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耍猴记 ...
-
我笑咪咪地对春迟说：“看看，不让你跟来，你非要跟来。不过，小姐今儿个高兴，请你去茶楼喝茶去！”
春迟扁扁嘴说道：“小姐真会气人！哪有让您一个未出阁的大小姐独自一人上街的道理？春迟还不是担心你的安全嘛！”
一路说说闹闹，我们随意进了一家最近的茶楼——統壹茶楼。这名字让我想起了有名的“沏杯茶”广告。
楼里人声鼎沸，一层有说书先生卖力讲故事，二层有歌舞美姬佐茶。我和春迟上了较为安静的二楼。要了一壶最好的雨前龙井，又点了一些小食，我们慢悠悠地品茗闲聊。
我正凝神思索着今后的逃婚生涯，突然注意到春迟的神情有些古怪。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只见不远处背对我有一桌人正闹哄哄地拿一个人开玩笑。
“杨兄，这样的美人儿在怀，你都不心动吗？她可比你在万紫千红阁的那个相好强多啦……”
那被开涮的年轻公子模样本来很是俊俏，不过此刻对着众人硬往他怀里推的细腰美女，面色窘迫，脸泛红潮，模样十分可笑。他一边推拒着温柔乡的召唤，一边结结巴巴地辩解说：
“诸、诸位……别拿我开涮了……千姑娘虽身处青楼，但、但她真的是个好姑娘……”
又有人打趣到：“杨兄，你都快要成亲了，还紧抱着青楼里的姑娘不放，反正多一个也是多，多两个也是多，干吗不连这个美女一起要了？”
“就是！就是！”那一桌人跟着起哄。
那杨姓公子又辩解到：
“我是真心喜欢千姑娘的……至于我的婚事，当由父母所定，可是即使千姑娘做小，我也不会薄待她半毫……”
在一片嬉笑声中，春迟悄悄对我说：
“小姐，那位杨公子，就是临县杨财主的儿子，您的未婚夫婿啊……”
怪不得春迟的目光那么奇怪。我一听，心里顿时起了一股邪火。
这个男人真不要脸，明明就是个色坯还装得这么正经，真让人恶心。你看他那狼爪的动作，分明就是欲拒还迎，都快摸到蜂腰美女的两团雪乳上去了，还睁着眼瞎说不要。人家说贪心的人都是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你倒好，我还没嫁过去，你还没吃上碗里的呢，就已经惦记上锅里的了！你也不怕噎死自己！幸亏我已经准备好逃婚大计了，不然还不得被你气个半死！你这杨……杨……他叫什么来着？
我转头气哼哼地问：“春迟，他叫什么名字？”
“杨万里。”
好你个杨万里，看我不好好捉弄你！
我在春迟耳边嘀咕一阵，春迟“扑哧”笑出声来，接着又红着脸犹豫道：
“小姐，大庭广众之下这样，恐怕……”
我睨她一眼道：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况且将来我总归要嫁他……”
春迟这才点头答应。
我估摸着春迟准备的应该差不多了，这才悄悄移步至那桌人近处，又没让他们发觉，然后突然发动，用我最嗲的声音大叫道：
“杨公子，可让我找着你啦！”接着冲了过去娇弱无比地依在了杨万里怀里。
众人皆是一愣。
马上有人反应过来，笑道：
“杨兄今儿个真是艳福不浅，这么多美女都对你投怀送抱……”
杨万里诧异的低头，望向我的眼睛时突然顿住，轻轻叫到：
“千寻……”
千寻？我还白龙呢！
我哀怨凄婉地看着他说：
“小女子是万紫千红阁的如花啊……公子不记得我吗……”
杨万里有些错愕地道：
“这位……如花姑娘，你我素昧平生，我想你是认错人了吧……”
我梨花带雨道：“杨公子，我知道你是千姐姐的恩客，也时常听姐姐提起你……我知道你不会注意我的，但是我早早就开始仰慕你的才学风度了……我对你的爱慕之心实在是不想埋没在风尘中，这才寻得机会向你表白啊！”先前我只告诉春迟是装作平民女子，她若是知道我实际上假扮妓女，非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把我淹死。
