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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许配御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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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确定把南诏公主配给弋王?”霍行止正在练字,提笔凝神的时候,墨已经顺着笔尖滴到了上好的宣纸上,染了一大片黑。
霍行止其实也没想到弋王还活着,并且就活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三天前,霍楚砚注定找到他,说是可以助他一臂之力掰倒太后和宁相。
想当初,两人为了皇位斗得你死我活,没想到现在竟然能坐下来平心静气地谈国家大事。
宋轻歌的表情十分郑重,就连双手都交叠着放在膝盖前面,对旁边的蜜桃红茶汁无动于衷。
“没错。”
霍行止放下笔,有些犹豫,想到自己查到的那些资料,觉得这事儿有必要跟霍祁言通通气。
“还有,我觉得弋王不是什么好人。”宋轻歌摸不准霍楚砚到底是不是那个楚砚,反正在历史上,霍楚砚的的确确是在最后抢了霍行止皇位的人。
“你如何知道的?”霍行止眸光闪烁。
宋轻歌凭感觉:“反正看起来就不像什么好人,否则不会和你抢皇位了。”
“为什么不说是我跟他抢呢?”霍行止若有所思。
“你本来就是立下的太子啊。”
“因为名正言顺?”霍行止慢慢走了过来,低垂着眼眸看向一无所知的宋轻歌。
宋轻歌点点头,这才有空抿一口蜜桃汁。
霍行止走到她身侧,微微弯下身子:“那咱俩不也是名正言顺的夫妻吗?那那天晚上干什么还要用银针给我解毒?”
“……”
宋轻歌刚咽下去的蜜桃汁卡在喉咙,呛得她涨红了脸。
那能一样吗?这狗男人!
“嗯?”霍行止还逼问,清晰的轮廓在她眼前放大,直到她退无可退避无可避。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一切的事情都解决了,太后和宁相他们不复存在了,你怎么办?”
宋轻歌被问住了。
是啊,该怎么办?回宋家和他们“团聚”?
还是留在这里继续做霍行止的妃子,和很多女人侍奉同一个男人?
无论是哪一样她都没办法做到。
“所以你问问你自己,你到底是怎么想的?”霍行止伸出食指点点她的肩膀郑重其事道。
宋轻歌躲开他的视线跳到一边:“我不知道,我要睡了。”
丢下糕点和茶饮,宋轻歌匆匆忙忙从密道离开。
其实宋轻歌你就是个胆小鬼,什么都做不到,就连直视自己的内心都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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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诏在来访大临的第十天终于提出了和亲要求,希望能将公主嫁给大临的好男儿,霍行止却只说再等等,大临的好男儿多得是,也不急在这一时。
这就相当于当众给了南诏太子一巴掌。
气得路流回去全砸了屋里的东西,路呦冷漠地看着自己这个所谓的兄长,他和他的母妃一起,害死了她的母妃。
现在还妄想用她来和亲,成为大临和南诏的牺牲品。
没错,她的确是要和亲,但绝对不是为了南诏,而是为了她自己。
所以在提出和亲的第三天,路呦主动找到霍行止,说要嫁给御王殿下。
“这就不怪我了吧?是她自个儿选择的。”霍行止的语调十分欠揍。
自己的计划落空,宋轻歌气得很,往霍行止的身上招呼了好几拳,看得王全是心惊胆战。
可霍行止倒没觉得有什么,只笑着接了这不痛不痒的几拳。
宋轻歌被诬蔑打入冷宫的事早就水落石出,本应该释放的,可因为南诏来访的时候耽搁了,愣是推到了后面。
不过,这也能让宋家的人来见她几面。
“我爹我弟。”宋轻歌不断地强调自己,看到的时候一定不能表现出陌生之意,毕竟“她”从小就是宋侍郎的掌上明珠,宋青延的知心长姐。
“轻儿。”饱含父爱之情的声音。
宋轻歌远远地就看见一老一少相携而来,拖着夕阳的余晖,莫名地就有种心酸。
她不自觉地就脱口而出:“爹。”
“诶,轻儿。”宋侍郎五十有余,又因原配夫人宋轻歌生母去得早,因此更是满头白发。
宋侍郎左看看右看看宋轻歌,巴不得好好抱抱自己的女儿,可又顾忌着她现在是妃子的身份愣是忍住了。
