术，知道他要做什么的菩提祖师，就有意无意的把化解诛仙剑气的方法，打散在那些医术之中，等桂花用尽了，医术看完了，已经过去十余年。
人界虽然已经是十余载时光，但天界也不过是十来天而已，但是在月宫中的金翎儿，却觉得这十几天，比那十几万年还长。
她没有法力催动鸳鸯宝镜，只能日日夜夜的等着，好不容易等到悟空来，一见面金翎儿就没忍住抱怨道：“你怎么过了这么久才来！我都等你好长时间了！”
悟空摸不着头脑，在他的概念里，自己在人界确实过了很长时间，但换成天界的时间，也才十来天而已，怎么这金翎儿一上来就冲自己发脾气？
这么想着，悟空不禁把心里的话都说了出来，他困惑的挠了挠头说：“才十几天而已啊，你干嘛这么大火气？”
被悟空这么一说金翎儿突然意识到自己的不妥，当下是又羞又恼，为了保存颜面，胡乱糊弄了几句就跳过了这个话题，转而问悟空近来在下界的生活。
“别提了！”悟空跳上凳子，啃着个灵果对金翎儿发起了牢骚：“你那桂花好用是好用，就是味道也太重了！刚用的那几日，每每有师兄弟遇到我的，都要来一句‘悟空，你好香啊’‘悟空，你好香啊’的，真是臊死个人了！”
说就算了，有个别大胆的，还要凑上跟猪拱食似的闻一闻，让悟空恨不得把他们的天灵盖都拧开，看看里面装得都是些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 9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