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泽宁星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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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穆晏清自然是无功而返，回来复命之后，何远暲面上没说什么，但是心中却相信贺辰一定没有离开无虞国。他准备尽快腾出时间去一趟祭坛，便拼命地处理着眼前的危局。
第五日上午，城外不仅没有人脸上继续出现蝙蝠标志，还有许多的人渐渐恢复神智。他们在感谢了何远暲同城中百姓后，纷纷走上了回家的路。
听闻恢复神智的人中恰好有一位是县令，何远暲便立刻在城楼上传召他。
“太子殿下。”县令下跪叩首。
“你们县可有饥荒？如实答本王。”何远暲不怒自威，扑面而来的威压感倒让本来就准备据实相告的县令心中有些害怕。
“没有灾荒。虽然收成不好，还在给前线输送粮食，但是因为前几年收成特别好好，政策也好，我们县的粮仓至少存了一两年吃不完的粮食，怎么会闹饥荒呢？”县令恨不能带何远暲亲自去看。
“你是那个县的县长？”何远暲指了指地图，“指一下。”
县令立刻上前去，在南部泽宁郡的柳宿县点了一下。“微臣是南部泽宁郡的柳宿县的县令。”
“本王记得，泽宁郡以往的收成都不错。”何远暲曾经在太傅给他的那几堆册子中的某一册中看到过相关记载，当时他也因收成那般好而大吃一惊。
“是，多谢殿下记得。”县令除了感激何远暲记得此事外，暂且不敢往其他方面多想。
“你可有印象自己是为何中了咒术的吗？”何远暲问道。
县令想了想，道：“臣以为，县里的乡亲们既然都来了，那就说明是做过同一件事。但是我们除了吃饭，似乎其他的事情很少有交集。”
“吃饭？”何远暲嘴边念了几遍后，问道：“你适才说，你们的米仓储蓄了一两年吃不完的粮食？”
县令听何远暲再提起此事，面上便带了些自豪，他回道：“是的。”
何远暲道：“那你们现在的粮食可都是从那个粮仓里面调拨的？”
县令毫不犹豫地点头，“自然是从中调拨。”
“啊！”县令想到了一件事情，他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适才面上浮现的那一丝得意洋洋荡然无存，几欲泣下道：“殿下，那个粮仓可能有问题啊。”
何远暲心中其实有了些初步的推断，“可是长久没有人看守？”
县令奇道：“殿下怎么知道？因为各家各户的米粮都吃不完，我们县又偏僻，大家前几年也就没有日日守着那个粮仓。”
“具体到什么时候才有人日日去守？”何远暲追问道。
“去年五月份，大概是五月中旬的样子。”县令道。
何远暲皱了皱眉，这样一来，时间就有些对不上了。
“你再仔细想想，从去年五月至今有没有擅离职守的情况？”何远暲问道。
“没有，这个绝对没有。我们县里守粮仓的就是一个人，他一直守在那里，人也是住在那旁边的一个小草屋里。”县令道。
何远暲脑海中飞速思索着，“那这个人，他在这里吗？”
县令摇摇头，“说来奇怪，臣在来见殿下之前，有去找过自己村子里的人，但是就是独独不见他。虽然这里有几千人，但是其实大家来的时候都是村子里的人聚在一起的。”县令怕被责怪，虽然说了句替自己开脱的话语，但是声音却很低：“不过也有可能混去其他村了。”
何远暲见他唯唯诺诺的样子，不欲多问，免得他回去路上疑神疑鬼，没被咒术伤害，倒被自己三言两语给伤透脑筋。
“好了，本王没有什么要问你的了，你还有什么要告诉本王的吗？”
县令其实有好些话相同何远暲讲，毕竟他这么一个芝麻大小的官，面见太子的机会太少了。但是他想来想去，似乎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臣没有什么事了，殿下。”县令道。
“那就退下吧。”何远暲道。
县令走到门口，突然回头道：“殿下，臣又想起来了一件事。我们村里那一个守粮仓的人，其实上面有一个哥哥。不过他哥哥一直没有婚配，倒是和村上一个男孩子走得特别近。后来他哥哥去了无殇国，然后那个人也变得性情古怪。”
何远暲本来等着下文，却发现似乎县令已经把事情讲完了。他好奇道：“那个和他哥哥走特别近的男孩子呢？还有他哥哥为什么走？”
县令道：“那个男孩子啊？家里人逼着他娶妻子，结果媒婆来之前的那晚掉下了水井，淹死了。他和他哥哥大吵了一架，然后他哥哥就走了。”
何远暲顿了几息后方道：“知道了，你带着乡亲们一路注意安全。本王虽然安排了官兵相送，但是天气寒冷，还是要多加小心。”
