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女[综]》王小周

6、第 6 章

　　或许是意识到了什么，赤司征十郎后退了一步，做出一副要走的样子，语气是一如往常的温和客气，“我明白了。虽然有些失礼，不过还请玉川桑尽量不要和佐藤佐香独处。如果遇到了问题，无论是找老师还是朋友都不要犹豫。”

　　“谢谢关心，不过不用那么麻烦啦，”玉川雪穗率先迈开了脚步，一边揉着手腕一边道，“我对怎么处理追求者还是蛮熟练的……唔，自己说出来好嚣张的样子，不过赤司君肯定也很熟练，所以就别笑我啦。”

　　这话没法接，赤司征十郎只能当作没听到，转而说：“不能因为对方是女性就掉以轻心，请务必谨慎一点。”

　　玉川雪穗是一个被宠坏了的，不喜欢听说教的女孩子，这一点赤司征十郎早就看出来了，此刻少女不耐地舔了舔上唇，濡湿的舌尖在嫣红的嘴唇上留下一抹湿渍，唇峰上的唇珠显得更为饱满。

　　赤司征十郎面色平静地收回视线。

　　“我会注意的。刚才给赤司君添麻烦了，非常抱歉。”

　　“没关系。玉川桑还要去找紫原吗？”

　　“……不找吧……完全不想被他知道我害他在午休时候被叫出去啊。我去看看五月，赤司君的教室是往那边走对吧？”

　　“是的。”

　　“那就再见了……啊，虽然很失礼，但是……”

　　“请放心，我不会把今天发生的事说出去的。”

　　“我就知道赤司君超棒der！谢谢赤司君，拜拜～”

　　“再见。”

　　赤司征十郎原本以为玉川雪穗会向他，或者别人求助，但是她没有。

　　或许玉川雪穗并不仅仅是一个被宠坏的孩子。

　　被宠坏了……吗？

　　可是，即使是不耐烦的样子，也十分可爱。

　　会想要宠爱……也没有办法吧。

　　“临也先生，佐藤佐香是你叫来的吧？我查到她是转学进帝光的。”

　　“只是善意的照顾啦雪穗酱～会把所有突然状况，包括不利条件在内都计划进去，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这也是你的能力吧？稍微有点想知道你会得到怎样的结果呢。”

　　“哎？是这样吗？好伤心，我还以为你是吃醋了……”

　　“这话对我说可没用呀～嘛嘛，实际情况是佐香的情况有些特殊，如果把她放在身边的话很麻烦，所以就扔到你那边了，反正对你而言她根本算不上麻烦吧。”

　　“我这边是垃圾桶吗？那临也先生怎么不来？”

　　“好过分！超可爱的美少女说出了相当过分的宣言！我要把这段录音给那家伙听！”

　　“折原前辈。”

　　“……居然都喊出前辈了啊……那就没办法了，让你一次吧。”

　　“我最喜欢折原前辈了，穿着白衬衫的前辈在图书室里，就像……”

　　“被妖精盯上的猎物。对吧？”

　　“讨厌鬼。”

　　“哈哈哈哈……”

　　惯例的篮球馆训练。

　　玉川雪穗又出了一身的汗，她抱着篮球架，倦倦地随着黑子哲也又一次没投进篮筐的球移动眼球。

　　“哲也，为什么不试试灌篮呢？投不进去的话就塞进去好了，反正只要能进球就可以了不是吗？”

　　黑子哲也动作一顿，抱着篮球看向身子窈窕的少女，“我没有玉川桑那么优秀的弹跳力，个子在打篮球的人中不算高的我很难达成灌篮这一成就。”

　　玉川雪穗仿佛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戳中了少年的伤心点一般，自然而然地说：“试试嘛，我想看，就试一次。”

　　黑子哲也沉默了一会儿，换了姿势，倒退着往后走，一直走到了三分线处。

　　玉川雪穗赶紧小碎步跑到场地边上，期待地注视着。

　　黑子哲也感觉到自己浑身上下的肌肉都绷紧了。

　　和不相干的同学口耳相传的话不同，玉川雪穗是一个接触了一段时间后就很自来熟的女孩子，刚开始的时候他也以为对方会有距离感，然而事实证明那只是少女怕生，以及被动的因为那逼人的容貌所形成的压力。

