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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消失的妻子 ...

  •   喻浩凯所说的那个天台,是一个五层高的老商业建筑的楼顶。这栋老房子看起来有一些年头了,还能从斑驳的外墙装饰和各式破旧的广告牌窥见得到这里曾经的兴旺。

      建筑地处临舟音乐学院的侧门外。那里原本是一条临舟文青们趋之若鹜的艺术商业街,两旁一水的咖啡厅、烘焙屋、书店、乐器室和小手工艺作坊,骨子里都透露着高高的逼格。而这座五层建筑,矗立在街头转角,门前还有一个比较开阔的小型广场,占尽地利。只是两年前貌似音乐学院内部政策突然有了调整,改变了这片属于学校的土地的规划,商业街几乎一夜之间被关停。人去楼空,沿街商铺的大门几乎都被水泥墙给糊上了,至今也不见那下一步规划路在何方,整个街区好一片凋零败落。

      全一峰和王富走上天台,一眼就认出了喻浩凯所说的他老婆张臻跳楼的位置。因为整个半圆形的天台外围,几乎都被高出楼面两米不到的广告牌围着,唯有右前方崩了一角,空出了大概六七十公分的一个缺口,从周围的痕迹来看,这个地方崩了也有一段时日了。凡正常人跳楼,应该都不会放着这个缺口不用,而去攀爬那些高耸的广告牌吧?

      全一峰从缺口往下望去,商业建筑的层高比普通住宅略高,五层虽不是特别骇人,但从这往下一蹦,那也是必死无疑的高度了。

      他们来到现场的时候,天色刚刚渐暗,正如喻浩凯所描述的那天他目睹妻子跳楼时的光景。

      全一峰用双眼均5.5以上的视力,在微暗的天光中,看到缺口正下方的四楼和三楼的雨棚架子边儿上貌似钩着几缕浅黄色的布料。一、三和四楼的雨棚上,原本的材料早被风雨日晒给剥干净,只剩下锈迹斑斑的铁架子。而二楼连架子都不见所踪。

      正下方的一楼地面空空如也,别说是人体坠楼后血液脑浆什么的乱七八糟的痕迹,就是一片烂衫破布也未曾看见,感觉倒是比旁边的地面还要干净些。那里唯有几个凌乱的鞋印,从大小和纹路来看,很有可能是喻浩凯当天在天台目睹妻子跳楼后,匆忙下楼寻找尸体时留下的。

      不远处东倒西歪着几把桌椅,还有一把破了个大洞的遮阳伞。桌椅上讲究的镂空花纹,默默地透露着那些辉煌岁月里这地儿的情调。

      给喻浩凯做精神鉴定的医生已经被请到了局里。在医生还没给他一个精神病的确诊之前,他的口供再离奇,还是要认真对待的。

      无论喻浩凯的妻子张臻现今是生是死,她确实是失联了。如果说喻浩凯是造成张臻失联最大的疑犯的话,那无论是出于什么理由,喻浩凯今天闹出的动静也太大了点,而且他所描述的张臻失踪的过程也太诡异了点,不太符合一个杀害妻子的丈夫的行为特征。

      所以说,要不就是他真疯了,要不他说的的确是实话。

      全一峰他们带着从现场采集到的指纹、鞋印和布料等证物回到队里,悉数交由鉴证科化验去了。

      原本这个案子只是全一峰为了一时逃避季廉的卷宗轰炸而找的开溜借口,结果精神鉴定专家给出了喻浩凯精神状况基本正常的结论后,连季廉他们也被吸引了过来。

      “滚滚滚,你们卷宗都整理完了吗?在这里给我添什么乱。”全一峰一把拎起在鉴证科门口溜达的李允彬,正要把人拎回项目组小办公室,就见方芳和她身后的季廉也向着他们走过来。

      方芳完全无视李允彬的挣扎,一边伸着懒腰一边说:“老大你也太不够意思了,有这么有趣的灵异案件,你怎么可以不叫上我?”

      全一峰此时不知为何想起两个多月前见过的那位热心市民仝大妈。看来人家跟她一见如故,也不是毫无缘故的。

      李允彬和方芳绕过全一峰溜进鉴证科,季廉才走到全一峰身边,问道:“怎么样?”

      全一峰知道季廉这是从自己的行为神态判断出这个案子问题不大,他一扬手,把案卷记录扔给季廉,说:“是有点头绪了,不过还得再仔细查查那个丈夫的背景情况。”

      他又往鉴证科里瞧了眼,说:“你把他们两个放出来刚好,我现在正缺打下手的。”

      季廉闻言,眯起眼睛盯着全一峰看了一眼,看得全一峰心虚不已。

      “季大教授,季大组长,我今天真的不是无故旷工的,你要相信我,我是位对组织忠诚的好同志。”

      季廉简直拿他没办法,还能咋地,唯有一秒原谅了他今天早上的不辞而别。心想以后还是少点拿案头工作来折磨他。

      第二天一早,被最近的灵异事件折磨得筋疲力尽的喻浩凯,天还没亮就自动自觉地到了警局协助调查。而他老丈人张国强,也非常默契地不请自来。

      为了避免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场面再次出现,他们两人自然是被分开在不同的房间接待的。王富和另外一名队员接待喻浩凯,于建海和方芳则是被召唤过来接待张国强。

