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布鲁斯韦恩的旅行》三**雨

1、一只蝙蝠

　　他在下坠。

　　嘈杂的声响涌入耳畔，紧接着的是那些互相交织的杂乱色彩。

　　＃回溯1%＃

　　父亲的声音透过变声器，挟卷了地狱的熔岩和硝烟，夹杂着永不熄灭的怒火，低沉而嘶哑：【要么我们改变这个世界，要么我们让它在地狱中燃烧。】

　　＃回溯35%＃

　　乌云遍布了天际，在痛苦的怒吼和癫狂的笑声中，城市苦痛的呻/吟。

　　小丑涂着可笑的妆容，挥洒着疯狂：【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蝙蝠侠？！你就是一个笑话！！！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回溯41%＃

　　【不不不，别杀我！求你！我什么都答应你！求您别——】

　　昏暗的地下室、沉闷的枪声、无动于衷的黑影。

　　极度恐惧下痛哭流涕的男人应声倒地，声嘶力竭的哭喊戛然而止，猩红的液体夹杂着丝丝白浆流出，在肮脏的地面上肆意涂抹。

　　骑士的声线里却是冷漠和更深的绝望。

　　【你值得它。】

　　＃回溯63%＃

　　【我的布鲁斯——】

　　悲痛欲绝的父母互相倚靠在阴雨绵绵中，看着小小的棺木承载了孩童稚嫩的身躯，缓慢地沉入它最后的归宿。

　　牧师说：【凡事都有定期，天下万务都有定时：生有时，死有时……哭有时，笑有时；哀恸有时，跳舞有时……】

　　＃回溯75%＃

　　无数的人在说：【节哀。】

　　＃回溯97%＃

　　他看到了那颗子弹，旋转着，划破空间，刺穿凝固的夜晚。

　　【不！布鲁斯——】

　　剧烈的疼痛席卷了全部的神经，视野瞬间被黑暗所覆盖，他在嗡鸣声中茫然地听着父亲的怒吼和母亲的痛呼。

　　【Bruce! Stay with me, please……】

　　＃回溯99%＃

　　时钟敲击的声音在回响。

　　tick——tock——

　　＃世界重启＃

　　他在黑暗里坠落。

　　不……

　　挣扎着伸出手，凝固的画面如同镜面般破碎，身下是漆黑狰狞的城市……他无法在空中停留，只能在呼啸的风声中下落，却又被蔓延的黑影迅速束缚了四肢。

　　停下来……

　　刹那间，蝙蝠从身后飞散。

　　【我们为什么跌倒，布鲁斯？】

　　【这样才能学会站起来。】

　　＃

　　【布鲁斯……】

　　我知道。

　　【布鲁斯，你……】

　　我说了，我知道。

　　【布鲁斯！】

　　————回归现实的分界线————

　　清晨，温软的阳光闯过木制窗帷，溜进阁楼小间，懒洋洋地洒向深棕的地板、浅色的床铺、深陷梦魇而眉头紧蹙的青年。

　　“呼……”

　　布鲁斯猛地从床上坐起身，梦境中过于真实的死亡和绝望历历在目，以至于——

　　他微微躬身撑住闷痛的额头，却发觉自己的双手还在止不住地轻颤，愣了一秒，回过神来方才干巴巴地扯了扯嘴角。

　　真是太……软弱了。

　　严格的讲，他或许不应该是那个布鲁斯.韦恩，既不是闪点里在八岁身亡的小布鲁西，也不是许许多多平行世界里父母双亡成为黑暗骑士的布鲁斯。

　　在最初的记忆里，他的世界没有超级英雄也没有数不清的神奇力量，人们站在近乎平庸的起跑线上为了生存拼搏，登上月球，尚未探索火星，为了飘渺不定的外星生命信号而兴奋不已。

　　而所有的英雄反派不过是只存在漫画书上影视作品里的奇思妙想。

　　他的偶像是蝙蝠侠，但又从没想过要成为蝙蝠侠——蝙蝠侠就像在黑暗里升起的最坚硬的希望，以一己之力妄图拉起在泥泽中沉沦的哥谭，遇到的只会是最糟糕的人性和恶意。

　　没有人会希望埋葬自己的未来。

　　可当他意外穿越到此，彻底接受了小布鲁斯韦恩的一切，他的幸福、他的痛苦、他的悔恨、他拥有的爱……当他奋力从蝙蝠侠记忆的世界里挣扎而出，那些死亡、精神创伤以及烙印在灵魂深处的印记——