　　但是现在，少女的热情显然成为了某种难以言说的压力。

　　黑子哲也稍微有些用力地眨了眨眼，集中注意力，紧盯着那个并不喜欢他的篮筐。

　　起步。助跑。跳。

　　“哎呀……”

　　紧随着饱含失望的叹息声而来的是砸到篮板边缘的篮球落到地板上的声音。

　　黑子哲也依旧神情淡淡，表面功夫完美得几乎能和赤司征十郎相比。

　　“不行。”自我宣判般，蓝发少年语气平静地说。

　　玉川雪穗走进场内，安抚似地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好声好气道：“好哒，下一步是试试你能不能跳起来抓住篮筐～”

　　黑子哲也沉默地扭头看过去，白嫩的脸颊上染着因为运动浮现的红晕的少女理直气壮地直视着他，花瓣般的双唇开开合合。

　　“我们一步一步来，不能轻言放弃啊，你看我，为了追人都开始打篮球了，那么哲也你为了打篮球也要开始……”

　　“追人吗？”

　　“噗。”少女被他的吐槽逗笑了，本来就美丽的脸因为开心所以愈发明艳，几乎不可直视，“不是啦，是灌篮啊灌篮。教练，我想打篮球！弹跳力其实是可以练的呀，对吧？”

　　其实还有很多很多其他因素，不是说他能让篮球进入篮筐就能继续打篮球。

　　不过黑子哲也什么也没说，只是沉默着捡起滚到一边的篮球，递给玉川雪穗，然后听她的话试着像她一样抓篮筐——正常的灌篮是不存在选手吊在篮筐上下不来的。

　　抓到了。

　　明明什么也说明不了，少女却像他做了什么了不起的事一样开心地笑了起来，叫他无法不跟着笑。

　　“你看，这不是可以嘛，然后只要另一只手抓着篮球塞进去就可以了呀～”

　　黑子哲也的微笑里多了一点无奈的意味，“如果用玉川桑那种方式的话，确实可以进球，但是这样的篮球选手是无法站到赛场上的，更别提代表帝光中学篮球部出战。”

　　玉川雪穗当然知道，不过她为什么要那么聪明呢？

　　“慢慢来呀，一直练习没用的话，换种方式训练也是理所应当的事吧？我记得绿间君似乎对投篮很上手的样子，我们明天去找他请教一下怎么样？”

　　虽然都是篮球部的部员，但是三军和一军之间的差距很大，大到训练地方都不一样，黑子哲也之前和绿间真太郎没有任何交集。

　　就他所知，说这番话的少女也是同样的才对。

　　“为什么……愿意帮助我呢？”

　　“唔……”玉川雪穗沉吟着抱着篮球走到场中，又把自己挂在篮筐上。

　　黑子哲也已经习惯了，抬着边上的长椅过来，放到玉川雪穗脚下，少女轻点足尖，在长椅上转了一个圈，姿态轻盈窈窕。

　　“哲也很有趣。”

　　“有趣？”

　　“我啊，不喜欢绝对的东西，如果是青峰君他们练篮球的话，完全没有看的兴趣，因为他们不但有天分，而且确实也很厉害嘛。但是哲也你不一样，从我们一起训练的那一天起，你就没有投中过一次，可以说是毁灭性的现实了。”

　　玉川雪穗解开马尾，一边梳着沙金色的长卷发一边坐到长椅上，偏头仰视着蓝发少年。

　　“你很喜欢打篮球吧，所以没有才能也努力练习。”

　　姝丽的少女，如同仙女一般的少女，字节软软的，却很认真。

　　“我喜欢美丽的东西，而一个喜欢打篮球的少年成功实现了自己的梦想，上场打篮球，赢得比赛，这样的故事比一个绝对会赢的少年赢了的故事要有趣得多，也美丽得多。”

　　“而且哦而且，”玉川雪穗手撑在身侧，笑眼弯弯，“我也相信哲也能够做到，只要想做的话。”

　　“……想做就能做到，这个世界真地是这么美丽的吗？”黑子哲也反问。

　　玉川雪穗直视他的眼睛，沉默了一会儿，伸出手，“篮球给我。”

