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新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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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道出心声，本来只是有些纠结“要不要放人”，现在直接变成了被看透心事的焦灼，何况又不是什么好的心事。原本正在不断放大的，源自内心的欲求，竟然显示出被窥见卑劣的羞耻感。
直到这时，他们才发现，那人不知何时已经正面面向他们，露出的金红色眼眸里无悲无喜。相比在这里迷惑动摇的刀剑付丧神，反而更像是高高在上的神明。
“放了他。”不知道是迫于压力还是内心神性的指引，他们最终还是做出了决定。
当陆伽再次在厨房醒来时，他就知道自己是对的。
这几日来，除了窝在房间用功学习之外，他也不是什么收获都没有。明教弟子一身出神入化的潜匿功夫被他用得出神入化，在语言基本没有什么困难的时候，他没少跑去其他刀剑男士的部屋中窃取情报。
于是便得知了一些他本该不知道的其他信息，还会中招无非是部分语言不通的锅。
比如本丸最大短刀势力遭遇重创；
比如本丸神性、佛性刀平均抑郁；
比如他关注的那位名为“长谷部”的付丧神，他一直隐藏的痛苦和纠结。
难怪那天，他会看起来脆弱得不堪一击，恐怕是对他的行为产生了误解，内心一直惶惶不安着。
本想窥探出他们的秘辛，结果净是知道些招人同情的事情，心也不由自主软了下来。对这样的他们偶尔就会忘记防备，就像是隐身坐在他们身侧一样，大大咧咧地就在厨房同其中一位搭了话。
他怀疑过自己是不是不小心学走了领路人泛滥的圣母心，好在最后给他的反馈还是值得期待的。
“抱歉，关于之前的事情。”想到自己一无所知的情况下捅了对方一刀，长谷部说不上懊悔，还是有些不是滋味，“您有什么回到原本身体的方法吗？”
一时间，十几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陆伽，好在他一向心理素质绝佳。
“恐怕有些麻烦呢，我是因为死去才会到这里来的，情况大概跟你们原主差不多。”
“诶？”
死去？
“那…咳，所以您是一时半会儿都走不了了，是这样吗？”只要他在这里，或许就能更久地安全下去，如果这位先生的确是温和宽厚的性子。
“是这样，没错。”毕竟就连陆伽自己，对自己为什么会到这里、究竟怎样离开，也都毫无头绪。
“那么，您…”得到肯定的答案后，不知为何，长谷部反而有些许忐忑，“可以成为我们的审神者嘛？”
“咦？”
“那个，我们付丧神，没有审神者的灵力，是无法化形的。”随机，几个付丧神你一言我一语地帮陆伽补充了正常审神者应该知道的常识。
审神者，本应是一种聆听神谕者的称呼。在本丸，似乎被下定了更特殊的含义，相比原本像是神学从事者，稍微有些偏向于战场上的统领，因此也会有付丧神将之称呼为“大将”。
这一切诞生的原因是一场时空破坏行动。
在掌握时空穿越技术后，有心人利用其中存在的偏差开启了“历史”战争，认为改变过去，或许未来也会因此改变。
实在不行，演变出一个平行世界也是不错的。
按理来说，正常看过《蝴蝶效应》或者《The Dark》的现代人都不会轻易尝试这种危险的实验。不过也说不定这个世界就跟陆伽的所在的时代一样，还没有出现这么“警醒世人”的细思极恐拍摄也说不定。
反正第一段历史开始发生了扭曲，紧接着，越来越多的时间节点因此发生了逆转和变更，像是一场浩大的感染性病毒扩散。随后，时政成立，作为恶意扭曲者的对立面。
这些扭曲者，也就是溯行军，他们现在每次出阵时抗衡的对手。
“哦，原来我之前遇上的那些黑漆漆的家伙叫溯行军呀。”陆伽一边听着，一边小声吐槽着，“一个个的黑骷髅架子我还以为是中了尸毒呢。”
“那你们的原主怎么回事，不应该齐心协力一同抗敌嘛？”听完他们的描述，陆伽问出了这几天一直好奇的问题。
空气突然凝固，药研推推眼镜，觉得这时候合理卖个惨，说不定会是个好的拉拢机会。
显然这里不只有他一刃这样想。
“他是来玩的。”三日月苦涩的笑笑，盈满月光的双眸流露出一丝哀戚，“很可笑吧，明明是这么紧要的时刻，大后方的权势倾轧依旧严重。作为时政拉拢大阴阳师家族的筹码，这座本丸作为礼品被送到了对方手里。”
因为他们本来就注定是牺牲品，无论怎样求援、怎样哀求，都不会得到回应。在付出无数代价，进行无数尝试后，戴着慈悲怜悯假面的狐之助才终于告诉了他们这个事实。
为了得到大势力的支持，牺牲掉几个付丧神分灵而已，太划算了。
