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哥哥么？（全员重生）》白熊与羊驼

6、第 6 章

　　少年看看阿烟，又看看苏巍然，颓然撒了手。

　　他叹了口气：“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倒也是天设地造的一对。”

　　“真是干我屁事！”他自嘲笑着摇摇头，转身就往山下走。

　　倒是阿黄还有些不舍，屁颠颠跟在后头追了好远。远到快要离开阿烟他们视线时才回过头望，踌躇了一会儿才又屁颠颠跑回来。

　　“去去去，你还知道要回来。不过给你吃了指甲盖儿那么大一块肉干就被人家把心勾走了。”阿烟气不打一处来，就又拾了那根树枝赶它。“你跟他走好了呀，让他把你烤了吃掉。”

　　阿黄只能哼唧着委屈躲开，耷拉着耳朵缩到洞窟里的角落里团成一团。

　　看它可怜巴巴，她也心软，却还是气鼓鼓地把树枝摔到地上，转身也往山下跑。

　　没跑两步，后颈的衣裳又被人提溜住。

　　她又恼又羞，回过头来做出一副凶巴巴的模样：“放手放手！”

　　“不放。”

　　那人还是冷冰冰的模样，垂了眸子，看小娃娃佯作发怒的样子也能忍得住不笑。

　　“你放手你放手！”

　　也不知是不是气得，阿烟原本就肤白似雪，稍有点闷热就面若桃花，看起来格外粉红娇俏。这会儿耳朵都烧得滚烫，两畔耳垂更是红得恨不得要滴血。

　　她转头闭着眼对着空气就是一阵抓挠，却把那已经许久不曾笑过的冷面人儿给生生逗笑了。

　　听他笑，阿烟便止了手上动作，偷偷眯开一只眼抬头瞧他。

　　只见那冰山一样的少年此刻正弯了细长的眸子，一脸无奈地垂眼看着自己，嘴角只是浅浅勾起，却宛若一阵带了桃花香的春风，叫人看得心都醉了。

　　看她一如往常那样失了智地痴傻盯着自己，他唇角的笑意又深了一深。

　　“你、你笑什么！”

　　阿烟的脸蛋儿更红了，气得瘪了嘴，恶狠狠地原地跺脚。

　　“那你跑什么？”

　　他不答她。

　　反而敛了笑意，沉着脸走近一步。

　　“我、我去找些吃食。”

　　她低下头，心虚地搓手指，却冷不防被他一把握住了手腕。

　　苏巍然在她身前蹲下，越看那手上的累累伤痕越是面色阴冷。她在咫尺之距，看那脸色变化比起平常更觉得触目胆寒，心里的无名火渐渐熄了，反而有点犯怵，害怕要被训。

　　可最后等来的却是耳畔柔柔软软一句“疼不疼？”

　　好容易恢复成平常的小脸蛋儿一下子又烧了起来。

　　她有点茫地看着那双映着自己脏兮兮模样的清澈眸子，失了魂地缓缓摇头。

　　“怎会不疼？”他皱着眉，声音却很轻很柔。

　　“真的！真的不疼！”阿烟把头摇得像拨浪鼓。

　　“不许说谎。”苏巍然拉着她，半跪在她身前，仰头望她，“以后都让我去找，你歇着就好。”

　　阿烟刚要说不，已经被他堵住：“不许说不，不许偷偷去找，更不许……不许与方才的少年走了，可知道？”

　　她乖乖点头：“我不走，我肯定不走。你长得好看，他长得丑，我肯定不跟他走。”

　　一句话把苏巍然给噎着。

　　他嘴角忍不住抽搐：“那……若那少年长得好看，你就跟着走了？”

　　阿烟歪着脑袋，似是甚为烦恼地思考了一通才答：“不走，那也不走。话本子里头没由头跑出来要拐跑姑娘的都是坏人，我不跟他走。”

　　苏巍然又差点被她给噎到。

　　他叹了口气，苦笑着伸出另一只手去抚那颗圆溜溜的小脑瓜：“话本子里偶尔倒也有一两句说得在理的。”

　　阿烟听了，乌溜溜的眼珠子咕噜噜转，嘻嘻笑着小心问：“那……依话本子里说的，日后阿烟嫁你可好？”

　　他顿了顿，对这丫头见缝插针闹着要嫁自己倒是全不意外了。

　　思酌了片刻，心念阿烟年纪还小，想来懂事之后便不会再记挂这话本子里荒唐的说辞，现在先应了她，总好过傻乎乎被人骗了拐了，他便点点头，拍拍她的小脑瓜：

　　“你若乖乖听话，我就允你。”

　　**

　　他看着草丛，终是没有走过去。

　　转身看向阿颜，她也定定望着那片荒草，眼里似是盛满了怀念，唇角还带着笑。

　　见苏巍然看着自己，她眯了眯眼，笑着小声道 ：“哥哥，是不是……”

　　“是什么？”他冷眼道，“还不快去睡。”

