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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五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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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的清晨,月裳鸣留下了字条,告诉玉琉鸯自己要回曳邃门的消息,并且答应了下月初七之事。本来玉琉鸯一心想追着出去,但是想到初七便可迎娶心上人儿倒也咬牙忍了下来,他每天似乎是掰着手指过日子,这心情倒是像他在待嫁一样。
在琼玉宫的半个月时日,月裳鸣的身体养得很好但是武艺却有些退步,她骑着一匹快马赶往曳邃门,心中五味陈杂。
沿路之上,月裳鸣下榻了原先就住惯的来云楼。
来云楼是越下除却南北楼外最热闹的客栈,而且住得大多是江湖人士。
店里的小二,掌柜都是临市面的人,对于江湖的事情都是了然于心,一见到月裳鸣便赶紧吆喝着请她进去。
月裳鸣将马牵给了小二,让他牵去喂些粮草,自己便走到了二楼的临窗位置坐了下来。刚坐下不到半刻,便零零落落有着些人前来道贺,刚开始她还不知所以然,后来听得是来道她将要成亲之喜的,她不禁有些意外。
玉琉鸯和她一直是江湖上众说纷纭的一对儿,无论哪几个版本都逃不出她是狐狸精,玉琉鸯是花花公子的烂熟剧情,唯有慕甚雪是纯情小姑娘。虽然说月裳鸣那眼睛的确是狐狸眼,但是被说成第三者还是让她非常吃不消的。
时下,她便让小二将饭菜送去了房里,因为她不待见那些见风使舵的人。
吃完饭虽然还未到休息的时候,但是由于赶路疲乏月裳鸣便早早地睡下了。一觉醒来,只是临近午夜,但是翻来覆去便没了睡意。她索性拿着浮月环出门走走。
越下的夏夜很清凉,带着些浓重的湿意。
虽然一个女子半夜在路上闲逛并不妥当,但是只要知道她是月裳鸣的人几乎不会去冒这个险。因为没有人得罪得了正在崛起的曳邃门,也没有人想看到笑面狠辣的玉琉鸯。
南北湖边,月裳鸣有着很多记忆。因为那一晚的追逐,让她初次见到了林中的玉琉鸯,只是后来她却认错了人。
月下花前,抱膝独坐。风猎猎,激起团团涟漪。回忆慢慢在心里点燃,她嘴角扬起了抹笑。
深绿色的柳叶,在夏季显得有些黯淡。映着月光下单薄的身影,他跌跌撞撞地走来,又晃悠悠地倒在了一旁。
月裳鸣立刻警觉地站起了身,朝前边看去,夜色昏暗,那人的脸不甚明显。只听得那人嘴里呓语着什么,却是被风一吹就隐没了。
忽然,不远处追来的两个身影,其中一人喊道:“大哥,这人在这里!这次逃不了!”
“敢抢我的女人,真是不要命了,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地头!”被称作大哥的男子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大声嚷道。
说着,便是提脚在那人的肚子上狠狠踏了上去,一阵碾磨。他闷哼了一声,却是没有半点反抗,仍旧睡在了地上。
月裳鸣不禁看得有些气愤,两个打一个未免太过分了,只不过,闲事少管为好,但她却还是有些奇怪地站在那里看着并没有走。
“就凭着张阴阳脸也敢抢潇潇,真是不想活了。”话落,年纪小点的男子便用手捏起了那人的脸,狠狠地甩上了几个巴掌。
噼啪脆响之后,躺在地上的人低咳了几声:“你老子我……愿意上谁就上谁……这勾栏院又不是你们包的!”
“死到临头了还嘴硬,我倒要看看谁才是老子!”被叫做大哥的男人啐了口,一把拎起了地上的人,狠狠地往他胸口砸了一拳。
那人似乎没有半点力气反抗,还是硬生生地接了下来,哗得一下,吐了口血。
月裳鸣不禁一阵皱眉,这人的声音听着极为耳熟,只不过,应该不会是他。
“这林潇潇算个屁,老子什么女人没见过,只不过喜欢我的,我不稀罕……我喜欢的,人家又看不上……”
“大哥,他说得是什么醉话?”一旁的男子问道。
“我怎么知道,拖回去让帮里的兄弟好好伺候他!”说着他哈哈大笑了起来,将那人拖在了身后。
那人摇摇晃晃地拖走了几步随后又摔倒了地上,他吃痛地哼了声:“小美人……你怎么就跟人跑了……我冷大爷不帅么……”
四周突然静谧地可怕,月裳鸣听得清清楚楚,她这才证实了心中的怀疑,那人居然真的是冷跃!
