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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 第二十七章 ...

  •   路景然神色震惊,怒瞪着自己的独生子,大声喝道:“你说什么?”
      路新祁倔强回望父亲,语气坚定说:“我是绝对不会娶她。我不要像叔叔那样,一辈子都不开心,最后和婶婶成为一对怨侣。”
      路景然亲口听自己独子如此说,早就气得脸色铁青,要不是顾着旁边有人在,整个人恐怕就要跳起来了。
      一旁的李律师见此连忙退下,整个世隽谁不知道只有少爷才敢顶撞老板,而两父子一向意见都相悖。尤其是在婚事上,路新祁讨厌李言瑜也不是什么秘密,两人虽是世交却从小互看不对眼,小时候打架都是平常事。路新祁原是个温文尔雅的年轻人,偏偏遇着李家小姐人就刻薄起来。而李家小姐同样毫不相让,两人就跟鞭炮一样,看见就点着啪啪响,更别说两人要结婚,日对夜对。奈何,路李两家早已达成共识,婚期定下,请柬也早早派出去。
      刚下到楼梯,迎面走来嬷嬷,他微笑点头致意。
      嬷嬷捧着冲好的茶,焦急问道:“老爷跟少爷谈得怎么样了?”
      他摇摇头,“恐怕又要吵起来。只是,这次老爷态度强硬的很,看来不会让步。少爷表明上看着温和,可性子又跟夫人一样,就怕最后闹出事来,两家面子上都不好过。”
      嬷嬷跟着也叹气:“我看言瑜小姐就挺好,可两人硬是一对冤家,也不知道是不是上辈子结了什么仇?”
      李律师无奈一笑:“现在的年轻人谁不是这样,不容其他人插手自己的事,何况结婚那么大的事,要是真不喜欢那也没有办法。现在就看少爷撑到哪个地步。”
      嬷嬷跟李律师道别后就走到书房,凝神静听。
      门里面的争吵声越演越烈,连厚实的门板都遮挡不住,可见是多么激烈。要是,夫人还在就好了,嬷嬷在心里轻叹。
      站了好一会儿,然而那声音却是越来越大了。而后一声清晰的“啪”的后,所有声响都瞬间停止了。
      下一刻,门后现出路新祁执拗的脸庞,只是那英俊的脸上多了一个深深的红印。
      嬷嬷不由惊呼了一声,可路新祁仿佛视而不见,怒冲冲离去。
      她又转头回望书房里,路景然也似不可置信地盯着自己的手,神情又后悔又落寞,如同他每一次注视夫人相片时的表情。老爷从来没有打过少爷,而自夫人走后,即使两人发生争执最后都是老爷不声不响让步。
      嬷嬷以为路新祁被打后会反抗的更厉害,却没有想到他最后还是接受了这桩婚事,尽管当中曾听闻有另一位公子也热烈追求李家小姐。可最终两人还是结婚了,虽然成婚那天,新娘新郎面色黑的比墨还深,依然阻挡不了满堂宾客的喜言祝贺。
      而更让人大跌眼镜的是,每天都面对的两人并没有像以前一样见面就吵反而是无了声响般,有什么都是你眼看我眼犹如无声交流。嬷嬷见着心下欢喜不已,两人感情好象好了很多,她不禁掩嘴偷笑,小时候他们也是天天都黏在一起玩耍,只是不知道怎的长大后成了冤家。
      嬷嬷记得那段时间是自夫人走后,路家最热闹开心的时候,少夫人本就生性活泼,出身名门也无损她的平易近人,到哪里都是她的笑声。路家本家原先都是子孙甚少,只有过时过节其他旁枝齐聚时才让人能感觉有生气,是一个大家族。而少夫人嫁过来后,少爷虽然工作忙也跟着老爷每天定时回家吃饭,当然两人不瞪对方的话就更好了。
      嬷嬷想着斗气冤家最终都是一家人,越想越觉得这就是缘分,天注定的缘分。
      然而,不知从何时这样让人喜欢的氛围就改变了。
      是少爷回来时带着浓重的酒气?还是那一天少爷婚后第一次夜不归宿?又或许是,少夫人那次出门后面色苍白,神情呆滞地回来?
