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天机星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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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辰跟着天枢和贺曙光一道离开，回程一路还是人烟稀少。就算偶尔遇见一些人，也不是进城，而是出城。
贺曙光问到：“师弟，你可知为何这一带人烟稀少？”
贺辰答到：“今年发□□，一个月前本来只是几口人几口人的迁移，但是几日前自从本地的星师借口外出交流估计是自行逃走避难之后，局面一发不可收拾，几十户几百户乃是日常，不出三日，有能力出走的人家连自家的牲畜都没有留下，所以师兄才会觉得‘人烟稀少’。”
或许是听到少年一口气说了一大摞，觉得有些稀奇，贺曙光道：“师弟，开始为何……开始……恩……”不过，贺曙光思量良久，似乎又不知道如何措辞。
贺辰看出了他的疑惑和为难，认真地问道：“大师兄想问什么，无妨，直接问我就好。”
贺曙光思索了一下之后道：“阿辰，你一直是一个人在此？”
贺辰道：“不记得了。忘了很多事情，但是有意识以来就是我一个人在这里了。”
贺曙光听后心中默默地想：“有意识以来，是说阿辰的记忆有可能被封印或者是被毁掉了么？天机星命是极高的星命，身为祭坛首徒，他不能够接受担负天机星命之人在祭坛教导之下仍然做出伤天害理之事的后果。”
即算是自己的师父心中有数没说什么，但贺曙光还是在意的。他斟酌地问道：“那你可还记得原来的姓名？”
贺辰道：“不记得了，但是似乎是……对不起，师兄，我还是不记得了。”
贺曙光暗道奇怪，明明是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却和一个年过半百的人一样，忘记的东西倒还真的挺多的，连姓名都可以忘记，真的太过于可疑了。
正欲再开口，却被天枢拦了下来，“曙光。”
天枢心中长叹一口气，又生出些笑意，心中想到：曙光这孩子和自己当年真是颇为相像，都觉得自己是首徒，应该承担祭坛的许多责任，肩负起祭坛的荣誉。不过，自己那个时候是真的该承担了，师父毕竟最终还是做出那种决定，别人怎么想象暂且不说，依着师父的脾性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继续待在祭坛。更何况，自己确实是当时太子的星命祭司，承担起那时颇受质疑的祭坛是道义所在也是职责所在，是理所当然。
但是，曙光不一样。
他不必如此早就承担如此多，他有自己在。师父离开了，但是自己绝对不会离开。
“曙光啊。”他试着用一个可靠的前辈而非是高高在上的师父的语气和神情与自己的这位小徒弟去交谈。
贺曙光一愣，“师父。”
“阿辰忘了不一定不会再记得，待他记起来，自会回答的。”不同于贺曙光，天枢见多了这种刻意消去人的记忆的例子，也知道如何应。再者，若是贺辰的身份真的如他所料，那按辈分还是他还是贺辰的舅舅。若不是，拥有天微星命的贺辰从今日被他收为入室弟子开始就注定是星道中人，星道中人的命数他还是能通过观星看出一些大事上的决断的，并不妨事。
“我少时，总有人说我恃才傲物，但是我从不反驳他们，因为我真的就是如此一个人。我不仅仅觉得自己在星道上有才，我在其他方面也常认为自己无所不能。现今，也是一样。所以，曙光，不必担心。”天枢看着贺曙光的眼睛，道：“护住自己的徒弟，我是绝对有这个能力的。
“是，师父。”贺曙光知道，既然自己的师父发了话，那就是师父心中有数，并且委婉地告诉自己不必再担心贺辰的身世。
贺曙光是个遗孤，他有记忆以来就是在星观，跟随天枢学习。天枢的年纪不过长了他不到十岁，他在这个年轻的师父这里，学到了知识，找到了存在的意义，第一次收获了温暖，他对他的师父，总是无条件的相信的。
在他心中，觉得只要是天枢说的，就一定没有错，只要天枢说没有事，就一定没有事。
贺辰见此，道：“若是有幸想起来，我一定会第一时间告知师父和大师兄。”
“无事，阿辰，想不起来没有关系，你的过去都已经过去了，你现在是贺辰，你的未来更多的是基于现在。”天枢安慰着说道。
“是，师父。”贺辰答道。
“曙光，你和阿辰讲讲祭坛的一些事情吧。”天枢觉得方才的那个话题，还是赶紧带过去的好。现在的孩子都比较聪明，但是时常想太多却并不是一件好事。
“你且放开讲，我去前面。”天枢一直认为贺曙光这孩子为人很不错，他希望贺辰多多少少能受些影响，早日活泼一些，找回少年人的感觉来。又想起最当初给师弟师妹介绍祭坛时，因为师父在旁边自己总是不敢尽言，这回自己是师父了，当然该体贴一点，让他们放开一些比较好，故而主动提出拉开距离。
