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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御王府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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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你们希望的吗?”路呦冷笑走到一边,看着窗外的风景,心中微凉。
路流有点急了:“你明明知道我们要你嫁的是皇上……”
“你以为你想让我嫁谁就嫁谁吗?”路呦忽然变了声音,转过来的时候眼睛通红,“要是你们那么有本事,何必让我来和亲呢,是吧?”
她一字一句,诛的是心。
她一瞥一动,诛的是情。
路流沉默:“呦呦,你知道的,母后为了坐稳皇后之位,为了铲除相妃,只能这么做,否则,整个南诏也会跟着陪葬。”
路呦仿佛不可置信一般:“可是那是我的母妃啊,她死了我会难过的我还记得我回到南诏,你是唯一一个来迎接我的兄弟姐妹,可今天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也对。”她后退一步,腰抵住窗沿,“我就是个利用品,要我的时候要我,不要我的时候可以随手丢开。”
“不是这个意思。”路流皱起眉头。
路呦舌尖顶了下上颚,里面有苦甜的腥意传来,片刻后,竟有丝丝鲜血从嘴角流下来。
“你……”路流走上前去想问问怎么回事。
却只见路呦一个翻身,人已经跳出了窗户,朝地面直直砸去。
宋轻歌还没来得及让霍行止去救人,一个人凭空出现,像是守候已久似的,从半空中揽下路呦的腰,两人稳稳落地。
背后是漫天星空,体内是蚀骨之痛。
路呦的眼前迷蒙,像是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可意识却在一点点流失。
霍祁言把怀中的人交给身后随行的大夫,低声嘱咐:“我要她活。”随后大踏步上楼去。
霍行止和宋轻歌对视一眼,下一秒已经默契地闯进去,与路流相对峙。
没过多久,霍祁言已经上来了,怒气冲冲,与平日的温和淡然截然不同。
“她怎么样?”路流想下去看她。
霍祁言冷声道:“不必,她马上会是御王妃,就不劳驾你了。”他脸上的面具和眼神一般泛着冷光。
“你们南诏可真是迫不及待,一旦棋子失去利用价值,立刻就下手。”霍行止今晚也不是白白要来的。
他猜到了,南诏王肯定会对路呦下手,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路流哽着声音:“我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会这样。
“你不知道?”宋轻歌不相信,“你知道的,你一直以来都知道的,不然她不会在南诏受这么多委屈。”
开始知道的时候,宋轻歌简直想把这些人千刀万剐,他们怎么可以当着她的面儿把她母妃那样呢?
自古以来,成王败寇,王室的公主就那么让人践踏吗?
相反,宋轻歌觉得身体的原主已经算幸运的了,就算最后被打入冷宫,可她从小到大都不缺少宠爱,有爹爹有弟弟,有锦衣玉食的生活。
“路流,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不要再试图作妖,否则,只是加快南诏的灭亡速度。”霍行止难得放了狠话。
月色沁人,有冷风吹来。
路流有些懵,站在原地像个僵硬的娃娃一般不知道该怎么办。
为什么,会这样呢?
“我们走。”宋轻歌越看越气,拽了霍行止的手往外走。
男人低头看着掌心指中那柔嫩无骨的小手,心口微动,不自觉地也加重了对她的回握。
路呦被送到了御王府,宋轻歌等人也赶往那边,路上的时候,宋轻歌在不断控诉。
“怎么会有这样的家人呢?这简直就是不是人啊!”
“最是无情帝王家。”霍行止淡淡地评价。
“也对,嫁人就不要嫁在帝王家,要不趁现在还没有举行婚礼,我们不要让呦呦跟你哥结婚了好吧?”她打着商量。
霍行止重重地捏了下她的手心。
宋轻歌吃疼,眼睛眯在一起。
“也不是每个帝王家的人都是如此的。”霍行止补充,还有点想把她的脑袋瓜给撬开来看。
宋轻歌看了会儿天空:“谁知道呢,我为什么要用一个影响我一生的决定去赌一个不确定的未来呢?”
霍行止被噎了下,但却被这话给打回原地了。
也是,谁会去赌一个不确定的未来呢?
