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的生崽小皇后》深渊兰

5、梅姨娘哭闹

　　这倒并不意外，上京是必然的，只是在离开之前，有些事情需要处理一下。
　　阿玉深呼吸几下，暗自给自己打足了气，告诉自己如今她只有十四岁；这才起身哒哒哒跑过去，伸出小手拉扯赵堇博的衣袖，一副有求于人又不好意思的小女儿样。
　　“怎么了玉儿？”
　　赵堇博惊讶，众人也好奇的看着她。
　　“隔壁，隔壁家……不好。”阿玉咬牙，她竟然瞬间就接受了自己撒娇卖萌的小女儿姿态，女人果然希望自己永远不满十八。
　　隔壁？
　　众人面面相觑。
　　“隔壁我记得是姓杨吧，阿玉是说他家不好？”赵堇闻皱眉想了想，实在想不起来隔壁有什么奇怪的，便问道：“可是他们家人欺负玉儿了？”
　　这该怎么说？阿玉摇头又点头：“我不喜欢他们家石榴树。”
　　说完又狠狠点头强调：“很不喜欢。”
　　她也只能这么说了，要是直接说石榴树有问题，那才问题大了。
　　“不喜欢就砍了呗，”赵堇闻向来混得很，听说只是不喜一颗石榴树，顿时无所谓的一挥手：“回头二哥哥亲自去。”
　　赵老太太嗔道：“你个皮猴，莫要教坏玉儿，虽说只是一颗石榴树，到底是别人家的，哪能说砍就砍。马上就要去京城了，喜不喜欢的也无所谓，总归见不着了；玉儿，这以后啊，你会遇到许许多多喜欢的、不喜欢的人和物，咱们不能因为不喜欢就当那是不好的。”
　　“可是……”道理她懂的，可现在说的是那颗邪门石榴树，不是她无的放矢啊，阿玉有些着急。
　　做为首选被妹妹求助的赵堇博哪看得她这样，忙保证道：“此事大哥哥去办，玉儿无需担忧。”
　　许久不开口的赵永昀突然道：“那颗石榴树确实有些奇怪，去年都还不大一颗，今年就长成大树，枝叶都窜出墙头了。”
　　“许是杨家人施了好肥。”赵老太太眯着眼睛沉思片刻，心中疑窦渐生，片刻果断道：“是得查一查，许是老太婆大意了，若是可以，回头再走一趟宝佛寺，请本圆大师亲自来一趟。”
　　请本圆和尚？
　　阿玉有些失望，本圆大师每年盛夏季节都会出游，根本不在宝佛寺里。
　　不过没关系，阿玉突然想起来，原书中那颗石榴树也命硬得很，哪是如今的她三两句话就能解决的。她其实不用急着对付它，反正她们马上就要去京城了，到时候等她身体彻底恢复，再慢慢打算。
　　因着阿玉大病初愈，老太太也精神不济，几人又说了会子话，便各自散了。阿玉不想回香玉院，便赖在延寿堂和老太太一起小睡了一觉。
　　迷迷糊糊醒来时正好听到外面一阵哭喊吵闹之声，顿时残留的一点睡意全部飞走了，起身靠在竹榻上，懒懒的窝着。
　　“阿祖，发生了什么事？”
　　还不待老太太说什么，一声尖利的哭叫传入屋内。
　　“老太太您好狠的心呐，芙儿可是您的亲孙女，老爷的亲骨肉，便是做错了事，怎可下那般重手，肉都打烂了，她小小年纪，以后可怎么活啊，老太太，您向来菩萨心肠，可怜可怜芙儿吧。”
　　老太太的脸沉如锅底：“这打量着别人都是傻的，博哥儿和闻哥儿刚来，这就闹将起来了，可真会挑时候。”
　　冯嬷嬷从外头进来，脸色也难看得很，向老太太摇摇头，道：“申时一刻便跪外头了，怎么劝都不走，一开始还好，眼见着快要夕食了，这便哭上了，一声比一声大，生怕别人听不见。”
　　老太太眯眼：“可有人漏话说了上京的事？”
　　冯嬷嬷恍然：“没有特意吩咐底下人不可多说。怕是已经知道了，难怪来闹呢，五姑娘躺床上，她大着肚子，想也知道不可能带她们上京去。”
　　“嗯，仗着她那大肚子，老婆子也得忍着。”老太太不疾不徐的喝了一口茶，冷哼道：“让她闹吧，迟早要闹上这么一出，憋了半个月，是个能忍的。”
　　冯嬷嬷犹豫着点了点头，还要说什么，就听外面哭哭啼啼的声音一下子又大了许多，语调拖得长长的，跟喊号子似的，老太太面不改色，她这把年纪了，什么没见过，倒是阿玉被这拿腔拿调的哭嚎刺激得脑门儿一抽一抽的。
　　“祖母，就让她这般胡闹？”
　　老太太安抚的拍了拍阿的手：“世上总有些人不讲道理，且自私自利，不必理会。”
　　阿玉很不乐意的勉强点点头，正要说话，就听外面哭叫道：“都是妾身的错，妾身有罪，妾身连同肚子里的孩子都有罪……”
