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如何暗搓搓把工作谈成恋爱》玖尘

6、乾坤（二）

　　他们转过身来，来路已看不见各类兽形图案的隧道，黑云在翻滚，将一切吞噬。而侧面多出了个完全凸出的神兽头颅，她们敢保证一路走来绝对不曾看过这只兽，与其说是精致的浮雕，更像是平滑墙壁上紧密挂着的雕像。
　　那只兽头通体呈现出金属的光泽，狮头、鹿角、貂耳，它的嘴巴大开，露出锋利的獠牙，蠢蠢欲动。
　　何蔓注意到，这只兽，双目含珠，透亮的红色珠子泛着幽幽的光，仿佛下一秒即将活过来。
　　被这么直勾勾地盯着，三人只觉渗人，何蔓盯着阴云密布的前方，犹豫到，“要不，我们还是原路返回吧。”
　　莫雨攥紧掌心，尽量让自己忽视身旁目光如炬的兽头，终还是点点头。
　　还未等刘佳做出下一步动作，俩人便听见何蔓的尖叫，只见她瞳孔放大，哆哆嗦嗦地说着不完整的话，“它……它……它是活的。”
　　莫雨惊讶地望着她，“这石兽的确吓人，可你这也太夸张了，谁也不知道咱们还有多久才能出去，不要自己吓自己，或许是错觉吧。”
　　刘佳同样笑她小题大做，自己几步上前，伸出手戳向如大理石一般坚硬的表面，漫不经心道，“瞎说什么呢？一惊一乍的，这丑东西怎么可能是活的。”
　　“不要乱说话！”两声阻止从何蔓和莫雨口中同时吐出，惹得刘佳疑惑地朝他们望去。
　　“虽然不知道它是什么，但一路走来，看过的兽不计其数，古有《山海经》，上头记录了无数飞鸟走兽，每一只都有其不凡，也不是简单的百兽，先前看到的兽就已似上古的奇兽，若以墙比作土地，那些兽共用同一片土地，而这只则独据一片，一看就知道不简单，而且这只神兽无论是在外形大小还是凸出程度都与其余兽不同，一人独尊，身份一定特殊，你也知道着房子不简单，里头的东西最好还是别要乱加评论。”何蔓语速飞快，脚下不自觉地朝石兽所在墙面的反方向走去。
　　莫雨点头，刘佳却只是撇撇嘴，笑到“迂腐、落后，哪有什么鬼神。不管怎样，我还是觉得它又大又笨重。”
　　莫雨摆摆手，“它不是鬼神，更多可能是某种上古神兽，对于这类信仰的东西，多多少少都得敬重，宅子里放兽，多用于祈福和镇压，兽面部为凶相，以彰权利与威严……”
　　她的话还没说完，却突然缄默了，一把拉住了何蔓的手，“是的，我也看到了，方才它眼珠子转了好几圈。”
　　面对二人的紧张，背对着墙面的刘佳依旧无所谓，“唉，这有什么好怕的，就是一摆件……”她边说边回头，却恰巧与挂兽眼神交汇。
　　只见兽头自己缓缓旋转，还朝着她眨了眨眼睛 ，红色的眼珠放出浓重的光。
　　何蔓和莫雨吓得大气也不敢喘一下，只能呆站在一边，看着那石兽渐渐复苏。
　　何蔓和莫雨只听见刘佳发出一声尖，然后便在她们的注视下彻底地晕了过去。
　　而刘佳晕倒后一切竟回复了正常，那神兽眼里的红光淡去，眼里红色的珠子变黑，整只兽变回了毫无生气的石像，周围黑色的雾气也渐渐消散，等烟雾散尽他们才发现自己竟只是站在长不过15米封闭式廊道尽头，而正前方是一面普通的镜子。
　　走不到尽头的走廊和百兽墙全都不见了，若不是墙上的兽头和地上晕倒的刘佳，他们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东西。
　　俩人手脚并用地将她抬到了沙发上。
　　“她这是吓晕了？”何蔓不解地望着僵在沙发上的女生，对于突如其来的一切不知该怎么解释。
　　“绝对不是，”莫雨摇了摇头，“这事儿没这么简单，我认识刘佳三年，她最爱看的就是鬼故事，但所谓叶公好龙对她而言更是无稽之谈，以她的性子，不可能只因为这件事就晕倒。”
　　她顿了顿，压低声音，“而且，你不觉得奇怪吗？明明我们都被困在了那里？为什么刘佳倒下后一切却直接结束了。恐怕这不是结束，真正的挑战现在才开始。”
　　何蔓点点头，“□□和那只活的神兽有关，可关于那只神兽的一切我们什么也不知道。”
　　她拿出手机上网搜索，无论是输入关键词或直接拍照都没有任何有用的信息。
　　两人望着不省人事的刘佳皱起了眉头。

