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道皇太后爱上我》迷人反派小阿淼

12、荡秋千

　　上次过后孟陬又带我出去了几次，影卫知道是我默许的，便只是暗中保护着我。
　　酒楼里的烤鸡比丞相府的好吃很多，夜晚路中央的各种杂耍比官家子女才艺展示有趣许多，男扮女装跑去青楼喝花酒也比在密室练舞有趣的多，和那些吵吵闹闹的小孩子一起比赛踢毽子比和女人勾心斗角舒心的多……
　　每天都走到实在走不动才让影卫把我带回府里，明明知道这样做一点也不符合我大家闺秀的做派，可我就是忍不住，就是贪恋这种有温度的人间烟火。人就是这样，一旦尝到了甜头，就会想要更多更多，永远都不知道满足，我也是。
　　草草沐浴以后以后就在塌上死死的睡了过去，第二天醒来发现窗外比平日要亮许多，下人脚踩在地上的声音也与往日不太一样，裹上狐裘，打开房门发现外面居然下雪了，白茫茫一片，伸手去接，雪花片刚落在手上就没了，化成一滴小小的水珠。
　　有点冷，缩了缩手，裹紧狐裘又回到了塌上，一下雪我就犯懒，就想时时刻刻躺在塌上，可是睡得太多又心慌，思来想去还是唤来下人帮我梳洗。
　　今日下雪，我便挑出了二姨娘前些日子送过来的“霜降”，是带着绒的白色袄裙，素雅些，配得上这场雪，丫鬟的手就是巧，在我头上灵动的翻飞了一小会儿，一个少女髻就绾成了，配着蚕丝发带，端庄又不失轻逸。
　　“今日的发髻甚是好看，嬷嬷的手艺你倒是学的精。”打赏了丫鬟一片金叶子，她便弓着腰告退了。
　　打开房门，唤来管家，叫上家丁给我在丹药房后面的枫树林里搭了一个秋千。就想在下雪天里荡秋千，虽然怕冷，但越是冷，我便偏要去受着这份冷，因为冷着冷着就感觉不到冷了，就像小时候背书练舞挨打，打着打着就感觉不到疼了，也像生病时吃药，吃着吃着就不苦了。
　　有些苦涩的轻笑一声，我就是这般情绪古怪又倔强的人，什么压制我，我便偏要顶着这份压制，也因为这性子总是惹父亲生气。只是长大了，便知道有些事情是不能使性子的，比如及笄之日嫁给皇帝做深宫怨妇，这件事，是我怎么使性子也改变不了的。
　　下人被管家带走了，我一个人坐在秋千上，甩着腿轻轻荡起来，一手攥着绳子，一只手接着雪，一会儿便觉得有点无趣，看了看四周也没有人在，帮我推一下秋千，只能自己使着轻功带着秋千晃起来，越晃越高，发带随着风前后飘着，有时候还会打到我的眼睛，我的眉毛上，睫毛上已经结了一层白霜，可我像是不知疲倦，就在枫树林里来来回回荡着，这一刻我是属于这片天地的，是自由的不受约束的，就像被夏天丢到冬天的小鸟，哪怕被冻伤翅膀也要在天上来来回回的飞。
　　一边荡，一边轻声哼唱起来，是前段时间随孟陬在酒楼里听雅曲的时候零零散散记下的，只是觉得这个曲的调子听着温柔，哼着舒心，能缓解情绪，能让我把心里的忧愁暂时压一压，享受片刻的宁静。
　　索性闭上眼睛，听风擦过我耳朵的呼啸声，混着嘴里的小曲，别有一番滋味，心里突然就开始泛酸，想趁着没人偷偷哭一哭，我到底也只是一个未及笄的小姑娘而已，背着家族使命活了这么久，从来都没有喘过气。
　　“酣氐姑娘，你大病初愈，这般可是又要着凉了，我有多少丹药都给你挥霍不够。”仲序的声音突然闯进我耳朵，我赶紧把快要流出来的眼泪生生憋住，揉了揉鼻子，睁开眼睛望向声音的方向，“仲序药师，你怎么会在这里，怎么不在你的丹药房里炼丹，天气这般冷，你又跑出来做什么？”
　　仲序捋了捋袖子，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半晌，一边向秋千走来一边说“自打上次丹药房进了偷丹药的毛贼后，我便比较留意丹药房的周围，这片枫树林就在丹药房后面，你晃着秋千还哼着小曲，我又不是聋子，自然要出来看一看。”