　　老太太火气蹭就冲上了脑门儿，完全没了前一刻的淡然，道：“好哇，真是个好样的，居然拿肚子里那块肉来威胁老身，真真是该死，该死！”
　　“嗬！”阿玉倒抽一口气，觉得她不能让老太太亲自去跟一大肚子姨娘对峙，当即掀开丝被，连外衫都没披，直接冲了出去。
　　“玉姐儿……”赵老太太被惊得一跳。
　　阿玉跑出来，连人都没看清就脆生生的吼了一嗓子：“不知道老太太在睡觉吗？你很吵诶。”
　　吼完才看清院子里跪着一个衣着素净的美丽女人，肚子圆圆的挺着，一双媚眼通红通红的，泪珠要掉不掉，看上去柔弱可怜极了。
　　这妥妥的黑心白莲花啊。
　　阿玉顿时皱眉，随即盯着女人的肚子看了又看，不知为何，她总觉得那肚子死气沉沉的，没一点生机，一点也不像是怀了孩子。
　　她这厢沉思着，梅姨娘却是气得不行，她大着肚子跪了半下午，嗓子都叫哑了，竟得到一句别人在睡觉的话，这什么世道，如此不公？
　　可她面上还不能露出不满，只悲悲戚戚哭道：“玉姐儿，好姐儿，你可怜可怜姨娘吧，这都半个月了，就饶了你五姐姐好不好，她是冤枉的，真的，她那细胳膊细腿儿的，哪里推得动你呢，定时弄错了。”
　　“弄错了又怎样？罚都罚了，你想要怎样？”阿玉一扬小下巴，把娇小姐的姿态做了个足：“大哥二哥可不会偏心五姐姐，哼！”
　　梅姨娘张了张嘴，竟是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因这都是事实。她低着头嘤嘤啜泣着，在阿玉看不到的角落，一双媚眼闪着阴毒的寒光：总有一天，她要赵灵玉这小贱人跪在她面前求她，还有那老虔婆，她不会放过她们的。
　　“你在这里做什么，赶紧回去。”赵永昀从外头进来，脸色难看得很：“大着肚子闹什么闹？”
　　阿玉有些稀奇，他爹可鲜少对梅姨娘黑脸的，眼角瞟到院门外一片蓝色衣角，顿时明白了，两位哥哥也跟着过来了。
　　“老爷，老爷，您消消气，芙儿是我们的女儿啊，您就，就不心疼吗？半个月了，她那么小小一个姑娘，躺床上就没起过身呜呜……”
　　梅姨娘哭得梨花带雨，一行清泪滴滴落下，眼神哀戚极了，是个男人瞧了都不免心生怜惜。
　　落在赵永昀眼中更是怜惜极了，可他想到死去的嫡子，以及站在面前清凌凌望着她的嫡女，到底没脸去安抚梅姨娘，只直愣愣站在那里，也说不出责骂的重话。
　　一时僵住。
　　“咳咳，”院门外赵堇博赵堇闻清咳两声，走了进来。
　　“哟，怎么大着肚子搁这儿跪着？冒犯了老太太可不好。”
　　赵堇闻进门就冲阿玉眨了眨眼，快步走过来拉着阿玉就往屋内走，嘴里还教训道：“你个小姑娘家家的，管这些作甚。”
　　阿玉撅撅嘴，也觉得自己挺无聊，便顺势往屋内走，耳朵却悄悄支楞起来，果然，就听得赵堇博对赵永昀说道：“三叔，着人将马车被褥垫厚一些，明日五妹妹跟着进京，至于孕妇，却是不便的。”
　　随即响起梅姨娘激动的道谢声，阿玉挑了挑眉，侧头去看赵堇闻，就见他黑着个脸，进门只匆匆叫声祖母便端起茶盏狠狠灌了一口，愤然道：“哪知道那个丫头是个坏的，如今名字都报上去了。”
　　阿玉心里一动，想起一件事来。
　　“报甚名字？”赵老太太有些疑惑。
　　赵堇闻张了张嘴，歉意的看了阿玉一眼，气闷的又叹了口气。
　　老太太一头雾水：“到底何事？”
　　“老太太，还是孙儿来说吧，”赵堇博此时从外头进来，也是歉意的看了阿玉一眼，才语气无奈的道：“月前，天子突然下令大选后宫，着七品以上官家适龄女子参选，即刻便要名单。”
　　赵老太太惊讶：“此事却还未传到福山镇。”
　　赵堇博苦笑：“祖母应该知晓，当今天子颇有些……随性，随着大选圣旨下达的还有一道旨意，两日内上报名单，不得有误。直接打了众朝臣一个措手不及。只要是在适龄内，且没有谈婚论嫁交换庚贴的全在大选名单内，女儿少的是没得选择，像我们家女儿多的，便颇为头疼了。”
　　老太太心底一颤，眼角余光瞟向一旁乖巧坐着的阿玉，语气发沉：“我们家选了谁？”
　　赵堇博心知老太太误会了，忙道：“选了二妹妹、四妹妹和……五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