　　“咚咚咚……”就在这时，虚掩着的大门被推开，一张灿烂的笑脸挤了进来。“嗨！”
　　“文泽？你怎么来了？”何蔓的视线从刘佳身上移开，转向门口提着大袋零食的男生。
　　他拎了拎手中的塑料袋，“我这可是为了给你们送礼物才来啊……这次可是江秋特意邀请我来的呢，你们不会不欢迎吧。”
　　“没……进来吧。”何蔓侧身，将备用的拖鞋拿给他。
　　文泽走入室内，他一眼就看到了沙发上的刘佳，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哟，今儿个还能见到她安静的样子，不枉此行啊。”
　　正巧江秋走出房间，一走出房门便看见了大大咧咧躺在沙发一侧的文泽。
　　他从楼梯下来，毫不客气地问道，“你怎么来了？”
　　注意着身边俩人揶揄的眼神，文泽讪讪地摸了摸鼻子，“这不……这不来看看你吗。”
　　“看完了，可以走了？”江秋喝了口水，抬眼望着他。
　　“誒，别啊，这么绝情。”文泽耍宝似的故作伤心状，接着他语调一转，“嘿，今儿个小爷我就不走了。”
　　江秋拿他没辙，不再说什么。
　　他仔细地朝四周望去，实现来来回回地扫视着这间屋子，虽然之前来过，但这次细看带来的的震撼一点也不比上次小。他一边咋舌，一边小声的问道，“你们哪来的邀请函？能帮我也弄一张吗？”
　　见没有人回答，他只好不再打长住的主意，“那让我自己逛逛总可以吧。”
　　江秋想了想，望向何蔓。
　　被他盯了许久，何蔓反应过来对方是在询问自己的意见。“你问我干嘛……”话还没说完她才意识到五人中唯独她有这房子的钥匙，也算半个临时的主人。
　　想到不久前发生的奇怪的现象，她想拒绝，但在文泽讨好似的微笑下，她怎么也不好直接打击，只能点点头，“这房子有些诡异，你自己小心点。”
　　“OK！”文泽眼里透出兴奋的光，自顾自地在屋子里来回转悠。
　　倒是江秋，似乎马上就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走到沙发旁压低声音问到，“出什么事了吗？”
　　何蔓和莫雨面面相觑，终还是一起点了头，她们神色凝重，指着沙发上的刘佳。
　　江秋的眉毛立刻皱了起来，他还想说什么，却被莫雨拦下，“这种事非常理可以解释，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等文泽离开了我们再细聊。”
　　江秋点头，三人一同望向文泽。他正看的起劲，哼着歌朝挂有石兽头像的房间走去。
　　“别去！”何蔓第一个叫出声，文泽却已经踏入了房门，他转过头，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见他在那并没发生相同的情况，何蔓舒了口气，“没事，只是这屋内灰比较多，还是别呆太久了。”
　　文泽左右看了看，“哪有什么灰尘，挺干净的啊，倒是这里头的石兽可真精致。”
　　当他说到石兽，何蔓和莫雨又是双双倒吸一口凉气，他们眼睁睁地看着文泽的手悬在了半空中，还有十厘米就讲碰到石兽表面了。
　　说来也奇怪，文泽的掌心即将接触石兽的那刻，他突然又把手缩回，不自觉地打消了原先的念头。
　　江秋注意到何蔓二人脸色越来越不对劲，径直走上前对文泽下了逐客令，文泽正看得起劲，说什么也不肯离开，没想到自己却在半推半就间被江秋赶出来门，他无声地用怨念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江秋，江秋不好意思地小小，“今天有点事，下次再来好吗？”
　　“好吧，你真有事的话那我就先走了，但参观有下次，赶我走一定没下次了！”文泽无奈地叹了口气，突然，他想到了什么，在大门即将关上的那刻伸手挡住，“对了，那石兽我好像在哪见过，等我回去想想，待会儿给你打电话。”
　　江秋眼里闪过精光，但立刻压了下来，“好。”

　　他将门关好，快步回到了沙发边，何蔓低着头，含糊着把事情说了个大概，她到现在还没晃过神来。
　　江秋双眼微眯，一言不发。
　　“你……不相信？”
　　“不，”他摇了摇头，“我信，可惜这房子怕是不能再住了……”
　　他的话还没说完，一阵尖利的嘶哑声划破空气，彩尾的乌鸦从窗外掠过，停落在屋门口的大树上，隔着落地窗，与江秋正面相对，仿佛正直勾勾地盯着他，他只觉得一阵凉意，一个字也说不出。
　　莫雨知道他想说什么，摇了摇头：“已经躲不掉了，福祸未知，乾坤未止，我到想看看究竟为什么要把我们引到了这里，我要留下来。”
　　何蔓点点头，“既然已经发生了，不如让我们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吧。我们是一起进来的，怎么也得一起出去。”
　　正好陈潇潇从图书馆回来，她抱着一堆厚厚的书走入大厅，目光游离在三人中间，眼睛片后的凤眼无声地发问：“怎么了”。
　　莫雨上前帮陈潇潇提了一大半的书，俩人一边上楼一边小声地交谈着，在进房间前，陈潇潇笑了笑，“哪有什么鬼神之说，反正我挺喜欢这儿的，住着也舒服，这次……哎，总之不会出事的。”
　　江秋望着何蔓，没有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