　　原来是这样，看来孟陬着实是把仲序给气着了，毕竟这人把他的丹药宝贝的紧，我有些好笑，又觉得心里痛快，这个人原来也有紧张害怕的时候，便运功将秋千晃的更高，“着凉就着凉，我偏要浪费你的丹药，你能耐我何？”许是脑子被冻傻了，我不想再端着平日的架子，永远矜持着，我就像个顽皮的小孩子，摇着脑袋朝仲序做鬼脸，看他这个木头要怎么对付这般蛮横不讲理的我。
　　仲序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么说，愣了一下捂着嘴笑起来，他一笑，我就愣起来了，他笑起来与平时的古板大不相同，眉眼弯弯，满天的雪花没有一朵能与他如花的笑颜相媲美，秋千慢慢停下来，我坐在秋千上，看着离我几步之遥的仲序，心想时间要是能停在这一刻就好了。
　　“你要笑到什么时候，有这么好笑吗？”我朝着仲序问道。
　　“仲序实在是想不到，丞相府的千金酣氐姑娘居然如同三岁顽童，也会说出这般胡搅蛮缠的话，与我第一次在丹药房见你时的沉稳大不相同，我都怀疑是不是同一个人了。”
　　听到他这么说，我也笑了起来，“仲序药师今日才知晓我原来是这般模样吗，我不介意你带着炉灰的脏袍子，秋千大的很，你可坐上来与我一起荡啊，我们一起着凉，你正好也品品你的丹药药效何。”说完我还拍了拍秋千。
　　我笑着望向仲序，直直的看向仲序的眼睛。其实说完我便后悔了，我怕，我怕仲序拒绝和我同坐秋千，我怕仲序觉得我不守规矩不知礼数。
　　在忐忑中我看到仲序转过身拍了拍自己衣摆上的炉灰，然后朝我走了过来。
　　走了，过来。
　　他不介意么？他愿意与我一同荡秋千么？我的心如敲鼓般猛烈跳动起来，要不是因为天冷，想必此刻我的脸红得可以与府上的红灯笼相比较了。故作冷静的看着仲序一步一步朝我走来，坐在了我旁边。我仿佛连呼吸都不会了。他离我那么近，那么近，近到我以为我在秋千上做了一个梦。
　　他却仿佛没有意识到我们这样有什么不妥，转过头慢慢靠近我的脸，我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仲序难道，对我也是有心意的么？我为何之前没有任何发觉，是因为他隐藏的太好吗？那我该怎么办，如果是真的，我柳酣氐，便抛下这一切，背上骂名，让孟陬帮我们出城去邻国，我和仲序一起浪迹天涯。
　　他的呼吸就喷在我脸上，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死死的盯着他。他缓缓的伸出手，拨了拨我挂满冰霜的睫毛。然后突然转过了头，拉着秋千晃起来。
　　“我打小便一直待在丞相府，每天除了读书，弹琴，便是炼丹，你是这么多年第一个靠近我的女眷，我之前也只是听说丞相府有一个千金，却从来没见过，我想，如果我有个妹妹，一定也像你这般可爱，我也会陪着我的妹妹一起荡秋千。”
　　……
　　原来是这样。
　　仲序说完这番话，我所有的悸动羞涩全都消失不见，我自以为是的心意原来真的只是我的一厢情愿，他之所以担心我，挂念我的病情，在我昏睡时为我抚琴读书，与我打趣逗笑，陪我荡秋千，只是因为把我当做自己的妹妹，实在是好笑至极。
　　好笑到我的眼泪都出来了，好笑到我的心口生疼生疼。
　　我运功让秋千停下来，对仲序说：“不瞒药师，我怕冷的紧，让药师来与我一同荡秋千也只是打趣而已，吹了冷风许久，这会儿头晕目眩，胸口发闷，为了不浪费药师的丹药，只能先行回房休息了。”说完不等仲序出声便直接走了，到底还是没忍住，眼泪顺着脸一滴一滴落到雪地上，又被我一脚踩成一个雪坑，风顺着泪痕刮得脸颊深疼，我顾不得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直接运用轻功从枫树林飞回到我的院落。
　　裹上狐裘躺到塌上，隔着珠帘看着窗外纷飞的雪花，只觉得冷意甚浓，我的心都被一寸一寸的冻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