      “那孙子,臻臻当年提出跟他结婚的时候,我和她妈妈就强烈反对过。”老丈人说起女婿,还是一脸的气愤,“不是说我们家有钱就瞧不起人,但你好歹也看看那人究竟是个什么人品。”

      “老人家,您看喻先生人品怎么样呀?”方芳问道。

      “小姑娘,我跟你说,你这种年纪的就容易被那些个追求浪漫的小年轻骗了去。没事儿扎个马尾辫,弹个吉他唱个摇滚就以为自己是放荡不羁的浪子了。一会儿说自己追求艺术人生,一会儿说自己投身电影事业,简直乌烟瘴气!”老丈人越说越不屑,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我们宝贝女儿臻臻向来都是很独立的,她的想法别人根本改变不了。我们想着这再不靠谱的男人,成了家有了担当,总得会好起来的,也就由着他们了。”

      张国强显然是将自己的女儿视为新时代独立坚强女性的代表,语气中满满是替女儿觉得不值。他对着方芳,非常有拉家常的错觉。

      “谁知那玩意儿这几年丝毫没有收敛。臻臻虽然不说,但是我心里跟明镜儿似的。这个喻浩凯就是个混账东西,依仗着我们家的钱,投资了好些个在网上才看得到的电视剧还是什么节目什么的,又说要当什么导演啊编剧啊,这些年没少跟他们学校出来的那些年轻小姑娘鬼混!我们家臻臻啊,当年真是被他鬼迷了心窍!”

      方芳听到这里,不由暗自吐槽,大叔,您女儿那不叫“独立”,那是被惯坏了的任性好嘛。还有,不是所有年轻貌美的小姑娘都跟您女儿那么瞎的。

      半天下来,从喻浩凯本人直接了解到的、从他老丈人侧面了解到的,以及李允彬从特殊途径搞到的,三管齐下,算是把喻浩凯的生平背景给扒了个内裤不剩。

      李允彬把所有资料归结在一起,向在座的众人汇总报告道:

      “喻浩凯,34岁。对外声称毕业于临舟音乐学院,其实就是在音乐学院的成教分部念了个进修班。各种乐器略懂一二,加上优越的外貌条件,婚前常年混迹于当时的不知道多少线的娱乐圈外外环边缘,婚后摇身一变,成了个大文娱行业投资人。跟着业内的朋友投资了七七八八好些项目,有踩雷血本无归的,也有一炮而红赚了不少的,总体上算是搭上了这几年国内娱乐业蓬勃兴盛的便车,四年下来,成了个业内小有名气的“投资家”。

      然而,狗改不了吃那啥的本性,这几年身边的小演员、小网红和小嫩模从不间断。这里是他所有拈过的花惹过的草的名单。”

      李允彬说着,打开了一个表格,里面的名单之长,让在座各位叹为观止。

      “臭小子,去哪里把人家一个个的三围都给搞到了?”王富一个笔帽飞过来,精准地砸到了李允彬的太阳穴上。

      “哇,富哥,你这是公报私仇!”李允彬揉揉脑袋,向王富做了个鬼脸,继续说道:“虽然鉴于老丈人的家势,喻浩凯还不至于做到明目张胆的地步,但他老婆除非是真瞎,否则不可能无知无觉。不过,最近小半年跟他走得最密的,反倒是一个搞什么星座占卜之类的命理师,虽然也是个美女,但年纪似乎大了点儿。难道是这头老牛嫩草吃腻了,想换换新花样?”

      “命理师的情况怎么样?”全一峰问。

      “哦,那人叫张悠悠,36岁,名牌大学硕士研究生毕业。之前在投资银行和私募基金待了八年,最近两年全职当起了命理师,貌似生意还非常兴隆。而且,跟之前的那些莺莺燕燕不太一样的是,喻浩凯的老婆跟她也来往甚密。”

      听到这里,方芳突然来了兴致,说:“不会吧,难道是抢闺蜜老公?这么狗血的情节?”

      “方芳姐真是才思敏捷,这真是个好思路!”李允彬最近对着方芳越来越狗腿了,众人对他堂而皇之的闭眼吹都快免疫了。

      唯有又一个呼啸而来的笔帽替众人表达了唾弃。“你小子这么有空去研究人家小三小四的那些个三围,还不如赶紧查查那一页纸都装不下的女孩儿们,最近有没有什么可疑动向。是吧老大?”王富其实是个老队员,刚过了三十八岁生日,比全一峰大了整整十岁。但别看他有时候在现场显得比较凶,其实人是挺随和的,也很乐得跟着大伙儿喊全一峰老大。

      “有查有查。这些女孩子里面,有的已经回老家结婚,有的还在不咸不淡地混着,还有两个的已经成了小有名气的十八线。五花八门,不过至今还没有看出来有什么特别可疑的。”

      “好,允彬跟富哥,你们沿着这条线继续往下查,如果有情况及时向大家汇报。”全一峰拿起桌上张悠悠的照片资料,转了转,说:“方芳,你跟我去会会这个美女命理师。”

      “好嘞!”

      虽然早就过了那种依照今日星运程来决定“今天出门该涂哪个颜色的指甲油”年纪,但方芳对命理师这个职业还是充满好奇的。更何况还有可能近距离围观狗血家庭伦理剧现场,她更是乐在其中,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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