　　苏挽颜倒也习惯了，想来当着家仆们的面有些话也不便说。她瘪瘪嘴，蹲下去拾了地上的野地瓜就往车上爬。

　　苏巍然皱皱眉，想要拦她却还是忍了。看马车的帘子合上，他也无心再回营地，亦是无心入眠，便抱了佩剑盘腿守着家眷营地这边的篝火前，一坐坐到了天明。

　　次日大早，苏挽颜伸着懒腰从车里爬出来的时候，见晨光之中那枯守炊烟的熟悉背影，陡然一愣。

　　她忙从车上摸出了两个地瓜，就蹦蹦跳跳跑到他身侧一起坐下。

　　苏巍然抬眼，见是她来，不自觉嘴角竟带了笑意。

　　“你一大早就守在我们这边，莫不是馋了一晚直流口水？”苏挽颜手一伸，将那两个地瓜送到他面前。

　　他却刹那间又敛了笑，变成一尊冰雕，摇头道：“馋了一晚的人怕不是你，怎一早就带着这东西？”

　　“嘻嘻，我岂止一早就带着，我昨晚还抱着它们睡了。”

　　它们若不在肚子里头，至少也要贴着肚皮吧。吃货如苏挽颜，就是这样一个有坚持的女子。

　　可她那冷面又没什么幽默感的哥哥却不这么想。苏巍然捺了捺嘴角，脸色难看得很。他不理会她递过来的两个地瓜，只自顾自起身往军营那边去。

　　临走前冷冰冰撂下一句：“都道孟三是花痴，我看你这许多年也未治好，病也不比孟三轻到哪里去，竟是什么人都倾心了。”

　　苏挽颜坐在原地，满脸不解。

　　“若说我贪吃我认的，可说我花痴？”她一个吃惊，捧着羞红了的脸，“天！不会吧！我觉得现在已经很收敛了啊！就这么明显的吗？”

　　“诶诶诶？不对不对，刚刚哥哥说了几个字？今日一早竟是说了一个月能说的话……果然回到罄城他也很高兴吧？”

　　待到阿离也起了，苏挽颜忙抓了她问：“阿离阿离，你可觉得我待公子有何不妥帖？”

　　阿离蹙眉：“你又被训了？”

　　苏挽颜也蹙眉：“算也不算。”

　　叹了口气，阿离拍拍小姐的肩：“你理他做什么，他向来喜欢训斥人的。”顿了顿，阿离又道：“不过，也怪不得公子……小姐出了凉京确实变了不少，娴雅端庄什么的好像在你身上不太用得上了。”

　　“……”苏挽颜瞟她一眼，“都离开凉京了，我还装给谁看呀。当然是放飞自我回归自然咯！”

　　**

　　当初，分明刚跟着来到凉京的时候，她也是自由放飞的。

　　反正她是女眷，又不出门走动，苏巍然便也随她去了。

　　都怪那孟三，倾心于苏巍然也就罢了还厚脸皮追到家里来。追到家里来倒也罢了，见自己亲近小哥哥便醋意大发，到处散播谣言，坏她名声。

　　“阿颜，往后还是收敛一点的好。”

　　一日，苏巍然从外面回来，阿颜老远就笑嘻嘻迎到门边，正要飞扑到小哥哥怀里，却被躲开了。

　　他的脸色很是不好。

　　“为何躲我？”

　　她扑了个空，也不大高兴。

　　“你入凉京是借了远亲堂妹的名。凉京人多口杂，礼节规矩也多得很，不比罄城荒郊没有旁人那般自在。你若不改，还终日嬉闹、黏在我身上，被传出去的话名声就都毁了。”

　　他带她去书房，好声好气地讲道理。

　　“可是那孟三说的？”十二岁的阿颜虽模样已经出落成了窈窕可爱的半大姑娘，骨子里却还是个袖子一撩立马就能干一架的刁蛮丫头，“看她下次来我不撕烂她的嘴，打得她哭爹喊娘！”

　　“别闹。孟三怎么也是王爷家的小姐，打了她你也要挨罚的，现在的我……保不了你。”他说着，竟是有些自责有些丧气。

　　虽不太明白这凉京的规矩，可看小哥哥紧锁的眉头，她瘪了瘪嘴，老实点头：

　　“好吧，那便不打她，我忍着……”

　　苏巍然刚要夸她，却听她又说：“可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传出去就传出去，让他们传去，我偏就不改。”

　　说着，她就笑嘻嘻地绕过书桌，想要来跟她的小哥哥讨抱抱。

　　他瞬间凝了脸色，用眼神喝住她：“你不在乎，我可在乎！”

　　她原地定住，看着那张严肃得简直能把自己吃了的脸，心里一怵，张开讨抱抱的手臂讪讪垂下。

　　苏巍然根本没料到，阿颜居然这般好说服，竟就乖乖敛了性子退了出去，甚至往后真的也没有对自己有什么过分的亲昵之举。再往后，连规矩也学得有模有样，不知前情的人见了甚至还会夸上两句“苏家小姐娴雅端庄”之类的。

　　他原本已经做好了准备，要对她好一番苦口婆心，循循教诲。

　　不想，那个成天吵着闹着要嫁的小丫头一夜长大，并没有要他多费心思，多劳心力。

　　他本该高兴的。

　　可不知道为什么，那天在书房，望着她悻悻地垂下手臂，收了笑意老实退出去的样子，他心里并没有觉得多少安慰。

　　反而，有点空落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