她飞快地一跃而起,轻灵地落到了前面。
两个男人看到了从天而降的月裳鸣不禁呆住了,月华下,那双琥珀凤眸勾魂夺魄,美得让人倾倒。
“放了他。”月裳鸣看着眼前的两人,冷声道。
那两人是道上混混,深知来者不善,于是便也爽快地二话不说,撒丫子就跑。
“小美人……你还真来了……”冷跃轻咳了下,嗓音有些沙哑。
月裳鸣低头一看,不禁怔住了。月光下,他右脸上全是青紫纹路还一直延伸到脖颈,让人觉得恐怖狰狞,而另外半张却是光滑白皙,邪气灵动。难怪刚才的两人会说他是阴阳脸了。
“冷跃,你怎么回事?为何还在这里?”月裳鸣急切地问道,照说,武林大会已经结束半月之久,各大门派的人也该回去了。
“我想你呗……”冷跃眯起了眼,用胳膊撑着地,半仰着身子看着月裳鸣。
“和你说正经的,开什么玩笑。”月裳鸣有些怒意,她在这里皇帝不急急太监。
“我没有开玩笑……我说的都是真的……”冷跃邪邪地勾起抹笑,灵动的眼里有些酸楚。
月裳鸣闻着他身上散发出浓烈的酒味,不禁皱了皱眉道:“先带你回客栈,满口醉话。”
说着,她便用手拉起地上的冷跃,虽然冷跃很瘦很单薄,比玉琉鸯还要矮上些,但他毕竟是个男子,月裳鸣这不扶不要紧,一扶却是连自己都倒了。
冷跃咝地倒抽了口冷气,颦起眉头撅着嘴:“小美人,你想摔死我啊!”
“谁让你这么重的!”月裳鸣恼怒地说道,看着冷跃被这一摔,摔得有些清醒的样子,倒也释怀了些。
“小美人……”冷跃忽然有些伤感地叫了声,嗓音有些沙,像是哽咽住了。
“怎么了?”月裳鸣转过了头去,她总觉得冷跃有点奇怪。
“你……你真的要成亲了?”冷跃垂下了眸子说道。
“恩。下月初七,你会来吧?”月裳鸣爽快地回答道,虽然成亲一事被这么说,还是有些面红耳热的,但是幸好天黑黑的也看不太真切。
“我不是告诉你缺个庄主夫人么,你怎么好爽约的。”冷跃抬起眼嘟囔着。
“你说话就是没个正经,我哪敢当真呐!”月裳鸣有些迟钝地调笑道。
“我说了,我说的都是真的!”冷跃忽然提高了声音,似乎有些声嘶力竭,他的眼里光影流动,充满了凄然。
“你……冷跃……”月裳鸣半天说不上话来,不是她不明白他说什么,而是她不知道怎么回答。
“对不起,我有些醉了。”冷跃站起了身,单薄的身子被风吹得有些飘零。
“冷跃,你不要这样。”月裳鸣也站了起来,扯住他的袖子,走到了他的跟前。
“小鸣。是我说得太晚了么?”冷跃撩开她额前的碎发,嘴角泛起浅浅的笑,他想起曾经细细剪过,触摸过这些发丝。
“不会,你永远都会是我最好的朋友。”月裳鸣看着他有些凄楚的神色,不禁痛心地摇了摇头。
“如果我比他早认识你,你会不会选择我?”他问道。
“冷跃……你不要这样……”
“你还是不会选择我的,是不是?”他打断了月裳鸣的话,自嘲般地笑着。
“到底出了什么事?你的脸为何……”月裳鸣岔开话题,用手指抚过他脸上的深紫纹路,她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安。
曾经听上官琰说过,胧隐庄的人都会有紫纹,但是武功练至顶重的人身上的纹理都会褪去,上次冷跃明明就是早就没有了纹路,为何这次又突然出现了。
冷跃听得她这么问,摇了摇头道:“没事的,我只是散功了。”
“散功?”月裳鸣惊异道。
“恩。不然你以为我会被这些个地痞流氓给追着打么?”冷跃嗤笑道。
“散功了你还去勾栏院,你们胧隐庄的人呢?”月裳鸣火道,要不是她冷跃都快被人给打死了。
“我让他们回去了,我是男人去勾栏院有错么?”冷跃调笑地说道。
月裳鸣哼了声,有些无语地站在了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