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重加密》r*****n

12、十一

　　费宇在演播室里来回踱步，偶尔抬头去看看天花板上的射灯。

　　“时间，死亡时间被人做了手脚。”费宇喃喃自语道。

　　老刘站在一旁，脸色阴沉。即使他们已经亲眼目睹了作案过程，但对案件却还是无法盖棺定论，这感觉实在不好受。“根据小张检查监控录像资料所发现，李崧在昨晚10点45分左右进入大厦，11点18分神色慌张地离去。难道这才是真正的案发时间？”

　　“老刘，你先前是不是问过我一次，这演播室里有没有暖气？”费宇突然开口，却没有接过老刘的话题。

　　“是的，你也回答了我，没有。不可能是通过暖气加热尸体的。”

　　“你为什么会问我这样一个问题呢？”

　　“哈？”老刘愣了一下。

　　“那时候法医还没有给你打电话，你还没有考虑到尸体被加热过的可能性吧？”费宇回忆着，“那么干嘛无端端问我这问题呢？”

　　老刘认真地想了想：“我想一下，那是我们刚从杂物间出来，然后我觉得这里挺温暖的……”

　　“对的，这里比杂物间暖和，因为有上面那些射灯。”费宇指着天花板的各个角落。“这些射灯功率非常大，同时发热量也很大，所以会让人感觉比较暖和。记得有一次我来到演播室作例行安全检查时，刚好这里面空调坏掉了，又开着灯在拍片子，简直像个蒸笼一样。”

　　“原来如此。”

　　“这些灯……角度和亮度都可以调整……”费宇低头看了看地毯上的记号，那是卫小钰被悬挂着的位置。“尸体挂在演播室的中间……每一盏射灯都可以照射到的位置……”

　　“难道你认为……”

　　费宇打了个指响：“就是这些灯！把所有的灯光调到最高亮度，然后全部集中照射到演播室的中央！”

　　“让马新文来帮忙操作一下吧。”老刘赞许地看着费宇，“我再去找一个温度计来。”

　　马新文按照费宇的要求，把所有的灯光调到最亮，然后集中照射着演播室的正中位置。老刘拿着温度计，站在灯光下。

　　“老刘，怎么样？”

　　“嘿，连温度计都不用看了，这里的温度简直能把人烤焦。”老刘的前额已经隐隐冒汗。

　　“现在的温度是多少？”

　　“已经超过四十度了，温度还在往上爬。不行，我受不了这热啦。”老刘说罢跳出了灯光范围，竖起大拇指说：“小费，好样的，这样都被你想出来了。”

　　“还不是全靠你给我的启发。”费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刚才问过马经理了，这里的灯光由电脑控制，要是突然断电的话，灯光会全部熄灭，而即使再次恢复通电，控制电脑也不会自动重启。这也能解释为什么魏雍在凌晨三点多来到视频中心门外时，会透过玻璃门看到里面有灯光，但早上赵姨进入现场却说没有看到任何灯亮着。”

　　“很好，那么现在还剩下最后一个问题，演播室的门锁上了，又是怎么回事呢？”

　　“哦，老刘，这个嘛。”费宇满怀歉意地低下头，“我也已经想出了一种简单可行的办法，只是忘记告诉你了。”

　　“又被你想到了？是不是利用那个和控制室连通的暗门？”

　　“是的，和你想的差不多，利用那个小暗门。”费宇在地上扫视了一下，拿起一条比较细的黑色线缆，“然后是利用这种线缆，视频中心里到处是各种各样的线缆，工具可谓垂手可得。”

　　“哦，我有点明白了。连伪装上吊的桌椅也是布局的一部分吧。”老刘恍然大悟。

　　“没错，只要这样子……”费宇把线缆一端放到尸体悬挂记号旁，“用翻倒的圆桌压着线的这头，现在老刘你就先用脚踩着它来模拟一下吧。”

　　“好的。”老刘小心翼翼地踩着线缆一端。

　　“另外一端拉长，穿过暗门，拉到控制室里头，再从外面用钥匙把演播室的门锁上。因为暗门与地面之间有大概一米的高度差，这条线缆会与地面呈斜线相交。”费宇比划着，拿出一把钥匙来。“演播室的钥匙上有一个最普通的钥匙圈，和我这把类似。只要把钥匙圈从控制室那边套进线缆上，然后轻轻地晃动——钥匙就会慢慢地滑下来，一直滑到尸体的正下方。”费宇边说边演示着整个过程。

　　“然后再迅速用力一拉这根线缆，因为钥匙圈和线缆之间的摩擦力并不大，只要速度足够，钥匙就会掉落在设计中的位置，圆桌的脚下。”费宇说罢用力扯了扯线缆，老刘顺势一提脚，钥匙果然乖乖停留在他脚边。

　　“线缆可以通过暗门慢慢收回去，密室的假象就这样实现了。”老刘捡起钥匙，如释重负地感慨着说：“所有的谜题终于全部解开了。”

　　“不，并没有。”费宇的神色反而显得越来越凝重。“更大的问题出现了，李崧为什么要设计这样的布局呢？”

　　“为了营造自己的不在场证明啊。”

　　“不对，若是他精心布下了这延迟死亡时间判断的密室迷局，又怎么会在那个时间去自杀？这些布置不全部都没意义了吗？”

　　“那你认为……”

　　“布局者目的是要通过虚假的死亡时间来制造自己的不在场证明，但李崧没有成为受益者，所以真正布置这个迷局的人不可能是李崧，而是你一直都很想去怀疑的那个人。”费宇转头通过玻璃窗，望向坐在控制室内，面无表情的马新文。“布局的人是他，视频中心的技术经理马新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