　　是的，他会找到回去的路。作为布鲁斯. 韦恩，作为蝙蝠侠。

　　……

　　不过，现在的情况比预料中还要复杂上许多。

　　在因为时空二次震荡而彻底昏迷前，视野范围内的最后一幕只有无尽的虚无，细碎璀璨的流光在遥不可及的地方交汇碰撞分离，纷繁杂乱的图景在寂静中展开又瞬间泯灭。

　　下一秒，无形的震荡席卷了整个夹缝空间，起伏涌动的光线几近扭曲，风暴瞬息而至，壁垒塌陷！

　　布鲁斯.韦恩毫无反抗之力，直接坠入难以生还的时空漩涡之中！

　　然而现在，他依旧能够安然无恙地睁开眼——环顾四周也不过是普普通通的房间摆设，身下是一张干净的单人床，似乎年岁久远的木桌木椅，角落摆放着一些聊胜于无的小木雕，附近没有看见纸笔，老式的推窗半阖着，能听见窗外交织的车鸣人声，而它的边缘贴了张便签，上面用碳素笔写着一串简明的字母。

　　＃WIFI：＆$%@*＆%。＃

　　……好吧，或许是他的疑心病过重了。

　　问题在于，他没有任何相关记忆，他在陷入时空通道后遇到了谁？是谁把他带到这里来的？

　　思索着，布鲁斯掀开被子起身，接触到微凉的木制地板时顿了顿，尝试着站立起来，因为某些原因导致的肢体不协调而稍微踉跄了一下，旋即便动作自若地走到窗边。

　　车水马龙，高楼大厦，钢筋铁瓦构筑的现代化森林，与他记忆中所身处的时代没有太大的差别。

　　只是——

　　他微微垂下眉，视线落到‘阁楼小屋’与外部墙体接触的地方，木制的结构突兀违和地转接在水泥石板上，没有相交也没有互溶。

　　就像是两者间存在着空间转移的裂缝，毫无道理地把它们裁剪拼贴在一起，却又明目张胆地彰显着自己的存在。

　　是未来科技？还是魔法？

　　……评估失败，敌友尚不明朗。

　　还有他本身的问题。布鲁斯叹了口气，转回发散的注意力，逐渐活动起已然从神经质的颤抖中恢复平静的双手。

　　慢慢感受它们。

　　这实在是一双健康而匀称的手，近乎完美的骨骼支架上附着了薄薄的肌肉，修长有力，细腻敏感，鉴于少年与青年之间，几乎没有任何伤疤甚至是茧子。

　　他的身体状况同样如此，除却心口上浅色的伤痕和八岁时跌落洞穴在膝盖上留下的疤，便完好无缺到不存在其余时间的痕迹，像是按照规格新出厂的布偶。

　　更准确的说，是在幼生期被挖到实验室浸泡在营养液里生长的树苗，完美地规避了所有成长的磕碰。

　　hmmm……那是人力所不及的方案。

　　可当你有了死亡、游魂、穿越时空的记忆后……再多一个不可思议的奇迹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了。

　　回过头来思考。

　　作为闪点世界的小布鲁斯.韦恩早在八岁时被人射杀，之后也仅仅是断断续续的灵魂飘荡在哥谭或是跟着蝙蝠侠窥探到一些情况，直到世界回溯时间线重启，他在被拉回身体时跌出了闪点宇宙。也就是说在期间的将近二十多年里，他的身体完全没有成长，如今的状况倒像是突然在穿越时空时被催熟。

　　至于为什么会是青少年时期……

　　“你醒了？”

　　礼貌的问候从门口的方向传来。

　　布鲁斯瞳孔猛缩！

　　以他的警戒性，在对方出声前竟然没有听到任何动静！

　　他顿了一下，在呼吸间收好眼底翻涌的戒备，敛起一身锐利的锋芒，就着单手撑住椅背的姿势转过身，轻巧地眨眼。

　　站在门口的是一位表情温和的亚裔女士，没有头发，年纪稍长，身着橙黄色的层叠长袍，一掌宽的纯黑腰封，貌似宽松的灰黑底裤，缚至小腿的皮靴。

　　偏向亚洲大陆的古典法师穿戴风格。

　　收集信息的时间不超过半秒，布鲁斯便神色自然地把视线落在对方手里放着两杯茶水的托盘上，甚至困惑的歪了下头：“唔，请问您是？”

　　法师了然而包容的笑着安抚道：“我没有恶意，布鲁斯。”

　　“……”布鲁斯脸上刻意却自然纯粹的笑容稍稍淡了一些，他瞥了眼窗外虚实不明的都市景色，抿直唇线，“抱歉，我这是在哪？”

　　“美国纽约。”

　　不，布鲁斯非常确信在DC的世界里根本没有纽约这座城市。

　　似乎洞察了青年的心思，法师声线温和的继续解释道：“是的，对你而言，是属于另一个世界的城市。”

　　她抬腿踏进房间，径直从浑身肌肉紧绷的布鲁斯身侧经过，将托盘放在窗边的茶桌上。

　　“我是这个世界的至尊法师。”

　　“你可以叫我古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