　　黑子哲也微愣，听话地去捡起滚到一边的篮球，微微弯腰，递给坐在长椅上的长发少女。

　　玉川雪穗轻轻颠了颠手中的篮球，看着还在等待她的回答的黑子哲也，说：“如果我能用现在的姿势把投中篮筐的话，哲也就相信我怎么样？”

　　黑子哲也下意识看向玉川雪穗后方正上面的篮筐，又看向坐在长椅上的玉川雪穗，难以理解这要怎么投篮。

　　“答应我嘛～”等不到回答的少女习惯性地开始撒娇。

　　黑子哲也对甜的东西没有偏好，完全受不了这个糖度，只能潦草地点头。

　　其实，比起相不相信这个问题，黑子哲也更担心玉川雪穗失败了之后开始不高兴。

　　虽然可爱的女孩子就算耍脾气也很可爱，但是如果可以的话，当然是不被撒气的好。

　　玉川雪穗见黑子哲也同意了，笑了起来，“篮球少年呀，就让我为你的信心之基放下第一块柱石吧～”

　　披散着长发，双手拿着篮球的少女说罢，用一个有些奇怪的角度把篮球往地上一砸。

　　然后——

　　通过反弹，桔红色的篮球精准无比地通过了篮筐，砸落到地板上，反弹出一串残影。

　　空心球。

　　黑子哲也第一次露出了明显的惊愕。

　　不。

　　已经是“震惊”的程度了。

　　震惊到他都没注意到，在篮球和地板接触的响声之外，远处的门口也响起了一声微弱的声音。

　　玉川雪穗站起身，拍了拍手，双手搭上蓝发少年的肩膀，逼迫他和自己对视。

　　“又不是要你长出翅膀或者尾巴，只是投篮而已，哲也君，请让我看到一个美丽的故事吧，属于你的，美丽而耀眼的故事。”

　　黑子哲也怔怔地凝视着玉川雪穗美到像仙女一样的面庞，他残存的理智提醒他此刻绝对不要说话，可是喉咙自己动了，上下滚动的喉结挤出了声音，等他闭上嘴的时候已经太晚。

　　已经投中篮筐的篮球不可能被夺走。

　　“你真地喜欢紫原君吗？”

　　黑子哲也听到那个属于自己的声音结合成了这样一句话。

　　“哎？”

　　玉川雪穗一愣，条件反射性地收回手，茫然中又带着几分不安地回视着他。

　　黑子哲也心道不好，赶紧补救道：“不，我的意思是……抱歉，我是说，因为紫原君也很有才能，属于那种拥有绝对的结局类型的人……非常抱歉，请不要放在心上，我没有其他的意思。”

　　玉川雪穗像是所有天真烂漫的女孩子那样，轻而易举地接受了这个解释，释然地笑着摆了摆手，“没事啦，我……”

　　门口的动静太明显了，明显到玉川雪穗不能继续装不知道的地步。

　　话说到一半的少女回头，看到三个身高呈“对勾”排列的少年。

　　绿间真太郎、赤司征十郎、青峰大辉。

　　赤司征十郎率先走近篮球馆里，神情平常，“时间已经不早了，学校里的学生也差不多全部离校了，玉川桑和黑子君还要继续练下去吗？”

　　玉川雪穗歪了歪头，用眼神询问黑子哲也的意见。

　　黑子哲也垂着眼看着光洁的地板，轻声道：“今天就到这里吧。”

　　玉川雪穗于是笑道：“好吧，刚好明天是周末，要好好休息呢。哲也，搭把手。”

　　黑子哲也沉默着和玉川雪穗一起把长椅搬回到原来的位置，然后提起包离开篮球馆。

　　离开学校走上街道后，懒得换校服，穿着运动服的玉川雪穗打了辆车，“有点累不想走路啦，我先回家咯，大家学校见。”

　　被留下的四个少年沉默着共行了一段路，最后还是赤司征十郎打破了沉默，以一种闲谈的口吻问起黑子哲也的存在感微弱的问题。

　　三个人完全没有提起他们到底有没有听到两人谈话的事，于是黑子哲也便先入为主地倾向于相信他们并没有听见。

　　这样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