“是。”贺曙光目送天枢与自己二人拉开数十步的距离，施了一礼，而后才对贺辰说道：“祭坛，就是无虞国最大的星观。占星方面的便利你会体会到的，现下，我简要和你说说相关的构成吧。天枢是祭坛的大祭司，负责观星来测算国运。但是，这里有很重要的一点，天机不可泄露，占星的结果、国运的走向绝对不能告知君上，只能答吉或凶，宜或者不宜之类的，总之不能给一个准确的方案。大家总是误会我们星师能够预言，哪里有那么厉害？只是依据前人的经验，大概从星辰那里知道吉凶而已。再有，君上的决定也不会总是依照星象来的。例子有很多，最近地一次就比如说，去年，星象说不宜纳妃，君上一定坚持选秀，结果就是宋美人的孩子没能成功降生。总而言之，就是无论吉凶如何，我们都不能说出来。我们与星辰签订契约，星辰信任我们，把秘密告诉我们，故而我们绝对不能滥用这份信任。”
“师兄，如果说了，会怎样？”贺辰问道。
“据史料记载，会反噬，占星会不定期犯错误，最终星师失去自信，再也无法占星。”贺曙光叹息到，“一个不能占星的星师，和一个失去四肢的人，没有任何区别。你要为了他人背叛星空，就一定会被星空背叛。背叛，常常是相互的。”
“多谢师兄。”贺辰答道。
“不必客气，那接着说。天枢之下，有星命祭司、四大祭司和四位辖象。星命祭司这个一时半会讲不清楚，四大祭司现在也是空置此位，以后可以慢慢了解，我们就先讲四位辖象。祭坛分为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宫，每宫的执象都是主祭司。辖象之下，有二十八位执宿，这二十八位执宿每宫有七位，他们也都是祭司。每位辖象负责指导一个季节大小事宜的占星事务，执宿负责具体占星，执宿之下有许多星师，他们会一起讨论，得出一个结论。一宫只负责一个季节，青龙是春季，白虎是夏季，朱雀是秋季，玄武是冬季。在其他的闲暇时刻，就会去教授课业和整理占星资料，以及为一些民众答疑解惑或是去地方星观考察之类的。没有成为星师的初学者，统称为星徒。每年每月都可以参加星师考试的，只要你觉得自己有能力，或者说是，你的授课老师觉得你可以，你就去参加星师考试，考试合格了之后，就可以成为星师了。”
贺曙光上下打量了一番贺辰，接着说，“师弟你放心，星师和年龄无关的，就算你今年只有四岁，但是你天赋异禀，你还是可以通过考试成为星师的。”
“谢谢师兄。”贺辰想了想，他自觉自己四岁的时候还是没有那么厉害。
贺曙光继续说道：“啊，还有，就是在这些星师之中，以天枢亲自传授的弟子为尊，再有就是天枢的师弟一般会按照北斗七星剩下的六星来命名。不过，他们一般只会在出现特别麻烦的星象时才会出来，一般都在自己选择的居所中研究一些古籍或者是整理甚至是编写著作，你会发现，占星著作大多不是天枢编写的，天枢一般是审核一下。”
“嗯。”贺辰点点头，表示自己听懂了。
“好吧，我们还是来讲讲星命祭司。他一位身份特殊的人，是当朝太子的专属祭司，这位祭司和太子的幕僚一样，为太子出谋划策，专门解答太子的疑惑，还要负责帮太子挡住不良的星命。就是，说来或许很玄，就是把太子的厄运想办法消除或者转移到自己身上。具体操作很机密，只有星命祭司自己知道。据我了解，就是生几场大病这种的感觉。有时候天枢和星命祭司是一个人，但是有时候又不是。”贺曙光觉得交代地确实差不多了，便问贺辰，“师弟还有什么想要了机的吗？”
“有…禁忌吗？”贺辰问道，“就是，一定不能做到事情，除了之前提到过的背叛星道。”
贺曙光沉思片刻，忽然眼神一亮，补充道，“别的不消说，但是有一点，万一师弟是太子的星命祭司，千万千万千万千万不要”，他笑了笑，“不要怪我强调这么多遍，千万不要对太子产生什么感情，就是前车之鉴罢了。第一，我国极少废除太子，故而太子一定要娶妻生子，未来必定是与名门望族家的千金结亲延绵国怍的。第二，星命祭司虽说和太子亲近，但是，所助有限，且日后若不是天枢，在太子登基之后事务会渐渐地交由天枢负责。第三，有过星命祭司与太子产生感情，或是被太子利用、或是真心实意，道破天机而失去了占星能力的。虽然师弟还小，但是师弟，你记住，每一任太子都很优秀，但是星命祭司一般而言只会比太子更加优秀，不必攀附什么的。”
“师兄，那，万一呢？”贺辰问完后觉得失言，但是贺曙光并没有说什么，反而继续认真地为他解答起来。
“最好，不要有万一。万一有，还有师父和我呢，就算阿辰最后成为了星命祭司，而且动了情，我们也竭尽所能保护你，不会让你受伤害的。”
贺辰听完这句话，其实很想更进一步地表达自己的感谢，但是他突然就感知淡泊了起来，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情绪。最终，只是一句中规中矩的： “谢谢师兄。”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天机星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