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3、第22章 瑟坦特 ...
-
离得很远,就能听见男人们豪迈的高歌。
算不上好听,甚至可以说,很难听,简直和野兽的乱吼无异。但却有着搅动灵魂的藐视天地的狂妄气魄,撕裂夜空,直冲云霄。
本来清凉舒爽的晚风中弥漫起呛鼻的酒香。
灯光渐近。
无数的蜡烛,将萦绕着呛鼻的浓烟和浓重的酒气的宴会厅照得灯火通明。粗野的笑声和喧哗此起彼伏。
桌上摆满了各种新鲜的瓜果,盛在大小不等精致的水晶酒器中的精灵陈酿的珍琼,当然,还有大块大块的肉。
被随意地切割成大小不等的肉块的野猪,巨鹿。用削得锋利无比的粗枝插着架在火上,发出油脂和血液烧焦的吱吱声。
空气中充斥着内脏的腥臭和男人身上的汗味。
赤枝的骑士,比任何人都狂野,比任何人都高傲,比任何人都激烈,以自己的血肉之躯守护阿尔斯特的最强的盾,撒起酒疯来也是首屈一指。
吵架的骚动,酒杯砸碎在地,桌椅被打翻。满面通红的战士们就像要杀死对方似的扭打在一起,却又会突然捡起滚在地上的酒瓶,相互举杯痛饮。
宴会厅不一会就杯盘狼藉,到处都是或因为打架或因为醉酒而横七八竖地倒下的战士。
还比较体面地坐在椅子上的只有几个人。
『……你们听没听到什么声音?』
『嗯?怎么了,克诺特老大?』
『好像听到狗在叫。』
『是古兰家的那只狗在叫吧………………!!!啊啊啊!!老大,不好啦!!!』
『什,什么呀!?』
『那个小孩,我们给忘了!!!』
『小孩?………………啊啊,天哪!!他会被咬死的!!!』
就在这时,让赤枝的骑士们都一瞬间脊背发凉的,可怕的惨叫打断了狂欢。他们抓起武器冲出古兰的客房,企图从的恶犬口中抢下少年的尸骸。然而展现在他们眼前的场景,却让这些驰骋沙场的勇士们目瞪口呆。
体型足足有成人的两倍,浑身漆黑如永夜的噩梦,爱尔兰最凶猛的看门狗,头盖骨崩裂,脑浆和血液溅洒在大地上,四肢依然抽搐着。
而站在魔物粘稠的血泊当中的,身高还不及他们腰身的少年,弯腰捡起他用来打碎了狗的头颅的,刚刚还在和伙伴们一起玩的曲棍球,并转过身来。
面对着众人的,是那比那鲜血更加刺眼的深渊。
全身染血的少年,血浆从略长的青色乱发上滴下,那模样,仿佛他才是真正的地狱魔犬。
统治着阿尔斯特王国的王者,感觉到从未有过的脊背的战栗——本能地理解到,眼前的少年,是超越在场所有人的存在。
『嘘——……这小鬼,不简单。』赤枝中的一人,混杂着惊叹和畏惧,佩服道『那只狗,就算是我们都不一定能奈何得了的。』
『老大,这是块材料。』
『……』
王和未来的骑士,对视着。而在这时,少年注意到了站在王身后的古兰,正无比悲伤地望着自己忠心耿耿的看门狗的尸骸。于是他走上前去,对表情复杂的古兰如是说:
『——就算找遍全国,我也会给您带来和那只狗一样出色的猛犬,而在那之前,就由我来当您的看门狗。』
此番话引来赤枝们一片赞叹声,古兰惊奇地看着矮小的少年,烈焰般的瞳仁让人不敢直视。他知道,这个少年不是他所能驾驭的存在。
『少年啊,虽不知你是什么人,但你将来肯定会成为阿尔斯特的栋梁。而你应该效忠的,不是我这样的小人物——克诺特王啊,只有你才配使役这少年。他才是守护整个阿尔斯特的真正的猛犬!』
——在那时,幼小的少年是否已经觉悟到所谓的“命运”了呢?
名为“瑟坦特”的少年,就这样死去了。
之后的他,只是作为“古兰的猛犬”——英雄库·夫林而活着,同时也是一个幻影。
~~~~~~~~~~~~~~~~~~~~~~~~~~~~~~~~~~~~~~~~~
一睁眼,蕾拉的灵魂就望进了那烈焰般的眸子中。
Lancer正蹲在她的头顶处,手抱膝盖,伸长脖子,上下颠倒地盯着她的脸。
“Lan……!”
“咣!”
反射性地起身,结果额头就结结实实地撞到了Lancer的铁头上。
“啊呜……~~~~~~!!!”
捂着头蜷缩着的蕾拉,忽然感觉头顶一阵风,盖在身上的被子的重量突然消失。
拿开手掌,掉转了方向的Lancer的脸,逼近到令人不安的距离。两只手撑在她头的两侧,身体将将保持在不碰触到她的姿势。
“——我忍不住了。”
“!!嗯……!?”
没等蕾拉作出任何反应,Lancer直接而粗暴的表白,就夺去了她的嘴唇。骨节突出的手指插入浓密的秀发中。有力的手掌,微微托起她的头,迫使她迎合着他。
“…………呜!……库·夫林!?”奋力甩头摆脱他的纠缠,蕾拉瞪大惊慌的双眼。嘴唇上还残留着他的味道。
“怎么,你难道长这么大都从来没亲过嘴吗?”
“……!!放手……!”双手抵住他的肩膀,可是以她的臂力,怎可能挣脱的了。反而被他更紧地搂进了怀里。
“我爱你。”
在她耳边响起,轻佻的语气。
“……!……!!”
