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同人]纠缠》雁来燕去

7、婚礼

　　天色将明，我便被阿渡兴奋的声音叫起来。阿渡的娘亲带着侍女来为我梳妆，宝石珍珠串起的华美头冠戴在头上，一切打点完毕，她为我披上亲手缝的婚服。
　　她把两条腰带交到我手上，温暖的掌心抚摸着我的发，笑容满是欣慰。
　　她说，我们的小公主终于长大啦，嫁人啦。

　　我覆上她的手，看到她温柔的眼睛里映出的满目的红，蓦地想起上辈子，同样的这一天，她护着族里的幼童被豊朝士兵一枪贯胸，血浸了满身，也是这般的红。

　　我含笑同她说，阿婶放心，我以后会很好的，阿渡也会很好的。
　　这是宽慰，也是我的承诺。
　　阿婶摸着我的脸，连声说着好。

　　阿渡为我掀开门帘，头冠上的宝石随着我的起身叮当作响，早春暖白的阳光倾洒进来，明亮天光里，顾小五一袭红衣长身玉立，好看得像一幅画。

　　“新娘子出门——”

　　喜娘高声唱和中，观礼的族人里爆发出一阵巨大的欢呼声，无数彩纸花瓣从天空中洒下，顾小五欠身，朝我伸出了他的手。
　　我亦快步上前，同他十指紧扣。

　　此时夕阳西斜，正是黄昏将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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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条绣花腰带，最终还是没能系到顾小五身上。

　　战鼓金戈动地而来，婚礼尚未结束就被迫中止，赫失率先摔掉手中的酒碗，挽弓提锤打马而去，数万儿郎随即跟上，马蹄卷起黄沙漫天，连带着天空都是灰黄的颜色。
　　舞乐声已经停了，马蹄嗒嗒中，我察觉到顾小五放开了我的手。我缓慢地抬头看他，他的嘴唇一张一合，眼里满溢着的，是愧疚和不舍吗？

　　他同我说，小枫，我去去就回来。

　　我声音有些哑，问他，你还会回来吗？

　　我分辨着他的每一丝神情变化，他怔忪片刻，弯唇冲我安抚地笑，说，
　　当然，我还要回来同你成亲啊。

　　成亲啊。

　　他两辈子的面容渐渐在我眼前重叠，那也是这样一个黄昏，他走了，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我的顾小五，在此刻便已经死了。

　　我深深看了他一眼，松开他的手。

　　我目送着他奔赴战场，那背影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一次也没有回头。
　　那条绣花腰带一直被我捏在手心，按照丹蚩的风俗，腰带不系到对方身上，这婚礼便不算完成，终究是差了一步。
　　我与他之间似乎总是这样，差了一步，就差了一辈子。

　　阿翁不知何时走到了我身边，望着我的眼神是十几年如一日的心疼与慈爱。
　　“小枫不哭，阿翁在。”

　　我……哭了吗？

　　阿翁把我揽进怀里，大掌轻拍着我的后背，像很多年前那样，哄着他委屈哭闹的小孩。
　　我靠在阿翁肩上，任凭眼泪断珠似的，一滴滴散在风沙里。

　　我是应该哭这一场的。
　　我本就要哭这一场的。

　　上辈子的李承鄞，也是这样一边流泪一边屠尽丹蚩的吗？
　　我欠他这一场眼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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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阿翁都在等一个结果。
　　一个我们筹谋多时的、与上辈子截然不同的结果。

　　豊朝大军汹汹来袭，护卫在王帐四周的军队都匆忙上了前线。却恰在此时，营帐内的中原俘虏起了暴|乱，领头的那人持刀打马，直奔我而来。
　　这显然不是个聪明人。
　　若是聪明，就该趁乱逃离王帐——李承鄞约莫也是这么吩咐他的，可他却自作主张，以为王帐空虚，想来劫持我这个最弱的小公主，去向豊朝邀功。

　　阿翁怒不可遏，当即要让隐藏在暗处的卫队现身，将这帮乌合之众就地绞杀。我却阻止了他的命令，主动上前与那头领交手，然后假意不敌，被他虏上马，一路飞奔带离了王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