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青铜》逝去的天空

8、第 8 章

　　说起阿元的脾气张氏也是没辙，这孩子是真勤快，只要能干的活不用人支使自己就会去做，没有能干的活也要找点能做的，天天没有闲着的时候。

　　姑娘家这么勤劳当然是好的，大家的眼睛都不是瞎的，这么坚持下去说婆家的时候门槛都能让人踏破了，问题是看着自家孩子干的溜溜的，别人家的孩子偷懒，心里总是不那么痛快。

　　偏生阿元还有点小，根本不敢教她偷懒，真改了性情可如何是好，张氏只能放弃这个话题和宋二福说道“也不知道阿春这个心眼子是怎么长得，阿苗阿元绑一起都没有阿春机灵。露脸得活都是她干了，别的就都是阿苗阿元的了，阿苗让锁柱打成那个样子，大嫂还说阿苗没有阿春对锁柱好。“

　　宋二福道“管那么多干嘛，过两年就嫁出去了，机灵不机灵的自有婆家人看着呢，总不能到了婆家还有两个傻妯娌傻小姑子等着她欺负吧，看好阿元别让阿春太过分就行。“

　　张氏不同意道“怎么没关系，要是阿春到了婆家还这样，人家婆家可不会像咱们自家人似的有苦处了，打落了牙齿往里咽，真说出去了，一家子三姐妹，人家肯定要想着姐姐这样，妹妹是不是也这样。“

　　宋二福道“想多了不是，等阿春出嫁的时候咱们早分家了，怎么也不能和咱家阿元扯上关系的。“

　　张氏嘟囔着说道“真是一样米养百样的人，这心眼子到底怎么长的。“

　　根生在后面也和阿元说道“以后你就干奶奶和咱娘让你干的活儿，大姐、二姐给你的活儿你就躲着点。“

　　阿元道“可是奶奶给的活干完了，我不知道干嘛啊，哥你也不在家。“

　　根生道“出去玩啊，去二奶奶家找桃花，让她领你出去玩去。“

　　阿元摇头道“不要，二奶奶会骂人的。”

　　根生道“那就找别人玩呗，村里那么多女孩儿你就找她们玩呗。”

　　阿元想了一下说道“我觉得和她们玩没意思，经常说一些我听不懂的话，还总问我咱家吃什么，奶奶给我们吃什么，特别讨厌。还不如在家干活，给鸡多找点虫子鸡还能下蛋呢。”

　　根生被阿元的说服了，他现在也觉得除了自己妹妹以外的女孩儿很讨厌，长的好看的动不动就哭，没事儿还经常让男孩儿给干活，例如帮着打猪草之类的，还有傻子愿意去给干，长的丑尖酸刻薄，吵架一个顶两个，还不能动手打她们，要是打了回头就等着挨揍吧。像自家妹妹这种白嫩可爱聪明勤劳的根生觉得他这辈子可能就遇到这一个了，当然要是张氏将来又生了妹妹，肯定和阿元一样。

　　幸好阿元不知道根生是怎么想的，就她如今这鸡崽子的样子，根生怕是带了八百米的滤镜才能看出她白嫩可爱。

　　阿元道“哥，你没事儿带我去小河儿看看吧，我还没去过小河儿呢。”

　　谢家庄虽说挨着归阳江，多少还有一段距离，归阳江的一个小小的支流倒是离谢家庄更近一些，用小孩子的脚程半个时辰也就够了，这河也没什么名字，整个村子的人都叫小河小河的叫着。

　　根生紧张的看了看父母，发现爹娘正在讨论今年能不能找到零活，真找到了要是不供住怎么办，两个人讨论的热火朝天的，悄声的和阿元说道“你乖乖的，别告诉爹娘，等从姥姥家回来了，我就带你过去玩，一定别告诉爹娘。”

　　阿元点头道“好啊，不告诉爹娘，这是咱们的小秘密。”阿元冲着根生笑得甜蜜。

　　根生看阿元并没有问为什么松了一口气，对于不用对妹妹解释为什么大人不让他们去河里玩，不用解释两个堂哥的死亡是一件好事，只是妹妹好像真的有点心眼不太够啊。

　　阿元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善解人意的好妹妹不用哥哥浪费脑细胞找理由解释，根生觉得妹妹缺心眼，不得不说一点兄妹默契都没有。

　　根生想了想和阿元说道“除了我阿元你可不允许和别人有秘密知道不。”

　　阿元像看傻子一样的看了一眼根生说道“当然啦，他们又不是我哥，我为什么要和他们有秘密，有事情肯定是要先告诉爹娘啊，只有和哥哥的事情才是秘密。“

　　根生让阿元的小眼神打击了一下，因为一手扶着后背上的柴火，一手扶着阿元，没有手去揪阿元的小啾啾，只能掐了一下阿元的手心说道“还行，还没傻到底。“

　　阿元哼哼了两声就不在和根生斗嘴，而是专心走路，这上山的事情真的不符合她如今的这个年纪，太累了。

　　兄妹二人搀扶着一起到家的时候宋二福张氏已经把东西规整好了，柴火放到了厨房后面，核桃和兔子都拿回了房间，屋里张氏正在给核桃分成三份，一份一会儿拿到宋老头宋老太那里去，一份拿回娘家，一份给根生阿元当口粮。