      然后老爷在书房对着少爷劈头痛骂,少爷一动不动地僵住竟然没有顶嘴辩驳。期间,还隐隐夹杂着少夫人的哭声,似委屈又是绝望灰心。
      再来就是少夫人回了娘家,而管家告诉她,老爷请了个保姆派到南区的房子去。嬷嬷不解,那边房子因为靠近大海而去世的夫人怕水所以一直没有人居住,本家那么多佣人怎的请人了。管家也是在路家服务多年,摇摇头悄声道出原委。那边住了个年轻的小姐,可肚子已经突出来了,看样子是少爷在外面的风流债。
      嬷嬷大惊,连忙追问,怎么可能,少爷最恨这些拈花惹草的事了。
      管家却也不知,只说,那女孩也是世隽的员工,在秘书部实习的。
      原本热闹的家里一下子静了下来,少夫人不在,就跟水龙头的开关坏了似的,而南区房子藏了个人的消息也不胫而走。大家呆了那么久,谁不知道豪门底下的那点事,唯独没有料到自家斯文有礼的少爷也会如此,心下替少夫人不值起来。
      奇怪的是老爷对此事绝口不提,而少爷更是甚少回来。嬷嬷有时不经意在报纸电视上看到少爷,只觉他瘦的厉害,眼圈下浅浅的青,那模样仿佛整个人都要投进工作中。她曾劝过少爷,然而一点用也没有。那股倔强全是遗传到夫人的,老爷反倒不担心,只说,年轻人受点挫折也好,好叫他知道这个社会到底是怎么回事。嬷嬷默然,少爷本就是要继承世隽的,老爷巴不得他把心思都放在公司上,要不是夫人走得突然,老爷和少爷心生隔阂。凭着少爷的聪慧早就已经坐上总经理的位置了,何至于等到现在。
      她以为少夫人不过回李家一段时间就会回来,可少爷却不愿去接少夫人回家,只是闷不吭声地盯着文件。没有办法,她只好道,少爷,这事本就是你的不对。不论如何,少夫人此时一定希望你去接她的,到时候道歉,少夫人才好下台。
      路新祁姿势不改,只是嘀咕一声,她现在定是恨死我了。
      嬷嬷没法,只好任时间淡去少夫人的伤心。
      至于南区那边,也再没消息传来,仿佛没人关心。这种事看多了,也只当看戏般,毕竟,路家名正言顺的少夫人是姓李的,其他女人也不过是云烟。普通人家都有私生子,名门更见得多,不喜就扔在一旁养着是了。嬷嬷无奈叹气,为着那个未出世的孩子可怜。一个普通人家女子生下的,即使是血脉,老爷只怕也不怕喜,不然如何和李家交代。尤其是夫人的乳母正是少夫人的叔婆。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笼罩在路家的阴云挥之不去,这段期间所有人都小心翼翼,战战兢兢,唯恐惹主人不快。尽管有新生的孩子,可依旧冲不走那郁闷。
      然而就在大家心里猜想少夫人究竟何时归来时,她的确回来了,只是,默然上楼并未像平时般与人打招呼,而后不久又从楼上下来,手边还拖着行李箱。早有眼色的人偷偷打电话给少爷,而少爷竟也赶在少夫人离开前挡住她的路。
      同行的还有那隔得不远不近的一名女子,她手上抱着个婴儿,低眉垂首站在后面。
      这是大家第一次看见传闻的人,不禁多看几眼,可看着看着心里也疑问,漂亮是漂亮,可就是没有少夫人美丽啊,只觉匪夷所思。
      李言瑜冷漠注视这看似温馨的一家三口,狠狠瞪着路新祁,一言不发使劲推开那横在面前的手,可恨那手硬是不动。
      未足月小孩子仿佛有感应般啼哭一声,路新祁心里一动,分了神被李言瑜大力推倒在地。李言瑜看也不看地上的人,径直越过那婴儿还有那女人。
      管家急忙扶起路新祁,着急道:“少爷,少夫人留了离婚协议书,还有李家那边传来消息,少夫人要去瑞士以后都不回来了。”
      路新祁愣了一会儿,反映过来,踉踉跄跄追了出去。
      在场的人纷纷杂七杂八的讨论起来,没人注意,那站在树影下的女子何时不见了。
      嬷嬷从乡下探亲回来竟然惊闻少爷死了,那个她从小看到大,心底善良的少爷就那么去了。她伏在灵堂上久久不能相信。一同去的还有少夫人和那个始终不知道姓名的女子,警察说是意外,两辆车发生了追尾,只有小少爷被紧紧压在母亲的怀抱下活了下来。
      路景然一下子如像老了十年,他给小少爷起名“非尧”,就把他交给嬷嬷照顾。
      说起往昔伤心事,嬷嬷抹抹眼泪,神情悲伤。
      乐浮轻轻拍着她的背,无言抚慰。
      “其实,非尧少爷过得一点也不好。”嬷嬷接着说下去,“老爷认定这一切都是非尧少爷的生母的错,若不是她,少爷怎会与少夫人弄到那个境地,更不用说会发生后面的车祸。所以一直连带着对非尧少爷淡淡的,非尧少爷自小就聪明,长得又俊,谁见了不夸奖。可嬷嬷知道他那么努力只是希望他爷爷能够称赞他一声。可是老爷偏偏不对他亲近反倒时常夸奖几个侄孙子。渐渐的,小少爷就听到许多流言蜚语,有一日,他一身泥泞跑来哭着问我他是不是孽种,我又急又心疼,察看他脸上的细伤口,他只管问是不是。我唯有点头。而自那日起,非尧少爷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人人都说路家的小少爷天资聪慧,俊朗不凡,温和有礼。只是嬷嬷知道,小少爷很久都没有真心笑过。直到遇到你。”嬷嬷满是沧桑的眼睛欢欣安慰的看着乐浮。
      乐浮从没有想过路非尧会是如此长大的,每个人看见他,无不羡慕那显赫的家世,谁知道里面还有这一番遭遇。相比之下,乐浮要幸福快乐得多,同样失去父母,可她的童年并没有因此阴暗,而是一直沉浸在阳光中。也许在路非尧一心想要得到爷爷疼爱而苦苦努力时,乐浮就能毫不费力得到林嫂和满叔的呵护。而当他知道就算付出再多的努力也换不来一声渴望的称赞时,心灵会有多受伤,乐浮根本无从想象。更别说那些见高就拜见底就踩的人,在路非尧的童年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她不知道,也无法知道。
      分别的时候,嬷嬷紧紧拉着她的手,直说都是可怜的孩子。
      乐浮冲她暖暖一笑。
      嬷嬷会意的点点头,心里叹道年轻人的事再管也管不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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