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天机星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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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殇国的人笃信巫术，而在无虞国则是每人都相信星道，许多人更是把占星师的话奉为神谕。
占星师又被称为星师，居于星观之中。
“祭坛”是无虞国最大的星观，里面的人都是朝廷御用的占星师，他们主要负责夜观星象后为国家运势和帝王行为处事的吉凶占卜。作为星道的正统传承，是所有无虞国国民的心中至尊，亦是所有占星师的努力方向。
祭坛的名号由来是因为星观内设三座祭坛：一座在山底，正对宫城，是新帝登基和出征送将士等大型活动的场所；一座在山顶，用于观星；还有一座在山的中间，不知当时是怎样开山建造的，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存在，因为传说除了祭坛的最高位天枢没人知道怎么去，可是历任天枢也不一定都去过，其中还有许多任天枢甚至都直接了当多表示不知道。
只是人们一直都这样传说罢了，人们愿意相信第三个祭坛的存在。
有时候，相信就是这样看似有迹可循，却实则毫无道理可言。
祭坛到底是因为三座星观而名扬天下，更因为“传说中”的第三个祭坛吸引了来自其他国家无数的占星师。
无虞国建国至今六百九十余年，历一百九十余位君主，祭坛自无虞国建国之日起就存在了，本届天枢贺永年，天赋异禀，十六岁接过上任天枢的天枢星仗，成为年长他十二岁的太子何悬若的星命祭司兼任祭坛天枢，陪着何悬若历十数年风雨，不仅通晓观星占卜之术，朝堂尔虞我诈对星命的干扰他也能够算出来。如果说到能力，怕是五国寻常占星人加起来都难以与他比肩。自从一个月前无殇国澹台巫术的掌门人澹台祁佑身陨之后，贺永年在占星方面基本一人独步天下。
与澹台氏族不同，贺氏的占星血脉之力在于与星辰按照古老的方式签订一种契约，从而得到占卜吉凶的能力。这种契约一旦订立，便不容许背叛。如若出现背叛，付出的代价十分沉重，轻则是星师失去占星的能力，重则是整个祭坛遭遇信仰动荡。
故而，贺永年在星道相关的事情上，格外注意。每逢大星动，必定会亲自前往星盘测定的区域探查一番。
是日，天枢贺永年和他的大弟子贺曙光特意出了趟远门，去了天机郡，无虞国按照四象将玄黄道七十星辰将领土分为七十郡，每个郡下辖的县也都是按照二十八星宿的分野划分的，就连某些村子的名字都是天上的星斗名。举国上下笃信星命亦可见一斑。
贺曙光是祭坛天枢的首徒，人如其名——其气质一眼望去，如曙光一般予人希冀。他身材修长，着星道袍更是衬得人仙风道骨、超凡脱俗，确实是祭坛年轻一辈中天资极高的人物。他见地图上所示的井宿县快到了，便对天枢恭敬地道：“师父，快到星命所示的井宿县了，只是天机星动是奇才现世的征兆，真不知是何人可以引动此星。”
天枢道：“乱世起风云，希望他能生于乱世，止此纷争。”
贺曙光心中叹道师父说是说“乱世不可救”，但心中还是放不下的，但又觉得师父素来对乱世少言语，此次竟然有如此一番感叹，感到十分神奇，便不由得问到：“师父说过天下大势，古来如此，人心有余而力不足，那他一人之力，何以抗衡？”
天枢笑了笑，答到：“有时一个人可以敌过万马千军。”
贺曙光听到此言不由得转头望向天枢，“一人敌过万人？这种人真的有么？师父见过么？”
天枢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见过其中一个，但还是晚了，生未逢时。但上任天枢也就是我的师父大抵与另一个有不浅的交情，为师从他口中听过那人的风姿。”
贺曙光听到此处，心中大惊，问到：“那人？”
天枢只是笑着叹了一句却并未作答，反问到：“曙光对星象变换从来都只敬不论，对引星动之人更是事不关己、旁观者自持的感觉？今日怎么好奇起来了？”
