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硕·空》酥子鱼

4、第 4 章

　　又是季度考，赵蕤蕤十七年来从来没这么拼命过。她疯狂答题，终于把整张试卷填得满满的。看着四处飘扬的黑色水笔字迹，她忍不住得意地笑笑。眉角微扬，像极了某人。惹来监考老师特别的注意。
　　发下试卷，所有人对她突飞猛进的成绩怀疑不止。
　　说，你是不是作弊了？——化学老师豪不客气。
　　赵蕤蕤，我们有必要谈一谈。——班主任也亲自出马。
　　赵蕤蕤啊，想要分数是好事，但是……——语文老师语重心长。
　　只有物理老师在一旁微笑点头，说，叶空帮了你不少忙吧。
　　一提到叶空，赵蕤蕤又忍不住浅笑起来，甜蜜从眼角泛滥，真是嫉妒死人。
　　名次排出来了，年级组三十名。蕤蕤兴奋得尖叫，第一时间冲出教室，向叶空所在的三班飞奔而去。叶空叶空，我终于考到三十名啦！叶空叶空，我终于不是丑小鸭啦！一路欢呼雀跃，好像革命的胜利。
　　“叶空——”她大叫着停在教室门边，扬起手里的成绩单在风里哗啦作响。
　　叶空闻声转过头来，略显意外地看着一脸兴奋的赵蕤蕤。
　　“蕤蕤……”他喊她，“什么事？”似乎有过百转千回的，明明在肚子里的时候不是想说这句话的，怎么出口就变成了那么简单的问句？薄薄没有一点暖意。
　　赵蕤蕤傻愣着说不出话。
　　贾诗然站在他的身边，灿烂阳光包围着她，恍恍惚惚间竟然会觉得她身后展开一双洁白的翅膀。如花容颜，巧笑嫣然。
　　她是天边舞过的精灵，她是泥地里深陷的小虫。怎么能比？又怎么可比？
　　“哦……没……”她吸吸鼻子，扯开大咧咧的笑容，“就是考得不错，来谢谢你！”说完转身离开，不想让眼泪没有尊严地落在这个地方。
　　“蕤蕤！”身后像是有叶空急切的呼喊声，赵蕤蕤充耳不闻。
　　听错了，一定是听错了！太想听到叶空挽留她的声音，所以才会有的幻觉！一切都是她的幻觉！对，一定是这样的！
　　叶空终于在教学楼外拉住她的时候，她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
　　“怎么了？不是考好了吗？哭什么？”叶空轻声问。那温柔的语气是催化剂，让赵蕤蕤的眼泪无度泛滥成灾。
　　叶空慌乱失措，一时间手忙脚乱。
　　“你别哭呀，别人还以为我欺负你呢……”就是你欺负我！
　　“求求你，蕤蕤，你别再哭了！”我就哭就哭，呜呜呜呜，止不住了啦！
　　“蕤蕤，赵蕤蕤，你哭总要告诉我原因吧……”你自己知道！还有脸问我！
　　“喂……”无措的叶空好像总是多话，而且每句话总都不在点子上。他的笨拙原本是赵蕤蕤最喜欢的，而现在，她却暗暗恨起了他木头似的感觉。迟钝呆滞。总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也接收不到她传达给他的信息。
　　“我喜欢你，你知不知道！”蕤蕤气极大喊。
　　时间凝止。
　　沉默流动。
　　尴尬蔓延。
　　气氛微妙。
　　她看着他，他低着头，似在努力思考什么。
　　煎熬，赵蕤蕤有些后悔，真是折磨。这么冲动地说出了口，被拒绝了不是一点面子都没有了？冲动果然是魔鬼……
　　她眼里有清晰的悔意，却也透出丝丝的期待，圆嘟嘟的可爱小脸上因而泛出红苹果般诱人的光泽，双眸在泪水的浸染下明亮闪烁。
　　“蕤蕤……我没有想过。”叶空过了好半晌才开口。
　　赵蕤蕤忍不住了，大喊一句：“笨死了！”泪水汹涌，夺眶而出。
　　坚持的就都值得了吗？一直都相信的就一定是真的了吗？她开始怀疑，不断动摇。这样就是被拒绝了吧，还能怎样？
　　叶空不再说话，蕤蕤哭得伤心欲绝。从没有觉得这么丢脸过。就算摔倒被人嘲笑，就算考试从来不及格，就算长得太胖穿不进衣服，也没有那么难过。
　　赵蕤蕤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跑了。
　　她是真的伤了痛了，不再是咬咬牙就能忍过的小毛小病。能飞上枝头的就都是凤凰了吗？麻雀就是麻雀，就只能躲在窗台下叽叽喳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