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江湖》□□小麒

8、大水的心事

　　这天，是大水要去医院和他爸爸匹配的日子。两人早就请好了假，早早的起了床。
　　感觉到大水的心情异常沉重，蒋涵说要陪着他们一起被大水拒绝了，念君也劝着妈妈让他在家等他们。本来大水也不打算让念君去的，可是耐不住念君耍赖内一套，念君陪着大水走到了医院，刘颖夫妇早已经等在那里了。
　　这是念君第一次见到了大水的爸爸胡建军。这样一近看，大水和他爸爸眉眼间都有许多相像，可能是被病痛折磨的太久了，他看上去比刘颖老了太多，脸色也是黄黄的，整个人看上去特别病态。
　　看到两人走过来，刘颖小跑着过来，笑看着对大水说：“江雨，来了啊，快快快，医生说要十点钟才进行。”她试探的语气中有藏不住的喜悦，完全不像对着自己的儿子，客气地像是对着一个陌生人，
　　胡江雨也没说话，带着念君走过去，对着那个男人叫了一声：“爸。”
　　念君也跟着叫：“叔叔好。”
　　四个人坐在病房里，都不说话，因为要抽血，所以大水和他爸爸都不能吃东西，连水都不能喝一口。念君一直陪着大水，当然也什么都没吃，于是，在十分安静的房间里...
　　“嗝”念君打了一个饿嗝。成功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
　　胡江雨转头，脸上终于有了点笑意：“饿了？”
　　念君尴尬一笑：“有点。”
　　大水抬手看了一眼手表，九点半，还有半小时，于是站起身，对着空气说道：“我带他出去吃点东西。”然后拉着念君，头也不回的走了。
　　看到吃的，念君眼睛都直了。一边吃还一边嘲笑大水不能吃。大水依旧低气压，对于念君的挑衅没有像往常一样的反驳。
　　填饱肚子，念君擦着嘴说道：“大水，我不喜欢你这样，你这样子我都害怕你。”带着些担心的眼神和语气。
　　大水把眼睛转到念君身上，看着念君说：“我也不喜欢我这样，只是一看到他们我就...”
　　二人起身离开早点店。大水接着说道：“只是，我看到他们，我就怎么也高兴不起来，我明明都已经当他们不存在了，他们为什么又要突然出现...”大水抹了把脸，第一次表现出了他的无助。
　　念君捏捏他的手，说道：“其实，你也不能责怪他们，谁都有难处，他们毕竟是你的父母，抛下你他们肯定也是不好过的，你也不必有什么负担，我和妈妈都是你的家人啊，他们也是你的家人，你突然多了两个家人，你才是最幸福的人，大水，我知道你在怕什么，你别怕，我们谁都不会离开你，谁都不会像你父母那样抛弃你的...”
　　大水也没有接话。念君说到了他的痛楚。他其实是不安，他怕历史再次重演，怕他在乎的人抛弃他，他又是一个人。但是，念君又给了他希望，像多年前一样，所以他相信念君说到做到，不会抛下他的。
　　这么多年朝夕相处，两人已经成了彼此最坚强的依靠了，大多是时候都是大水在开导念君，他一直表现得像个大人一样，这突然而来的示弱，深深的刺痛了念君的心，毕竟一直郁郁葱葱的大树，突然蔫了，谁都不会适应的。
　　再次回到医院，东西已经准备好了。大水今天要做的，就是躺在床上，抽血，做穿刺。
　　医生很熟练，很快大水和他爸爸两个人都做好了。医生叮嘱刘颖和念君：“做完穿刺之后要平躺六个小时，如果病人想上厕所的话就在床上解决了，关好门窗，病人现在抵抗力很弱，千万不能吹风，特别是这位病人。医生指了指胡江雨的爸爸。
　　念君和刘颖连连点头，念君更是紧张，生怕大水得了什么病。
　　这一天，大水享受到了上帝般的待遇。虽然只是小小的穿刺，没见过什么大世面的念君硬是把他弄得像重症患者，嘘寒问暖，好像下一秒大水就要去世，念君在照顾他最后一次。一个小时之内，念君就问了大水十次要不要上厕所，还让大水不要害羞，想了就直接说。大水暗自翻白眼，“我水都没怎么喝如何上厕所。”
　　“哦，那你要不要喝水？”
　　“……”
　　“念君…念君…嘿，李念君！”在第一万次叫了无效之后，大水终于加重了语气，“过来歇会。”
　　念君终于停止了像小媳妇一样的忙碌，老实的坐在大水床边。“你现在有没有感觉不舒服？”
　　大水也捏捏他的手，说道：“除了腰有点疼，其他都没什么问题，我想喝水了。”
　　念君赶忙起来倒了一杯水给他，大水喝了水又安慰的说：“我没事儿的，死不了，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我只是抽了点血，现在休息一下，结果要三天后才能出来呢，你就歇息会儿吧。”
　　“嗯。”念君终于安静了。
　　安静了好一会，念君开口：“大水，以后我会保护你的。”语气当中满是坚定。
　　六岁那年被父母抛弃的时候没哭，刘颖找到他的时候没哭，知道父亲身患重病的时候没哭，十八岁的胡江雨在听见李念君这句话的时候湿润了眼睛，这当然不会让念君看见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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