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世》上伊谷人

10、散场

　　一切似乎都慢慢变得平静，平静的像是在蓄力着什么大事，平静到让我觉得那不该是我这里的生活该有的样子。

　　一个月就这样渐进尾声。
　　十一国庆假期的前一天，我去参加了学校里举办的舞会，我第一次参加舞会，对于这样的社交半点不了解。
　　郑耀劝我去参加的，他说多和同龄人相处事件好事。
　　我多半考虑的是让他也去感受一下他向往的校园生活。
　　那天他特别开心，在我身边一直说个不停，说他各种新奇的发现，他对这舞会的各种看法，以及各种看起来根本不值一提的东西。
　　他身着一袭做工精良的黑色西装，穿梭在形形色色的人之间毫无违和，似乎他才属于那样的上流社会，像是烁烁发亮的主角，英俊绅士，吸引着最多的目光。
　　他和那些前来和我搭讪的人交谈，委婉的替我回绝了那些我并不想接受的请求，很多时候他并不需要征求我的意见，像是心有灵犀。他动作很优雅，偶尔回头在我耳侧跟我说些话，他说很他开心能遇到我。
　　在那样的氛围里，我没法回绝他这样突然的交心。
　　我说，我也是。
　　我也是，的确是。他像是我在这样炫目光环之下，唯一一个能让我依靠的人，在那些林林总总的人之中，只有他愿意站在我的身边。
　　他给我这种感觉，即使我知道，我并非是安佑谦。
　　石砌的大礼堂，灯光闪烁，身处其中，我能体会到那种特别的感觉，走到哪都能引来无数的目光，那是主角的感觉。
　　这种感觉说起来美好，像是一种求之不得的东西，可越是身处其中，越有一种说不出的缥缈虚无。
　　灰姑娘的舞会到最后还是会散场的，他穿着的华丽衣服终究只是巫婆给他暂时的皮囊，而我所处的却并非是童话故事。
　　但相同的是舞会散场之后，渐渐淡漠的光环以及褪去社交假面之后暗淡甚至平庸的灵魂。

　　“少爷，今天车停的比较远，我先去开车，一会儿你去老地方找我。”郑耀一边说一边用手指理着我的头发。
　　我说好。
　　我看到他转身的一瞬嘴角慢慢的放平，双手插入口袋里，低头看了一眼手表。我有点奇怪，或许是我第一次这样关注他的背影，那个背影看起来甚至有一点陌生。
　　因为他背过身的那一刻嘴角是没有笑的。

　　入秋的夜，比之前早了，天色渐暗，夕阳最后一抹余晖，没有炙烈的晚霞，穿着活泼或稳重，正式又稍显滑稽的学生，缓缓走出奢华的礼堂。

　　我一个人慢慢走向他所说的老地方，那是教学楼后身的一片小树林，那里很少有人，要通过一条看似很古老的悠长走廊。
　　这里我经常走，即使是白天这里的光线也很暗，晚上就更不必说了。
　　走廊很宽很空旷，尽头的灯有点闪，模糊中出现一个人影，正走向我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