“姐。”宋青延也是,眼中有了湿意。
“嗯。”宋轻歌还是有点儿出戏,面对这个一下子从未婚夫变成亲生弟弟的人。
“轻儿,来,家里乳娘做了你最爱吃的八宝榴莲乳鸽和一些小吃。”宋侍郎擦擦眼泪,把食盒递给了旁边的白青,还不忘顺道说一句,“乖孩子,你也辛苦了。”
白青用袖子擦快掉下来的泪水:“不辛苦。”
食盒打开,扑面而来的榴莲味。
宋轻歌差点儿没一个干呕把早上吃的豆浆油条生煎包给吐出来。
原主这口味也太重了吧,她可不喜欢吃榴莲的啊。
一家人坐在一张桌子上,加上百般劝说才坐下来的白青,宋侍郎语重心长道:“孩子,以后我不求咱家能大富大贵,只求我的孩子们都能平平安安,所以这皇家之事,什么站位咱通通都不要做了。”
他已经看尽了,荣华富贵那都是假象,唯有一家人都好好的那才最重要。
宋轻歌默默地绕开榴莲吃着荔枝羹。
晚了,她已经站队了。
“还有,皇上最近,待你如何啊?”宋侍郎斟酌着问。
宋轻歌最近已经可以自由出入冷宫了,为她收拾的芳华宫还没来得及腾出来,宫人们也在修葺当中,所以这才没搬出来。
相当于她的禁足令已经解了一半儿,这可把太后和宁妃给气死了。
“皇上还是可以的,年少有为,为人真诚,与我……相敬如宾。”想到昨天和霍行止打成一团的样子,宋轻歌违心道。
“那就好。”宋侍郎还是不放心,又嘱咐了几句。
时间不能待久,临走的时候宋青延说:“爹,你先走,我跟姐姐还有几句话要说。”
“好。”宋侍郎先行离开。
宋轻歌撑着下巴坐在椅子上,尽量让自己不要去看宋青延的脸,免得自己出戏厉害。
“姐。”宋青延脸上带着几丝红云,把手中一个单子悄悄塞到宋轻歌手里,“这是我找大夫要的方子,可、可以生儿子,你看着办。”
说完匆匆忙忙走了,差点儿绊倒在石阶上。
莫名其妙得了生子方子的宋轻歌:“……”
她转头问白青:“我弟是那个意思吗?”意思就是说我弟不是那个意思吧?
白青憋着笑:“小少爷就是那个意思。”
宋轻歌:“……”
日噢,谁教这个小屁孩这些的。
晚膳的时候,宋轻歌听霍行止说了,霍祁言和路呦的婚礼定在下月初八,想必等他们的婚礼一完,南诏太子就会顺势提出他要求娶霍昭的理由。
一来一回,不吃半点儿亏。
“尝尝这个,厨子新学的宝珍鸭。”霍行止夹了最嫩的一片鸭肉放到宋轻歌碗里。
她抱着碗,盯着夏日的夜空嚼吧嚼吧。
难得啊,这里的星空还这么清澈,没有一点儿杂质。
“安主儿到。”
白青在门口喊。
安甯大踏步走了进来,步伐快速,带着丝丝疾速。
“御王是他吗?”行至面前,安甯的情绪有些激动,但明显压抑着,眼圈都是红的。
霍行止喝了口三鲜蛤蜊汤才缓缓开口:“你觉得呢?”
宋轻歌默默夹了一颗青菜肉丸,不说话。
安甯哽咽了两下:“他还在怪我是吗?哪怕当初救他的人是我,他也不愿意……”
“救他的人真的是你吗?”霍行止忽然重重地放下筷子,厉声问道。
宋轻歌吓得,碗里的汤都溅起来了。
安甯僵住,如冻硬的冰一般。
霍行止面色如铁:“今天你在这儿给我立个誓言,你要是对天发誓当初救霍祁言的人是你,我无条件收回成命,不让路呦嫁给他。”
安甯眼白染上血丝,泪水从里面浸出来。
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尴尬,宋轻歌为了打破这种尴尬,特意让白青拿了个碗来,她去拽安甯:“边吃边说。”
霍行止:“……”
气都没得了。
安甯:“……”
“我先走了。”安甯随便擦了下脸快步离开,脚步踉跄差点儿摔倒。
等她走了宋轻歌才问:“那个,到底怎么回事啊?什么救人什么?”
霍行止:“是霍祁言私事,不方便跟你说。”
“哦。”
不说就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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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宋轻歌在某个风和日夜的夜晚,提着自己新制的烤炉去找路呦,打算来个促膝夜谈。
“去哪儿啊?”刚出宫门口就被逮着了,霍行止一脸的“你别想摆脱我”神情。
宋轻歌转过身来,面带微笑:“我只是去找自己的大嫂聊聊天。”
她刻意把大嫂两字咬得很重。
“不错嘛,你还有这觉悟。”霍行止拍拍她的头顶,以示欣慰。
宋轻歌:“……”
于是,一人行变成二人行。
出嫁在即,仙云阁有重兵把守,两人又是微服私访,所以只用了轻功便上了阳台。
与此同时,屋内有谈话声传来。
“想好了?确定要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