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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再遇大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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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娇返回途中路过“琼华亭”,不知为何突然有了寄思凭吊的念头:亭前桃树默默无闻的生长了五百多年,昨天因为性格美人杨淮多了个“老杏”的别称;于阡是紫阳山上人所共知的浪子,却偏偏喜欢作痴情公子的扮相,以前玩世不恭现今各归各处,顺从了自己的姻缘;认识嫩丁美人后学了一个新鲜词儿叫“无聊”,虽然和白侨在一起六百多年了,但这种奇怪的情绪、奇怪的表达白娇刚感受到;虽然白娇忘了那个江湖侠客的名字——明显是美人一个,但白娇心中打定了回去欣赏白侨小饼脸的主意,不管什么美人都被抛诸脑后……
白娇叹了口气想:这世上的一切都在变化,紫阳山上的草木、紫阳山上的仙众、紫阳山……包括白娇自己,都在变化,唯一不变的是白娇对白侨的想法和态度。
“呀呀呀,你个死侨,”白娇恨恨的扒拉扒拉头发一脸不甘,“你到底对我下了什么咒,啊啊,像我这样品貌学识样样第一的天下奇仙,竟被你制得死死的,叹——”
其实白娇不知道,在紫阳山一众仙凡眼中是白娇把白侨制得死死的。唉,这么好一男儿,就糟蹋在白娇手里了。默——
“白姑娘的气质超凡脱俗,果非一般凡品可比。再次相逢,柳真这厢有礼了。”柳真目光灼灼的仰视白娇,一脸热切。白娇保持着双手抱头的造型一脸黑线。
“这丫……怎么全让他赶上了!”白娇保持造型不变,腹议不已。刚才白娇情绪激动的抱怨白侨,一时不察习惯性的爬到高处——也就是“琼华亭”顶做了个经典的抱头造型,谁知刚造型到位又碰上柳真。
“白姑娘率真可爱、直爽仗义,乃是性情中人,柳真早有耳闻,心向往之,与姑娘神交久矣。今日得见真是三生有幸。”仍是抱着十方拳,柳真站在亭下当风而立颇有侠士风骨。
“你认识我?”白娇奇怪的问,刚才明明没告诉柳真名字。
“嗯,”柳真微一颔首,自觉洒脱的旋身负手而立侃侃道来,“白姑娘本体是紫阳山‘曦衍陌’上的白果,历经一千九百多年修得化形离体,而后五百年间守在同宗白侨身边,助他修炼不曾稍离,五百年后白侨修得真身,从此后二仙相依相伴修炼度日,在‘曦衍陌’北筑屋居住至今已经过了六百年。若柳真说得不错,白姑娘如今已经有三千岁了吧?”
白娇翻翻白眼儿无语,昨天碰上个嫩丁美人,一句“老女人”让白娇颇受打击,现如今亭子下的柳真,竟然把白娇试图混淆的年龄问题算得一清二楚,让白娇想鸵鸟都不行。
白娇咯吱咯吱咬牙,心道:这“琼华亭”的风水肯定不好,否则怎么会一到这里就有人提醒她年龄问题;还有就是——柳真这丫的,性格一点也不可爱!