不断被对手扔下重型炸弹的蕾拉,一点反击的机会都没有。可是,施加在她身体上的压力,不怎么舒服,却带给她莫名的依偎感。
犹如照亮暗夜的篝火,激烈,温暖。
心,开始在蕾拉的胸腔里乱跳。
不行。
不可以再继续下去。
感到自己脸上的温度在升高,蕾拉急于摆脱目前的姿态。
她知道,自己心中,现在正悄悄膨胀着的感情,是多么的甜美,令人神魂颠倒。同时又是多么的危险。
曾经得到,却又失去。
那种痛苦,让人生不如死。
与其那样还不如一开始就没有。
她不想再经历那种痛楚。
一旦失控,便再也压抑不住。简直让人发狂。
可是,压在她身上这位,却丝毫不理会她慌乱不安的抵抗,很轻松地控制着力度,不弄疼她,却又牵制着她。
他的眼,燃烧着和往常的烈炎截然不同的,温吞暧昧的火焰。
“呜……库·夫林!库夫……!!”
他那粗大的手掌,潜入到上衣底下,摩擦着她的肌肤。粗糙的质感,滑过她的胸口。
感觉到他的手指,微微用力。
“……!”
不自觉咬紧嘴唇,蕾拉觉得自己要哭出来了。
必须马上想办法,
想办法阻止他。
她想到了令咒,可是,她对这个来自圣杯的“恩赐”,始终抱有本能的抵触。
她的右手攥了攥拳头,却又松开了。
一抹坏笑爬上了他的嘴角。
令人难以置信的,柔软而炙热的唇,再一次夺去了蕾拉的呼吸。
“呼……!”
湿软的触感带动着麻痒的感觉如电流般通遍全身。两人温热的呼吸,交叠在一起。
“嗯……哼……!!
她的身体完全使不上劲儿了。而他的手,则更加放肆地在她的肌肤上游走。
想办法,快想办法。
用她现在仅剩的反抗手段,言灵的力量。
哪怕一瞬间也好,能打乱他注意力的强大言灵————
“——瑟坦特!!”
“!!”沉浸在原始的愉悦中的库·夫林,突然一激灵,抬起头困惑地望着蕾拉清亮的蓝瞳。
自己都不记得有多长时间都没人叫过他在幼年时期的名字了。
没有为任何世俗的意味所浸染,单纯作为一个“人之子”而被赐予的名字。那正是他被人,甚至被自身,所长久遗忘的真实。
“干嘛突然叫我的乳名?”
“为了让你停手。”
“……难道你真的已经有所属了吗?”
“没有,不过我也没想过要委身于你。”
坚冰般的青瞳,直视着库·夫林的血眸,眼圈略微润湿。
要凿开这层坚冰真不容易……哼,埋得还真是深——库·夫林望着这迷人的色彩,心中暗暗揣摩着眼前的女人。
“……你还在想着那个已经死翘翘的家伙吗?”
“你自己不也是个已经死翘翘的家伙吗。”
“切。”
被扫了兴头的Lancer,往旁边一滚。蕾拉赶忙起身,整理好自己的衣衫。
“……蕾,你难道是为了那个家伙,才参加圣战的吗?”仰面躺在榻榻米上,两手垫在头下,Lancer深红色的瞳眸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神情。
称之为,厌恶?抑或……
“……”
“如果是那样的话,还是算了吧,人应该为自己的欲望而战。就算你为他人付出多少,到头来你自己这里什么都不会剩下。”
“……并不是你想的那样,Lancer……”已经恢复平静的蕾拉,“我不是一个很拘泥于过去的女人,人不应该为死人而活,我是为了我自己才在这里的。”
“我不信。”
“信不信随你。”
“忘了那种家伙吧,竟然丢下你这么好的女人。”
“你有资格说他吗?你知道在你死后,爱你的人,是多么伤心吗?”
“呜……”被戳到了英雄的痛处。
“他和你,都是一丘之貉。整天只是追逐着自己的梦想,责任和荣誉。对你们来说,女人的悲伤……根本就不值一提!”
“……”
“知道吗,Lancer,男人背负的是整个世界。而对女人来说,男人就是她的全世界。世界的悲哀,男人的泪水……都是由女人承担的。”
“……”听到Lancer在狠狠咬着自己的牙。是因为没法反驳她而觉得不甘吗?
突然,
“咕~~~噜噜噜~~~”
“……”
是蕾拉的肚子在响。
“……昨天晚上光顾着喝酒,忘记吃饭的事了。”
“噗!~~~哈哈哈哈哈哈————!!!”
“不许笑!!”蕾拉的脸从另一个层面上烧得通红。
“哈!哈哈哈……蕾,你真是个好女人,好到不能再好的女人,哈哈哈哈哈————!!”
“现在几点……咦?”
蕾拉看了看表,指针指着三点,可是窗外却一片漆黑。
“临晨三点?难道我睡了一天一夜吗?”
“不是呀,我们是刚才从酒会回来的。”
“……!我还以为自己肯定得晕上一阵呢……”
而现在,她却反而觉的精神比任何时候都清爽。全身的魔法回路都处于略微兴奋的最佳状态。
“越是好酒,越不醉人的。看你挺精神的嘛,有兴趣出去散散步吗?”
“发生什么事了吗?”
“在刚才你睡着的时候,在圆藏山方向感到强大的魔力波动,看来是Servant之间干了一架,从爆发出来的魔力量来看,双方都不是等闲之辈。”
“……去看看吧。”
“Oka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