他低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又看了眼某人的没心没肺,心中低低地叹了口气。
为了顾忌路呦的名声,他们都是从后门进出的,四五个名医都被霍祁言给拉来了,说治不好就别想走。
他本性温和,难得表现出如此强势的一面,这还着实让霍行止很吃惊。
“我在这儿守着就好,你们先去吃东西吧。”霍祁言捏了下鼻梁,想要甩掉那份疲累。
“也行,反正我们就在这儿。”宋轻歌早就饿了。
霍行止轻轻给了霍祁言肩膀一下:“安宁那儿你最好找个时间说清楚,问问当初救你的人到底是不是她。”
“什么意思?”他一下子抬起头来。
“自己去问。”
霍行止牵着宋轻歌走了。
出庭院的时候,宋轻歌打掉他的手:“能不能别这样拉我,很像遛狗诶。”
“你本来就是。”他唇角微勾,眼尾上翘。
“呸,放你的狗屁。”
隔壁院落,下人早都备好了吃食,全是霍祁言的心腹,不会把今晚他们到访的事情说出去。
鱼肉烧麦、虾饺、糯米鸡、马蹄糕、豉汁蒸凤爪、芋香排骨、奶黄包……
“怎么都是广式早点?”宋轻歌以为自己看错了,这是把早点当成晚餐了吗?敢情她的烤炉白带了。
“去,拿份广田的辣椒来,剁成圆装在碟子里。”霍行止吩咐旁边的下人。
“是。”
霍行止口味比较淡,特别是晚上,更习惯吃淡的,但宋轻歌是地地道道的北方人,口味儿重,所以每次两人吃饭的时候,他都会让人备一份辣子在旁边。
宋轻歌撇撇嘴,明显不满意,她还想今晚能吃串串呢,好久都没吃烧烤了,她想那口想得紧。
“真想吃?”霍行止往嘴里夹了个奶黄包。
宋轻歌点头,勉强剥开个糯米荷叶鸡沾辣椒吃。
“等着。”霍行止放下筷子。
他低头跟旁边的人说话,依稀能听见炭火、铁签之类的词。
宋轻歌知道这顿烧烤有着落了,赶紧放下还没吃两口的糯米鸡留着肚子。
“别浪费。”霍行止替她拿起来糯米鸡剥开荷叶。
“不想吃。”宋轻歌诚实道。
“浪费。”嘴上说着,霍行止却已经往自己嘴里送去了。
你吃不下的,我来吃。
宋轻歌忽然觉得脸颊很烫,耳朵也有些红。
她摸摸耳垂,装作没看见这一幕。
炭火很快被端上来装进了她特制的烤炉下面,铁签上面串着肉、蔬菜、排骨等各种各样的食材。
大概是没见过这样新奇的玩意,有不少下人都跑了过来。
宋轻歌很大方,把烧烤的方法教给她们,然后大家一起享用。
“你鬼点子倒是很多。”霍行止替她剥着刚烤出来的大虾,虾仁鲜红,香味弥漫,孜然在舌尖上跳舞。
宋轻歌惬意地眯起眼,好吃地简直要哭了。
就是这个生蚝,好像还有点儿不到位,差蒜蓉,还有这个蛤蜊,没有朝天椒,不带劲。
“宋轻歌。”
霍行止孜然地把虾仁喂进她嘴里,宋轻歌也极其自然地咬过来。
“嗯?”
“现在能告诉我你的打算了吗?”
“什么什么打算?”她唇齿不清,嘴巴包得鼓鼓的。
“一切都落幕后的打算。”他听宋轻歌的指挥,又拿了些烤茄子过来。
“去玩去旅游啊。”宋轻歌不敢直接上嘴啃签子,怕在嘴上留下烫伤印,呼呼吹着等它凉下来。
“旅游?”霍行止没听过这个新鲜词儿。
“就是去各个地方玩。”上辈子,她去过的地方基本都是被商业化了的,既然回不去,那不如就尽情地去享受这还没有被开垦的世外桃源。
最后是死是活,随缘了。
“我知道了。”霍行止替她拆下排骨中的骨头。
“那你呢?”宋轻歌扭头看他。
“嗯?”
“你会放我走吗?”要是霍行止不放,她这辈子还不是得在这深宫中熬着,毕竟,她现在是真正的宋轻歌。
霍行止没开腔,第一次往嘴里送了羊肉串,却被呛红了脸,喉咙一阵阵地疼。
“给,喝点儿柠檬水。”这也是她让下人准备的。
霍行止勉强喝了两口,这才止住咳嗽。
这个问题的答案也没人去追究了,宋轻歌只记得那天,烤串很好吃很好吃。
这天是在御王府宿的,一大清早的宋轻歌就跑了两趟厕所,算是把昨儿晚的那顿烧烤给消化了,所以这会儿肚里空空的,等着下人把早点送来。
御王府装修与皇宫的庄严不同,在绿化上下了很大功夫,尤以竹子居多,倒是跟霍祁言的性子很像。
“来。”
霍行止端着托盘进来。
他换了身衣服,是玄色的简便长袍,头发全部束在脑后,用一根青色玉簪挽起。
日光从屏风内洒进来,投下一片剪影,像是一副生动的皮影画。
宋轻歌闻到味儿了,目光直直地投到托盘上,就差没扒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