县令跪下谢恩道：“多谢太子殿下。”
等县令走了之后，何远暲还在回味方才的那个故事。
原来他同贺辰，包括木涘河和穆晏清，已经足够幸运。
至少都是自己可以做主的人，至少不会有人逼迫他们娶亲。何悬若本来最是该催促的人，结果他自己婚姻并不是很幸福，便也没急着催促何远暲。
想到这里，何远暲目光焦急地看向自己的白玉牌。他昨日便已经让木涘河同穆晏清一起去寻求贺辰的消息，可就是百觅不得。
到了晚上，城外的人已经少了四分之一，他们都往家乡回了。何远昭和张焉也已经从城外退了下来，换了普通的将领去督查。
何远暲看着城外的情况越来越好，仰望着天空问道：“已经第五日了。阿辰，你在哪里？”
其实何远暲近来无数次想要抛下城楼外的百姓，忘记朝堂上的琐碎，忽略城内百姓信任的目光，褪下这一身华丽的衣袍，扯下金玉冠，将肩上的一切都往旁边一撂，直接朝着贺辰的方向跑去。但是他要是真的跑了，那不仅无虞国会乱，贺辰也不会高兴的。
“爱你之上，还有家国。”每次有这个念头涌出的时候，贺辰的这句话就会回荡在他的耳边。
“也罢。”何远暲对自己道：“早日将危机解决了，等他和春天一同回来。”
第三祭坛的祭祀神柱上，贺辰的目光已经开始涣散，他渐渐地分不清白日和黑夜了，耳鸣的现象愈来愈严重。身体的疼痛让贺辰的思路也越来越不清晰。
他开始忘记自己处在何方，也不清楚自己是谁，唯一知道的就是自己似乎正在干着十分重要的事情，是绝对不能离开这里的。
贺辰一闭上眼睛，思绪就回到了在无殇国的日子。他努力忘记身体上的万般不适，沉寂在自己的世界里。
“果然人心最能收买人心了。”贺辰心道：“心真则诚，而自己偏偏最重真诚。”
也是，何远暲但凡无情一点，就算星命相连，自己都不至于为他至此。
一想到何远暲，贺辰就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轻飘飘的，仿佛不是被绑在圣柱上，而是悬浮在半空中。
“天气这样冷，是不是担心得紧？”贺辰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他只能做着嘴形道：“等我，换一个春天给你。”
第六日的时候，何远暲实在耐不住了，他在天枢照常过来汇报天象情况的时候把人拦住了。
“天枢，本王想问一下，阿辰可还好？或许天枢有他的消息吗？”
天枢不躲不闪地迎上的他的目光，“我也没有他的消息。”
何远暲一愣，“天枢上次不是同博约君说…说他不在无虞国吗？怎么又说没有消息呢？”
天枢道：“原来殿下也去问过博约君。但是实在是不巧，阿辰他去寻澹台教主了，我真的不知道他现在在何处。”
何远暲心中空落落的，“那天枢可能想些什么办法，同他取得联络吗？”
天枢摇了摇头，“我若是能够联系上的话，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其实天枢也不算欺骗何远暲，他是真的联络不上贺辰。
在天枢同贺晔光出了第三祭坛的时候就后悔把他一个人留在那里了。在圣柱上别说二十天，就是十天肉体凡胎也撑不住。二人同几位辖象们商议后决定还是把人带回来，虽然改变不了结果，但是至少可以让中间的过程不那么难熬。
结果谁也没有想到，贺辰居然把第三祭坛最外侧的一道门都给封上了。祭坛的诸位长老纷纷表示前天枢封内门的时候，他们还有一二法子可想，可是现在是外门封死，第三祭坛外面的人进不去，实在是没有能力把人带出来。
天枢同诸位长老日夜焦心、讨论不断。贺晔光则度过了她入祭坛以来最安静的一段时间，整日都在翻阅资料看第三祭坛的外门有没有办法从外部打开。
虽然天枢将焦虑压在心底，眼神不躲不闪，但是何远暲却更觉得怪异。正常人说话时绝对不会一动不动地盯着对方的眼睛。更离奇的是，天枢的眼神中隐约含了些责怪，而且他责怪的对象不像是自己。
何远暲心中惦念贺辰，便暂时忽视了这种种怪异，问了些与贺辰离开那日有关的问题，天枢的回答几乎是滴水不漏。
天枢执意不说，何远暲也不能严刑逼供，只能放人离开。
行远回来复命，“殿下，送天枢回去之后我问了几位星师和星徒，他们都不知道祭司大人的行踪。”
何远暲叹息一声：“可惜时间紧迫，不然就算是把祭坛三垣所有星师甚至是全无虞国的星师挨个盘问一遍又何妨？”
行远道：“那接下来怎么办？还找吗？”
“你说找不找？”何远暲白了他一眼，“傻小子，天枢这边行不通，我们换一个人，谁说祭坛上只有他天枢同阿辰关系好？”
作者有话说
第117章 泽宁星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