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口转弯。》橘宝

4、6

　　6早晨沈一夏是被助理的电话叫醒，讶异自己居然会睡过。公司办公桌上又已经堆满。新的一份企划和昨天被上面打回要求修改的两个，看样子又是几天不能休息。
　　“昨天任总亲自到会审批，硬说这些没抓住当下市场。”助理小张一脸委屈，“我们明明就是按照市场部提供的资料做的。”
　　他不做声，马上发邮件给部门要求全体开会。
　　出版界不仅要紧跟当下潮流，还要有一定的前瞻性。光靠市场部资料做出的不一定就是准确的预测，还与很多突发事件和其他因素有关。
　　任氏在任君毅手中不断扩张，和任君毅对市场风向的独到把握不无关系。也难怪企划到他手里会格外难通过。
　　现在也只能推翻重做了。
　　沈一夏工作的时候堪比魔鬼，从来不需要中途休息，哪怕已经加班到眼通红。
　　如此一台工作机器，难怪备受任总赞誉。
　　这样连续工作说不累是假的，好在企划部其他人已经多少被他感染，大家一起讨论分工，终于赶在限期前完成。
　　他揉揉眼站起来，舒展一下筋骨。其他人都已经被放回去，他留下来做最后整理。
　　关了电脑，发现天已经黑了。沈一夏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饥肠辘辘。
　　还是先回公寓吧。虽然知道回去肯定没东西吃
　　——他和徐熙都不做饭，厨房纯粹是个摆设——不过他现在最想的还是躺在床上好好睡一觉。
　　等睡醒再去叫外卖好了，毕竟这两晚都只公司沙发上打了一小会盹。
　　每年到出版业的黄金时季他都得蜕一次皮。忙起来吃饭睡觉都是奢侈，累得连和人上床的力气也没有，禁欲清心只当节约体力。他只怕生理需求太久不解决会积出问题，决定明天睡醒吃饱就去物色个美少年，狠狠的发泄一晚上。
　　刚走到电梯，就有电话打进来。陌生号码，还好，不是谁又发现问题叫他再返工。
　　接起来是个女声：
　　“喂，沈一夏么。我是舒冉。”
　　“...唔。”他一下没反应过来。舒冉，打电话找他？
　　“这是我在这边的号码，菁姨说你问起过，就让我告诉你一声。”
　　肯定是夏菁的主意，他不记得什么时候问过她舒冉的电话。虽然他是有过打算，可这两天忙过头完全忘了这回事。正好她打来，也省得他去问让夏菁空欢喜。老妈多半是怕他对舒冉也像对之前那些女人一样不理不睬，所以努力给他们制造机会。
　　“我知道了。”
　　“那，就这样。”不是吧，虽然自己没期待，可她这也太简洁。
　　“诶，舒冉。”
　　“嗯？”
　　“你..明天有空吗？”毕竟答应了多照应，至少先跟她混熟些吧。
　　“有事么？”
　　“也没什么特别的，就看你没事要不要一起去看个电影。”
　　“额，不好意思。我不是很喜欢去电影院。”
　　他居然被人拒绝了。他沈一夏在女人眼里就这么没魅力？
　　“那不然，我记得最近有场画展。”他忍住说“算了”的冲动。
　　“...”电话那头沉默。
　　“要不去怡湖，听说那边花田的花都开了。也不是很远，来回就两小时车程...”
　　“沈。”对方打断他，“我想..有些话想要跟你说...”
　　“那正好我还没吃饭，干脆出来一起如何，我们边吃边聊。”他记得舒冉家离公司不远。
　　“呵，现在才吃饭是不是太晚了一点。”他听见她在电话那头轻声笑。
　　他抬手看表，居然已经将近九点。
　　“额，哈。”他略微尴尬，“工作得忘了时间。不然就改夜宵吧，总之现在我先要填饱胃才能听你说。”
　　“...嗯。”电话那头略有迟疑，但还是答应。
　　“那五分钟以后，我到你楼下接你。”
　　“不用了，我从外面回来，还没到家。直接约地点吧。”
　　“在哪，我开车过来。”
　　“知春路。”果然，就在附近。
　　“你往北走，我就在知春路一号。”
　　“嗯，那待会见。”
　　挂断电话，沈一夏轻吁一口气。真不容易，他以为现在的女人都习惯主动，见面一次就短信电话紧逼上门。像舒冉这样简直太稀有，都不知该说矜持还是孤僻。
　　算了，能够让他沈一夏这么锲而不舍，男女也都只这一个。就当给任树面子。

　　和上次看到的T恤牛仔裤相比，舒冉今天的打扮要正式许多。
　　新月黄的绉纱小礼服，高腰短裙的款式十分合称她。挺拔的胸和修长的腿，作为女人，这样的身材的确出众。
　　虽然仍是素颜，头发也只简单的束成马尾，全身上下除了右手的男式表没有其他首饰，甚至还非常不搭的穿了双球鞋。她也只让人觉得独特而清新。
　　果然是任家的基因，他从前就羡慕任树穿校服都比别人来得帅气挺拔。
　　这么看舒冉，没有了头发遮挡的白皙面庞，嘴角略微带笑，和任树愈发多几分相似。
　　或许正是这种相似，让他对眼前这个女人既想靠近，又想远离。
　　他将车停在她面前，深呼吸。突然想起任树说长着他脸的长发短裙娃娃，不知她跟在任树后面甜甜的叫“哥哥”是什么景象。

　　沈一夏斜过身去帮她开车门，看着舒冉优雅滑进前座，余光扫过路人的羡艳眼神。
　　他笑，自己这辆坐骑虽然不算新了，但华贵的气势仍在。加上身旁的漂亮女伴，效果的确很好。
　　名车载佳人，只怕是很多男人终身为之奋斗的目标。只可惜，前者只是任树坏品味的体现——他对车并无特别追求，在美国他开部二手的吉普，这辆宝马是任树做为他回国的接风礼；而后者，他更是没兴趣。
　　“有没有想吃的地方？”沈一夏侧头，见舒冉正看着他，略微皱了眉。
　　他知道自己肯定很吓人，拜熬夜和饮食无规律所赐，他现在肯定是神情憔悴，面容枯槁，还顶着两个恐怖的黑眼圈。
　　不过无所谓，看上次也知道她对自己没意思。不是要刻意讨好对方的话，什么形象约会都差不多。
　　“工作很忙？连吃饭都可以忘。”
　　“呃，还好。其实习惯了，不过下次一定要后勤部换个快餐店。”他现在闻到那家的味道就要反胃。
　　“原来任氏这么压榨员工，你看起来像两三天没睡过。”她竟关心他。
　　“不要紧，明天睡一整天，马上补回来。”他边打哈欠。只希望明天徐熙不要在家。
　　“哪有那么快。”她笑，“对了，我知道有家店的药膳很不错，就在附近。”
　　他乖乖开车。反正饿得慌，只要不是公司的快餐，药膳也没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