贺曙光道：“天机星有史载来从未有过异动，最近一次大星动当属四十余年前天绝星动，和二十余年前的同样的天智星动，但是曙光也晚了，未有幸见到，故而这次…”
天枢笑了笑，并未再搭话。心中却在想刚刚贺曙光提到的天绝星动和天智星动，若是那两个人，必然是引得动天绝星和天智星的。只是，天绝星近日无比黯淡。想来那人应该也是倦了这一世纷繁，用一场大火，全一世安宁，也好。至于天智星，那可是一人灭一国、更改时代格局的智计。
他想了许多，万千愁绪最终化作了苦笑一声。
二人按照地图上圈记的地点前行了两三日，一路上并未遇到什么人，就算有也是行色匆匆，贺曙光估摸着不便问路，也就作罢，最后不免绕了些远路，但好在顺利到达了圈记处。待贺曙光仔细观察之后却诧异地发现，圈记处竟然是一处星道观。
说是一处星道观，也只是从形制上勉强可以看出来，贺曙光自幼养在祭坛，就算是偶尔外出去的也都是各郡气派的大星观。而眼前的星观规模无比的小，可以说是祭坛的百分之一都不到，和民居无异。
贺曙光不由得问到：“师父，这里可是当地的星观？”
天枢点点头：“看来没错，虽然是破败了些，但好在是星观。”
确实，好在这人是落在星观，万一引天机星动之人后来出了一些什么问题，他也好掌控。
贺曙光点点头，随后二人一并进了星观，出乎意料的是，观内十分荒凉，若不是有一间小屋子周围打扫得还算干净，贺曙光简直以为这里被遗弃了。
贺曙光看向天枢，天枢用眼神示意贺曙光跟在他身后去小屋子看一看，贺曙光立刻会意地点点头，天枢往小屋子走去，正欲敲门时，一个十一二岁左右大的孩子打开了门。
孩子长的十分清秀，看面色给人出奇的疏离之感，完全不似一般孩子那般，他的童稚之像就像是被剥离了一般，只余下一幅清清淡淡的神貌。
“小孩，这处星观的祭司在何处？”贺曙光决定忽略小孩面相给人带来的不适感，上前询问道。
“走了。”小孩的声音和样貌一样，有种世外高人的寡淡，有离群索居的落寞，仿佛突然间勘破从有到无的无欲无求，但更像是初入凡尘，不知小孩该如何说话。要不是带有一些童声的清嫩，根本不像是一个孩子。
贺曙光看小孩的面相就已经觉得这个年龄和面容不符合，听到声音只觉更加惊讶，心中暗道：“可是什么巫术让一位得道高人返老还童？又或者是什么毁人心智的邪术被滥用？”
“那可是都走了？”虽然这孩子古怪，但贺曙光没有办法，只得继续发问，打听更多的讯息。
“是。”小孩闭上眼，点点头。
天枢看着孩子这闭上眼的样子，突然想起了当年的那个人，无论是牵着自己名义上的师妹，还是六军阵前以一人之力灭一国，都是这副淡然的神态。
天枢上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会出现在此？”
小孩答到：“姓名俱忘，替人守观。”
天枢听到后，一瞬间被拉进无穷尽的回忆之中。
那时候，那人那般少年英姿，匆匆一面都使人过目难忘。而那日恰巧师父和友人外出，交代自己招待那位少年。左右不见人，却在一处小亭处找到。
天枢自然是很平常地问道：“敢问公子尊姓大名？何故在此？”
少年也是这般疏离的语气，“姓名俱忘，伴父与游。”
而后…
贺曙光见天枢久久没有下文，望向天枢，轻声唤他：“师父，师父。”
天枢回过神来，正想问这孩子是不是澹台家的人，但又想到澹台祈佑被那位囯巫带着的国君令所胁迫，自戗而亡，大火三日而绝，澹台教派根基动摇，便换了个问题，“可有人照顾你？”
孩子摇摇头，“没有，他们三四天前逃荒而走，余粮不多了。”
天枢正色道：“我是祭坛天枢，今日循星动至此特意来找你，既然余粮不多，你可愿与我一同祭坛，成为我祭坛子弟？”
孩子思索了一会，答到：“天机星动是真，但是，如何证明星师从祭坛来？又为何说，是我引的星动？”
听到“天机星动”天枢心中一惊，“你会观星？”
孩子答到：“会的。曾有人教过我，后来走散了。”
“走散了？你可想，继续学？”天枢继续问到。
这是在明确表达收徒的意愿。
孩子点点头：“想。”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天机星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