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苗头 ...
-
啊？还有这事？这个小田医生看起来还不到三十，那他的双胞胎姐姐死的时候岂不是更年轻。哎哟，作孽啊！温玲由衷地惋惜。难怪他要打人，害死了亲姐姐这谁忍得了？
甘瑶也吃了一惊，可她张了张嘴，一时不知道能说什么又闭上了。
这时已经接近店子打烊的时间，助手早在甘瑶来之前就已经回家。先前主要是甘瑶一个人在说，她一卡壳，店里顿时安静下来。在诡异的沉默气氛中，甘瑶最终只憋出了“对不起”三个字。
田医生轻轻摇了一下头，声音平静又温和：“你不用道歉呀。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也尝过失去亲人的痛苦，能理解你的感受。”
甘瑶也摇头：“不是的，你姐姐……都要怪那个人渣，不是你的错。我妈妈……都怪我不懂事，她之前一些身体异常我都没有重视过，不然也不会一发现就是晚期。她要是有个懂事的女儿现在应该还活着。”
瞎说什么！我自己还没重视呢，跟你什么关系？温玲顿时蹿了起来，用小肉垫给了甘瑶一掌。又使劲抱住她的手喵喵：不许胡说，你就是我最好的孩子！妈妈最喜欢你！谁都不换。
甘瑶被猫一打断，刚要涌出了眼泪就停在了眼眶里。田医生被猫逗乐了，说：“你看，它都不同意你说的话。”说着他话音一转，“虽然不同意，但你说的，我懂。最折磨人的情绪就是悔不当初和无能为力，我也是这么过来的。”说到最后一句，田医生的声音忽然轻了好些。
“我姐姐其实是自杀。虽然警察给出结论的时候我不愿意相信。”田医生说，哪怕已经过去了不短的时间，但说起姐姐他眉目间还是不由自主地浮现出痛苦的神色，“其实，在她自杀前好长一段时间性格就已经有所变化了，甚至在临走前两天姐姐还跟我隐晦地告别过，可惜我当时并没有明白……她从小就很开朗，我从来没有想过自杀这事能跟她扯上关系。”
甘瑶的注意力此刻全被往事吸引了过去，可又不好追问。
田医生倒也没避讳，在她探究的目光中接着往下说：“那个人渣是姐姐实习公司的上司。我只记得刚开始姐姐还比较排斥他，也有跟我吐槽过一两次，说那人太强势很烦人。可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就在一起了，再后来姐姐好像变了一个人。以前很乐观自信的一个人，变得经常自我否定。我们全家还都以为她是刚进入社会不适应。”
说到这，田医生疲惫地捏了一下鼻梁，“直到她离开，我不信任警察跑去追查，才知道那个人渣一直在虐待打压姐姐，从身体到精神。新闻报道用的‘家暴’这个词，可他们还只是男女朋友。”田医生声音发涩，又顿了一会才继续。“律师告诉我，我们搜集的那些证据最多让人渣判一两年。我听完就气疯了，想着既然法律不能惩罚恶人那我自己来好了，爸妈拦过我，没拦住，我跑他公司当众把他打进了医院。”
“当时我研二在读，因为出了这个事被学校开除了。我的冲动让爸妈当时处境特别艰难，失去了女儿，又不得不为儿子的奔走。”田医生苦笑着摇头，往事不堪回首。
“你别难过，这事不怪你。”甘瑶安慰他，“我要是你我也得去打人，换做是我被人逼得自杀弟弟肯豁出去揍那人我肯定很欣慰。”
甘瑶话音未落，温玲刚要斥责她胡说八道，就看见田医生眼睛一下子亮了。“是吗？要是姐姐在天有灵能感到欣慰，我也值了。”
“肯定的！”甘瑶说得斩钉截铁，忽然想起来什么又小心翼翼地询问：“你知道那人渣的套路，所以你才那么用心的帮我挡辛总？”
田医生被戳破，难得有了一丝郝然，他略微不自在地抚摸了几下猫：“不光是，其实说起来有点凑巧。我和姐姐小时候养过一只三花，跟你这只长得非常像。”
咦，原来她才是爱屋及乌中的那个屋？温玲眨眼。只听甘瑶也讶然：“那我是被爱屋及乌了呀，那我得好好谢谢它。”
田医生笑了笑：“不全是。还有个巧合，你跟我姐姐一样，都是单名一个瑶字。”
等等，你姐姐叫田瑶？”甘瑶忽然问，“是X大的吗？”
“对啊，你认识？”田医生终于惊讶了一回。
“我不认识，不过我是她一个学院的师妹，当年听过她的事。我记得那时候为了反对媒体用‘家暴’这个词我们学院还发起过一个声援活动。我帮忙订做过签名活动用的横幅，对名字印象挺深的。”
田医生顿时有些惊喜：“是吗，谢谢你们。”
“别别，我就是个打下手的，而且我们其实也没帮上什么忙。”甘瑶连连摇手。
“不，当时我家接二连三出事，多亏你们的这些声援我爸妈才能撑下去。”田医生说得郑重其事。
甘瑶挠了挠耳朵，这是怎么回事？本来是她单方面的求助，怎么聊着聊着就成了感谢大会。面对田医生正儿八经的感谢，她只觉得相当不好意思，也不知道能说什么，只好微笑一边撸猫。
田医生被她微笑着望着，竟不知道怎么的也开始不好意思，跟着摸了摸猫头。这人一心不在焉，撸猫就有些没轻重了。温玲被他们撸得怒从心起，一时间也忘了连着好些天的忧虑，只想马上给甘瑶和小田医生一人一爪子：你俩这是拿我当个道具了呗？一不好意思就撸我，合着你俩是打算谈个恋爱的功夫就把我给撸秃了是么？
还好田医生收手及时，没有真正惹怒他的“猫岳母”：“我看它也没有皮肤病，多半是这些天压力大没吃好没睡好。你回去以后给它喂点罐头什么刺激它的食欲，下班也多陪陪它。只要你情绪调整好了我想猫也会跟着好的。”
“我知道了，谢谢你。”甘瑶准备告辞，刚起身却又被田医生叫住。
“还有，你爸那边，你不愿意跟他女朋友套近乎就不要强迫自己去接受。不管什么时候，把你自己的感受放在第一位，好吗？” 田医生说着，轻轻揉了一下甘瑶的头发。
他摸头发的动作过于自然，以至于甘瑶点头答应完才意识到他刚才做了什么，一时愣在了原地。
而温玲先是被小田的主动镇住，然后又惊诧地看见她那个不开窍的闺女脸上居然透出了一抹少女的羞涩。
“时间不早了，你快点回家。”田医生把猫塞进甘瑶怀里，声音温柔得一塌糊涂——至少在温玲听来是这样。
所以，这俩互相吐了半晚上苦水，忽然就都开了窍？温玲觉得这事情发展有点超出她预计了。说起来，也不知道为什么，甘瑶不搞对象吧她着急，可现在真的出现了苗头她又觉得这进度是不是快了一点。怎么感觉自己的小心肝好像很容易就能被外人拐走呢？
嗐，算了算了，虽然小田有过前科，不过毕竟事出有因嘛，他本质还是好孩子。大不了以后他们的孩子不考公就好了……回家路上，为孩子操碎了心的猫妈已经开始给还不知道在哪的外孙/孙女规划起未来职业了。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苗头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