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的生崽小皇后》深渊兰

7、吴公公拦路

　　所以，等青色布幔打开，出现在众人面前的就是一个张黑糊花猫脸，小姑娘一身嫩黄襦裙双丫髻，活泼灵动，唯独那张脸……
　　赵堇闻：“噗……”
　　“……吴公公，舍妹胆小，还请慎重。”赵堇博眼中闪过一丝惊诧，随即凌厉的盯着面前一脸倨傲的太监，“慎重”两个字说得颇重，隐含警告。
　　“瞧赵大公子这话说得，咋家是奉命行事，断不会做多余的事，亦不会少做该做的事。”吴公公面白无须，一双鹰眼利如弯刀，视线在阿玉身上脸上来回扫荡，像是要把人看穿似的。
　　赵堇闻气得破口大骂：“你个阉货，不是要搜查马车吗？盯着我妹妹看什么看？小心小爷剜了你的眼。”
　　吴公公脸色有瞬间阴沉，随即皮笑肉不笑道：“多谢赵二公子赞誉，咋家别的本事没有，就是眼神儿极好，只需这么瞧上一瞧，便知令妹国色天……”
　　“喂，那位公公，我请你吃饼呀，红糖馅芝麻饼，可好吃啦！”
　　吴公公只听得一声脆生生的可爱嗓音，随即眼前一花，一张黑乎乎的饼直接盖在他脸上。
　　鼻间芝麻香味浓郁。
　　在场众人：“……”定是眼花了，怎会有小姑娘站在车沿上直接往人脸上怼东西的？
　　“快吃呀，可香可甜。”阿玉瞪着大大的眼睛，花猫脸也遮挡不住她满脸的天真诚挚。
　　吴公公愣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只觉一股郁气噎在嗓子眼儿，不上不上，难受得紧。多少年了，自他跟了晋亲王就再也没受过这般侮辱，那些人便是心底里把他骂得狗血淋头，面上却还得对他客客气气的，他也最是享受别人的敢怒不敢言，却不想今日竟被一小姑娘给当面打了脸……
　　用一张饼打了脸……
　　红糖馅的……
　　“你你你，你放肆！”吴公公厉声呵斥，语气略微不顺。
　　“嗯？这位公公，你咋结巴了呀，是太高兴了吗？”
　　“你你你……”
　　“慢慢说，慢慢说，结巴不是病。”
　　“你你你……”
　　“哦，你是不爱吃芝麻饼吗？唉，多好吃的东西呀，好吧，总有人不爱吃的，也不是啥大事，不吃就不吃吧。”
　　“……”
　　“但是不吃你要早点说呀，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不吃呢？你说了我才知道你不吃呀。”
　　“你你你，你闭嘴。”芝麻饼从吴公公脸上掉下去，恰好落在手上，竟是接了个正着，气得他浑身颤抖，尖细嗓门儿直接破了音。
　　阿玉一怔，乖巧点头：“好吧，吴公公是吧，你不用说话啦，原来你是嗓子不舒服，那更不能吃芝麻饼了，还是还给我吧。”
　　说着，她麻利的跳下马车，一把将芝麻饼夺回来，左右张望，随即哒哒哒跑向街边，众人视线跟随，就见那里正躺着一条大黄狗。
　　“大黄啊大黄，你肯定不挑食对吧？来，这个给你，虽然有点弄脏了，但是我们不能浪费粮食对不对，大黄你就委屈一下，把饼吃了吧。”
　　阿玉蹲在大黄狗面前，伸出小手在其脑门儿上揉啊揉，大黄狗也乖巧得很，伸着脑袋任由揉搓，尾巴摇晃打在地上啪啪作响，对于递到嘴边的美味更是高兴得不得了，哼哼两声直接咬住，大快朵颐。
　　便是晋亲王府上的侍卫也纷纷低头忍笑，个别更是肩膀抽抽，笑得不行。
　　赵堇博抬头望天，努力板着个脸，意图用一脸正气来掩盖嘴角泄露的笑意。
　　赵堇闻就不行了，捂住肚子张大嘴无声大笑，竖起的大拇指就没有收起来过。
　　赵季琛从老太太马车那边赶过来看到这一幕，也是惊得瞪大了眼，忘了礼仪。
　　从前头晋亲王车架跑来一个王府侍卫，也不知在吴公公耳边说了什么，吴公公面上的怒色缓缓收了起来，只眼中阴郁不散，抽出白手绢慢慢擦拭干净手上脸上的污渍，一拂袖，便要离开。
　　“哎，吴公公要离开了吗？不查看了吗？刚才不是说要一一查看吗？呐，那边的马车，那边，那边，还有那辆最好看的，也都不用检查吗？”
　　阿玉忙匆匆从街边跑回来，脏兮兮的小脸上写满了“你不公平”四个大字。
　　“你这死丫……”
　　“汪汪汪……”洪亮的犬吠声把吴公公到嘴边的话又给堵了回去，却原来是大黄狗居然跟着阿玉身后过来了，许是看到吴公公面露凶恶，竟是大声叫了起来。
　　吴公公实实在在体会了一回人嫌狗厌，脸色青红交错，怒吼：“都查，给咋家细细的查，咋家必不负王爷所托，定要查个仔细明白。”