　　张氏看着兄妹二人逃难似的造型，很没有母爱的哈哈大笑起来，笑道“该，不让去，不让去，一个非要带，一个非要跟，活该。“

　　笑着递给兄妹两个粗瓷玩，碗里都是温水，阿元根本没有力气反驳，和根生一起一口气喝了下去，今天的晚饭都是张氏拿到屋里递到阿元嘴边，阿元闭着眼睛把粗面糊糊一口气喝了下去。别的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累成这个样子，第二天迷迷糊糊的听着宋二福略带心疼的声音和张氏商量道“不行就别带阿元过去了，昨天真不应该带阿元上山，这是累的狠了。“

　　阿元挣扎了爬了起来道“爹，我没事儿，一会子就好了。“

　　张氏笑道“这丫头也不知道像谁，平时老实的很，凡是没去过的地方都好奇的很。“

　　说着张氏就把还在挣扎的阿元报了起来，利索的帮阿元穿好衣服，拿毛巾给阿元洗了洗脸，顺便把小啾啾扎了起来，阿元自己穿上鞋，去张氏的小桌子上的咸盐盒子里扣了一点咸盐，用之前泡好的柳树条子细细的刷了牙，又啃了一个红薯，一家四口人就出发了。

　　何氏娘家里如今日子一天不如一天，何氏除了过年会去一次，从来不会去第二次，看着张氏背着满满一背篓，里面看不清的东西，宋二福背篓里面放着阿元，根生跟再爹娘身边，欢快的跑着，何氏冷哼着说道“这是不知道攒了多少好东西，都搬娘家去了。“

　　宋大福烦不胜烦，宋二福张氏去张氏娘家并没有顺路的牛车可以做，纯走路差不多2个半时辰，早上其他人都没起来呢，张氏他们就已经收拾好出发了，偏生何氏跟有毛病一样，放着好好的觉不睡，趴着窗户偷看他们出门，说酸话。

　　宋大福不耐烦的说道“你要是没事儿愿意上山去捡山货，捡多少我都给你送你娘家去，一点不留。”

　　何氏不甘心的说道“那背篓那么深，上面给人看着的都是山货，下面不定是什么呢。二弟妹指不定她赞的那点东西都倒腾到她娘家去了。”

　　宋大福冷哼一声道“你娘家要是年年冬天都能给我找到两个月的零工，咱们赞的那些东西，你都倒腾到你娘家去也行啊。”

　　何氏不在言语，红了眼眶，最近宋大福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和自己说话阴阳怪气的，总是往自己心窝子上戳，多辩解几句巴掌就过来了，这段时间挨的打，比之前一年挨的打都多。

　　偏生这会儿锁柱又尿了，都快一岁半的孩子了，如今话说不利索，路走不利索，天天尿床，何氏忍着泪把阿苗叫了起来说道“去，给你弟弟把尿布换了，今天早上该你三婶儿做饭了，你换完尿布就帮你三婶儿烧火去，看着点你三婶儿别让她偷吃了。”

　　阿苗已经习惯天天晚上给锁柱换尿布了，熟练的换好尿布，把湿了的尿布拧干，放在窗户底下晾好，阿苗就迷迷糊糊的往厨房走去。

　　任氏到厨房的时候阿苗已经把火升起来了，任氏先是笑了一下说道“阿苗起的真是早。”接下来的话还没等任氏说出口任氏就恶心了起来。

　　任氏不自主的捂住了鼻子，阿苗的脸颊不知道是让火光晃的还是风吹的，不自然的红了起来，阿苗低头道“三婶你忙着，我去洗洗脸。”

　　阿苗打了一盆水，外厨房外面把自己狠狠的洗了起来。洗碗以后也不好意思回厨房里面了，在厨房外面坐着发呆起来。

　　锁柱一岁半了，尿的越来越多，很多时候尿布完全接不了那么多尿，经常漏到床上，衣服上，天气还冷了，尿布经常都是尿了两三次才洗的，衣服怎么也要穿个8、9天才会给洗，褥子更是到了年底才会统一的洗一次，阿苗身上难免带着尿骚味儿。

　　大孩子的尿骚味儿还不像奶娃娃的味道，奶香混着一丁点尿味儿，还不是那么难以忍受，如今阿苗出去玩已经有好多人绕着阿苗走了，偏生阿苗如今能给锁柱洗尿布，能洗夏天的单衣服，厚重一些的衣服阿苗就是洗了也根本拧不干水分，这样可能就造成没衣服穿的囧境。

　　就是尿布洗的次数多了，三叔也是有意见的，家里的柴火大部分都是二叔三叔上山打的，她爹宋大福弄得是最少得，这种活还不像是打水大家都排好了日子，柴火纯属靠自觉。

　　像大房这种不自觉得，用柴火的时候难免要听点酸话，自动的少用一些，让阿苗用纯凉水去洗尿布，阿苗根本就受不了，她觉得多洗几次就该换自己尿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