毕竟那是大家族，时政不拉拢，溯行军那边也会下手。历史的改变可是个大事件，在关键时刻站好队，或许才能够在浩劫中得以保全。也不一定是保全，掌握其中诀窍，一次性翻盘也不是不可能，谁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因此诸多势力，即便在眼下战况严峻的情势中，也依旧保持着观望态度。向左边伸出一只小手，又向右边给予一点支持，表面上维持着“中立”的模样，背地里暗下黑手。
历史从来是胜者为王。
不过同时也意味着不唯一。
对此，陆伽只是默不作声，冷静地喝口水，湿润一下吃了太多鱼干，有点发干的喉咙。
“这样吧，我问一个比较实际的问题。”等了一会儿，感觉讨论方向开始愈发偏离，陆伽决定先把话题拉回来，“你们显形凭依的灵力，是我的，还是原身的？”
此问一出，空气再次凝固。
“真不愧是审神者，提出的问题总是如此切中肯綮呀。”三日月感叹着。
“我还没有答应成为你们的审神者。”陆伽纠正着，对眼前清雅俊美的付丧神依旧保持着必要的警惕心。
“是的是的。毕竟是老爷爷了，偶尔会有些迷糊呢～”
他垂眸感应着，像是在确认什么，皱起眉头：“还是，原主的。”
“那不就是了，你们凭依的是原主的灵力。而我，”陆伽也试图感应所谓的灵力，最终能够感受到的只是自己最近愈发充盈的内力，“我可能没有灵力这种东西。”
“这点你们应该比我更了解吧。现在你们依靠的是原主遗留在这具身体里的灵力，而我，只是让这具身体暂时没有腐烂而已，随着时间推移，会发生什么都没有定数。”
“假设我能够胜任审神者，也就是说我有灵力，将已经标记过的付丧神在没有特殊情况发生下强行重新标记会让你们痛苦，中途折断的风险也是有的，其中灵力的浪费反倒是小事。”
“如果我没有灵力呢？”
“在这具身体留存的灵力消耗殆尽，你们又打算怎么办？”
陆伽自认为自己提出的所有问题都是基于已知信息得出的，冷静而严肃。却不想距离他最近的长谷部率先摇摇头：“不存在第二种假设，您是有灵力的。”
“诶？”这下反而换陆伽呆住了，他活到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知道自己拥有第二套能量体系。
不知道陆伽不知道，对上那双探究的目光，提出意见的长谷部觉得自己一向端正的坐姿哪儿哪儿都不对，于是小幅度调整一番，同时解释：“之前神隐的时候，在您身边，稍微感应过一次。因为当时是灵体，感应到的灵力必然是属于您的，虽然还很微弱，不过似乎有着不断充盈的迹象。”
等等，小伙子，那恐怕是他的内力。
等会儿，他的内力？
明教修习的内力，早期是建立在拜火教二元论教旨上，后期传入中原，为了发展也不免吸纳一些来自佛教、道教的思想。
表面上明尊意味着阳，焚影隶属阴；实际上，焚影修习的内力同时兼容阴阳属性，明尊则更加偏重于光明。
陆伽是焚影转修明尊，没有想象中的困难重重，反倒像是天生的明尊弟子，运用自如。
那时候他就能粗略感受到，自己一些来自纯阳宫的朋友，时常念叨的“二生三、三生万物”的部分道理。
或者通俗点儿讲，转化与吸纳的潜力。
在大唐时，自己作为内门弟子，将内功心法修行到极致，却感受到了瓶颈难以突破。如今换了一个世界，竟窥破一丝突破之法，叹身非己身，既不知迟否，亦不知幸否？
扯远了。
他现在已经在这里了，先前也提到过，本丸内势力相当驳杂。除却固有的付丧神一方，更多的问题出现在审神者这里，显然，狐之助是隶属时政的。
不过看上去，又与原主背后的阴阳师家族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而原主，能让家族作为“享乐”的人质，就他目前在天守阁看到的那些密信，似乎也与外界诸多势力勾结着，其中也有来自溯行军的。
看形式，他一个外来者，一缕异界魂，已经接到了来自付丧神这边的橄榄枝，不妨先接下，作为日后拓宽耳目的跳板。
况且相比其他尚未接触到的势力，明显是付丧神们对审神者的需求更高。陆伽知晓他们恐惧的，自己的姓名也已经被对方掌握，互相把持着对方的命脉，也是能够坐下来和平相处的。
再说这些刃，脾气秉性其实很对他胃口。他对收服下属本来也没什么兴趣，自己一时半会儿又找不着地府，不妨交个朋友呀～
“虽然不知道现状能够持续多久，不过在合作结束之前，我就姑且，暂时担当一下‘审神者’的角色吧。”陆伽笑着点点头，接受了这份招揽，“不过审神者呀，究竟要做些什么呢？”
没想到对方居然这么好说话，几个刀刀们面面相觑，最终还是由一直作为近侍陪侍主殿左右的长谷部进行详细解说。
他现在其实还有点飘忽：“主，现在可以称呼您为‘主’了嘛？”
“请随意。”
“在那之前，还请您先帮鹤先生手入！”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新主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