　　“对哒对哒，都要检查，都要检查。”
　　眼看着吴公公带着人去检查其他马车，阿玉拍着胸脯长吁一口气，可不待她气儿喘匀，便听到一个熟悉的嗓音柔柔传来：“七妹妹怎可对晋亲王府的人如此无礼？”
　　阿玉朝天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心道又来了，侧头一看，果然是她那个身体已经养得七七八八，一路上时不时作妖的五姐姐赵灵芙。
　　“晋亲王府办事，我们只需尽力配合便是，怎么能……”
　　“知道了知道，五姐姐大义，”直接打断她的话，阿玉懒得跟她扯皮，冲着不远处吴公公方向喊道：“吴公公，我家五姐姐的马车还没检查呢，为了公平起见，您给检查检查？”
　　不远处，吴公公身体一僵，随后竟真派出了两个侍卫，赵灵芙一张俏脸气得通红，正要争论，却被随后赶来的赵老太太给制止了。
　　“怎么，五丫头这是想教育嫡妹？”
　　赵灵芙很快被赶回马车，如她所愿的配合晋亲王府检查，只是这回却没了阿玉的待遇，侍卫们粗手粗脚惯了，三两下就将马车翻得乱七八糟，赵灵芙气得脸色铁青。
　　这厢赵老太太拉着阿玉的手不住自责：“祖母真是老了，竟让阿玉来保护祖母。”
　　谁能想到会闹成这样，赵家几个主子图自在各自乘坐一辆马车，事发突然，老太太也来不及做什么。
　　阿玉嘟嘴，后怕不已：“那个太监怎么那么坏，我都把脸抹花了，他还张口就说我国色天香，虽说我及时跳出来没让他把话说完，但我这么一闹，他指不定多恨我呢，天知道事后会被说成个什么样子。”
　　“你呀，到底还年轻，就是因为你突然把脸抹花，才会引起他的注意啊，”老太太怜惜的点点她的鼻子，安抚道：“不怕，此事自有大人们操心，阿玉只管开开心心便是。”
　　“哦 ，这样哦，”阿玉恍然大悟，随即羞愧不已：“我还想着我机灵呢，原来是多此一举。”
　　“非也，”赵堇琛竟是对着阿玉颇为慎重的行了一礼，压低声音道：“七妹妹的应对却是再恰当不过了，事有蹊跷，此时不便多说，我们还是先回府吧。”
　　此事又折腾了许久，等抵达振辰长街赵府，已是太阳西斜，旁的不说，阿玉的小肚子却早已饿得咕咕直叫了。
　　赵府一干人也等得心焦不已。
　　“儿媳不孝，竟未亲自迎接母亲，实在该打。”
　　老太太刚进门，一帮子人便都跪下了，居首的长媳赵大夫人面带愧色，作势往自己脸上拍了两下。
　　次媳二夫人脸皮薄，却也低声认错：“儿媳不孝。”
　　赵老太太眉毛一竖，笑骂道：“老婆子身子骨好着呢，还没到你们谨小慎微伺候的时候。”
　　不待众人说什么，又雷厉风行的指挥：“都起来都起来，跪着作甚，该做什么做什么去，晚上不是有乞巧夜宴吗？都好好好准备，到时候一家子人好好聚在一起说说话，这会子老身累了，要去休息了。”
　　“对了，把五姑娘送回院子，晚上她便不用出来了。”
　　“玉姐儿的院子备好了吗？备好了改日重新布置，今日就先跟老婆子在延年堂住着。”
　　老太太竟是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偏心，当着赵府所有人的面有什么说什么，也不管小辈们听了这话有什么想法，只管把事情摆在明处。
　　饶是大夫人二夫人向来知道自家婆婆性格豪爽，也被这一连串的安排砸得晕晕乎乎，急匆匆忙去了。
　　只留下阿玉一脸乖巧的跟在老太太身后，等人都散了，才一叠声的吹捧：“祖母好厉害，祖母太厉害了，祖母怎么那么厉害，祖母简直棒呆了……”
　　老太太听得身心舒畅，面上还要一本正经的教训：“小小年纪，吹嘘拍马。”
　　“唉唉，”阿玉可爱的摇头叹息：“竟让祖母听出来了，可见我拍马屁的功夫实在浅薄，需得好好修炼。”
　　“你这皮猴……”
　　祖孙俩一路说笑，看得赵府下人们暗暗咂舌，这七姑娘竟如此得老太太的宠？
　　阿玉到了延年堂，吃了一碗好克化的花生红枣粥，便去里屋睡下了。福山镇出发时她身体还虚着，这一路上走得也比较急，虽仗着年轻看着精神还好，却到底有些亏了身子。
　　老太太哄她说随后也会去睡，回头却一脸肃穆的坐在延年堂正堂，静静的等待。
　　不消片刻，整个赵府能说得上话的当家人全都聚集于此，包括下朝之后急匆匆赶来的大老爷赵永雁和二老爷赵永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