杨万里的脸红成了猴屁股，他似乎有些恼了，边把我往外推边说：
“姑娘，光天化日下你与我这般拉扯，怎的这般……”
“哎呀呀，面对这么一个美娇娘，杨兄还是这样不解风情，来来来，如花姑娘，杨兄不肯疼爱你，让大爷我来好好疼爱你……”有一个猪腰子脸向我伸出魔爪，□□到。
呸，就你那么一头丑牛还想吃我这株漂亮的草。
我赶忙像牛皮糖似的黏紧了杨万里，心里着急道，春迟你快些呀，再不来小姐我就要为惩治花心萝卜的大业失身啦……
千钧一发之际，我的眼角瞥到楼梯口处春迟湖绿色衣裳的裙角，于是我抓紧时间一不做二不休，拉住杨万里的脖子嘟起嘴巴就贴上了他的唇。
杨万里显然没在状态，呆呆愣愣杵在那里呈石化状态。
这姓杨的臭小子，白白便宜你了。我的初吻啊……我在心里哀叹，尽管是个没有进一步发展的吻……你等着，我要你为你的花心和我失去的初吻付出代价……
正在此刻，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春迟带着善财童子……哦，不，是一名微胖中年人现身。
她见此状况马上以一百米冲刺的速度跑过来，边跑边以高八度的音调悲伤地大哭：
“姐姐啊~~~”
呵呵，想不到春迟这么有演戏的天赋。
杨万里显然被春迟的出现唤回了神儿，马上想将我推出去。还没等他使劲，我已经被春迟一把搂住，半拖半拽拉了过去。
那个中年人马上将我俩挡在身后，然后对着杨万里大骂道：
“哪里来的登徒子，敢对我窦老爹的女儿下手。你这人，还有没有礼仪廉耻之分，竟然当众调戏良家女子，这青天白日的还有没有王法了？！”
“这位老爹，说话可要讲理呀，明明是你女儿对我自己跑过来抱住我的……”杨万里辩解道。
“就是就是，我们亲眼所见，是这小骚货自己跑过来投怀送抱的……”骂我“小骚货”的，包括刚刚还想“好好疼爱”我的猪腰子脸。
“你们这又是哪的歪门邪理？！哪有一个黄花大闺女自己作践自己的！”窦老爹一声狮子吼，镇住了所有的声音，包括旁边观众的窃窃私语。
此刻，安静的酒楼里只有我的抽泣声。其实此刻我正把脸埋在春迟怀里笑到内伤，并且勉力将抑制不住的笑声转为抽泣。这难度太高了，若有人看到我扭曲的笑脸保准会以为女鬼现身了……
半晌，有一个似是窦老爹相熟的人唏嘘道：“窦老爹，可惜了你这如花似玉的闺女，就这么白白让人毁了……”
围观的人不禁发出一片惋惜的感叹声。
窦老爹得了众人的支持，更加有底：
“现在给你们两条路，要么咱们私了，刚刚对我女儿轻薄的人拿银子来赔我闺女窦娥的清白，要么你们这些调戏她的人和我去见官，让县老爷给评评理！”
老爹说完，我也终于止住了笑，抬头泪眼婆娑地看了看战况。
要是真去官府，我们可就露馅了~~~不过这老爹真厉害，把和杨万里一桌的人也算到犯罪嫌疑人里去了，这些酸书生最爱面子，肯定怕和官府惹上关系，何况又是这种越抹越黑的事情。所以就算杨万里愿意去官府，他们也必定不愿意。
果然，这桌人都傻眼了。
杨万里看看与他同桌的酸书生们，叹口气说：
“私了的话，你要多少钱？”真笨，竟然任人宰割。那可别怪我狮子大开口了。
春迟不待窦老爹开口，麻利接口道：
“二百两。”
杨万里倒抽口气：“你们也太过分了……”
窦老爹马上反驳道：“明明是你轻薄我女儿，还敢说我们过分。我女儿这辈子都嫁不出去了，你赔她二百两还嫌多？！”反正理在我们这边，怎么说随我们。
随后双方又展开了激烈的砍价拉锯战，最后以一百七十两银子成交。
杨万里掏钱出来时的表情，真是好看，害我差点又暗笑到内伤。
哼，我就是要惩罚你这花心大萝卜。若是你认准那青楼女子，不肯娶我，我没准还会佩服佩服你的专情。谁让你要坐享齐人之福，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耍猴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