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若事》zhongcheryl

5、第四章

　　上帝：各位小盆友，菠萝是橙黄色，那么什么萝是绿色？
　　小果：田螺。
　　大树：菠萝。
　　乐浮：kero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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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来后我发现大排档其实是一种特殊的文化。这是由于城市高速发展繁荣衍生下的产物，铺陈在城市的边缘次发展地区，但又深受欢迎，日落之后就是他们一天的开始。
　　“陈叔，来盘菜心先”小果一坐下就喊道。
　　每次大树下班后，小果总喜欢扯上我们一起吃宵夜，而他们最常来的就是这家。小果和大树自小就在东街长大这里是S市的边缘，也是俗称三不管地带。而这家大排档已经有三十几年历史，又离小果家不远，因此常常来这里吃饭，老板陈叔也是看着他们两兄妹长大。在他们的父母逝世后也常照顾他们。
　　宵夜也许是最受欢迎的坏习惯之一，因为每次总是人声喧闹，大家坐在小小的圆凳上喝酒撒风一天就愉快地过去了。我没有晚上吃东西的习惯可跟着多了也习以为常。
　　大树细心地把筷子都擦干净，然后冲我一笑，露出又白又齐的牙齿，“可以用了，你要多吃点，太瘦。”
　　“是啊，虫虫，吃多点才有肉，有肉才好抱哈。”小果斜眼取笑道。
　　每当小果揶揄的时候她总会叫我的小名，虫虫，具体缘由我不记得的，只是从小就这样喊。小果原先也觉得这个名子怪怪的，可配上我又是说不出的合适，也许是因为我做什么都慢吞吞不慌不忙地的跟虫子蠕动似的吧。
　　菜一上来后大树就动手帮小果把蒜蓉挑出来，小果喜欢蒜味又厌恶吃蒜。
　　亲情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令人羡慕的感情了。
　　不需回报不用付出就能获得他人的关心而且这个人还是有着与你同样的血缘。如果爱情是本能，亲情就是本性。与生俱来。
　　小果刚进来的时候，她的哥哥大树每个星期总会来看她一次，时间不定但风雨不改。自我们相识后小果就不断在我耳边念叨她的这个哥哥，做什么都慢吞吞，想来思去，人又老实好骗简直是典型的被卖还帮着数钱。我却是知道小果是很爱她的哥哥，他们相依为命，感情深厚。小果出事的时候，大树就东奔西跑，忙着请律师，有时候连饭也吃不上，就算小果进去了，他还是每个星期都要来探望小果，安慰鼓励她，从不放弃她，有时候就算不说话也会看着她让她知道在外面总是有这么一个哥哥在等着。
　　而每次小果看完大树回来都会和我讲他们今天谈了什么，最近又发生了什么。而我看着小果虽埋怨他可那流露出的喜悦却是骗不了人的，心中也颇受感染，又羡慕又高兴他们的感情，那是我从来没法体会得到的亲情。
　　纵然贫穷，两颗心却紧紧的相连，互相取暖，安慰对方，一起为生活而努力。然而那时的我却只能孤单一人坐在床上望着栏杆猜想他们会说些什么。幸好，我们终于相遇在一起，就算是在简陋的大排档，心却是无比的雀跃，看着梅子也能止咳。我想，如果能永远就这样就好了。
　　晚上，小果躺在床上和我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哎，你还记不记得那个小麻子？”小果忽然问起。
　　“记得啊，怎么你看到她啦？”
　　小麻子脸上长了很多的小点点所以大家都叫她小麻子其实她挺清秀的，我进去的时候她就睡在我的上铺。
　　里面是12个人一间房，6张上下两层的铁床分摆两边，每人一张凳子放在床前，除此之外中间只剩下很窄的一条通道。
　　我是直接送进去。
　　后来她们告诉我，“已决犯（判好刑的人在看守所称为“已决犯”）”是先在看守所呆一年才由看守所每月的5号送一批“已决犯”去监狱。所以每月的5号就是监狱的进“新收”日。而看守所的生活比之监狱更难受。那里不仅环境差，伙食每天不是大白菜煮自来水，就是白豆腐加点辣，有时还常常吃泡面，她们经常吃不饱。相对来说监狱的伙食则好很多，每顿一个菜，星期天会加一个菜，一般都是素菜里面加点肉丝，如果是大白菜之类的全素菜，还会有一个汤，西红柿或是青菜加点蛋花花，但菜色几十年不变。
　　当然，如果有人在外面帮你打点的话，你就会额外有不同的品种。有时候碰上有人生日同屋里的也能沾沾味。我就遇上过好几次，有家人打点好的姐妹，吃上了烧鸡了。她们都会分给大家一起吃，幸运的是当中有碰上我的生日。于是都说我运气好。然而真若是有运气的又怎会进来。
　　小麻子的原名没人知道，大家也不会刻意问，也不想只用号码。
　　大多数进去的人都会选下铺，比较方便。而她不是。她说，她喜欢看天花板，这会让她想起家里，她家全是白的，因为她妈妈喜欢白色。可是，我们的天花板却是灰色的。
　　她在我来之前已经呆了２年，还剩２年就可以出去了。可能在里面待久了皮肤也显得苍白些于是脸上的斑点也凸显出来，但她也没有介意相反觉得很可爱。
　　不同于那时忧郁的我，小麻子是大家的开心果。她总是在笑，也很多话，有时会讲以前的事，也会讲将来的事。她从来不问我为什么进来，也不劝解我。每个刚进来的人都是这样，时间一长，就会慢慢好的。
　　她只和我说她的父母，恩爱，幸福和小时候的趣事。
　　相对的，我也什么都不问，只是静静的聆听。
　　后来，小麻子终于争取到减刑，她在我在里面过了１年半时就出去了。至此，我再也没见过她。
　　“我中午看到她了”，小果翻了个身，背对着我，“她没怎么变，脸上的小点点还在，就是胖了，而且还带着个小孩，估计结婚了。不过还真想看她老公长什么样，好好的人家怎么会愿意娶个出来的。她也看到我了，不过没反应，不知道是真的不记得我还是不想叫我。”小果说到那句话时语气明显暗哑下来。
　　“就算她不记得那也不奇怪啊，她快出去的时候你才进来。不管怎样，如果她过得开心的话我们应该祝福她。”
　　“是，是，谁不知道你乐大小姐最是心善了。”
　　然后，谁也不说话，慢慢入睡。
　　我知道小麻子有个青梅竹马，每个月都会写信给她，虽然那是只属于她的秘密大家看见了也只是打打趣但也是满目的羡慕，而我知道收到信的小麻子才是真正由心里笑出来，那份喜悦和幸福足以羡煞所有人。可有一天睡不着的时候我却蓦然感觉到有水滴顺着凉席淌下来如花朵般盛开在夜色中。只是翌日小麻子依旧如同往常笑容满面，但我仿佛看见她内心在哭泣。她很久没有收到信了。
　　我从来都相信小麻子一定是嫁给她的青梅竹马，过上了幸福快乐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