见白娇没表态柳真接着说:“白姑娘天生直爽可爱、侠骨仗义,扶危济困、锄强扶弱,在紫阳山中颇有侠誉,乃是我辈中人。若柳真记得不错,白姑娘二千五百一十三岁时曾于山下救得碧狐一只并施展无名腿法将奸邪之辈踢出紫阳山,如今这碧狐修得真身正于‘广陵散人’座下听用,白姑娘所行乃是无边功德一件;姑娘二千八百岁时对被役苦所累的刑鼠施以援手,现如今这刑鼠已经拜了天庭的持国天王为父,在人间呼风唤雨颇为自在,闻听他家中供着白姑娘的长生牌位,日日供香不断;姑娘二千八百四十五岁时又施善心,助紫阳山顶的‘秃须老人’渡劫飞升,如今‘秃须老人’在天帝座前听用,专司仪制,他感念姑娘的大恩对姑娘时时挂怀;姑娘二千九百零六岁时……”
柳真在一边儿侃侃而谈如数家珍,白娇在另一边双目呆滞头脑晕胀,什么碧狐、什么刑鼠、什么“秃须老人”……白娇听得云里雾里,这种动脑筋的事情应该问白侨,白娇向来记不得那么多。
不过说起在紫阳山顶渡劫飞升的神仙白娇倒是知道一个,当日白娇在紫阳山中乱逛,到山顶后觉得阳光很好就想小憩一下,躺到石头上时瞅见边上有片草叶,白娇顺手揪过来含在嘴里。谁知刚拔完草叶就有个老头儿从石头下边蹦出来,酒糟红的鼻头、满头满脸须发,发了疯的要找人拼命,说有人抢了他最后一根发带,可没等白娇反应过来,天上一道白光“嗖——”的一声把那老头网走了,紧接着祥云呈现仙乐缭绕,天上有个声音道:“秃须老人”渡劫得道,飞升仙班了。目睹全过程的白娇惊得目瞪口呆半天合不拢嘴,一是因为白娇没想到天庭飞升成仙的流程也学人间的政府办公流程一样精简高效了,而且是十分精简出奇高效;二是因为“秃须老人”的道号竟然用了著名的修辞手法——反讽,满头满脸的须发竟然叫“秃须老人”!不管怎么说,白娇知道那老头成仙了。而之所以白娇印象这么深是因为“渡劫”和“天谴”有那么一点点儿相似,为了白侨,白娇把几千年来积存的有限的脑细胞和智慧全用上了。
柳真兀自不停一年年排着往下说,一直说到白娇三千零一十九岁——也就是前年,路过“道缘池”时,白娇一时手痒拍拍身边的树杆把在树上蹲坑未站稳的青蝉震到了池里,随后极其“飘逸的”使了个“威力无比”的“无名指法”将青蝉救出,于是又成就了一件功德。
柳真说得兴致昂扬,白娇听得头冒青筋,眼瞅着柳真又要对白娇的年龄做总结性发言,白娇张着嘴阻止不及只能眼睁睁的听柳真郑重其事的把她今年的年龄再说一遍。
“……白姑娘三千零二十一岁时——也就是今年……”
“三千零二十一岁、三千零二十一岁、三千零二十一岁……”白娇翻眼瞅天,只觉得脑门上斗大的牌子压下来,她的红心立马龟裂成无数片儿。
“唉——”白娇哀婉的长叹一声,两眼一摸黑差点儿从“琼华亭”顶上栽下来。
“白姑娘、白姑娘……”柳真在亭子下一阵急呼,白娇深吸一口气晃晃脑袋,看着下面的柳真只想说:没事儿你数学学那么好干嘛!
没等白娇说话,柳真又道:“今年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发生,白姑娘知道是什么事么?”
白娇眼珠子骨碌碌转一圈,心道:是白侨受天谴还是于阡要“嫁人”呢?
柳真潇洒一笑道:“不错,正是我与白姑娘相识这件事。”
白娇听了暗翻白眼,心道:我们想的不是一件事好不好!
“姑娘的德行人品堪称我辈楷模,柳真万分钦佩,私以为知己,与姑娘结为良伴乃柳真毕生心愿。柳真愿与姑娘一起执掌正义、快意恩仇,振紫阳山一方士气,不知白姑娘意下如何。”
白娇挑着眉毛在风中石化,虽然平时发泄情绪时喜欢站在高处,但这么高格调、高起点的东西实在不适合白娇。
“不知白姑娘意下如何?”柳真再问。
白娇僵硬的扭头看向柳真,从刚才开始白娇就保持着抱头的造型没变过,看柳真一脸诚挚的表情白娇突然想起两句话,一句是:这不是我的性格;另一句是:这种动脑筋的事情应该问白侨。
白娇僵硬的把脖子扭回来,仔细想想,似乎这两句话哪句都不合适。不知为什么白娇突然好怀念白侨的小饼面瘫脸。
“‘月茗草’已经找到了,嗯,要快点儿回家。”想到什么做什么,白娇从“琼华亭”上跳下来准备闪人。
自从和白娇见面也没见她说过几句话,难道紫阳山上的异仙白娇有语言障碍?不会、不会,柳真赶紧甩掉脑中的荒唐想法,等回神时正看到白娇从亭子上跳下来离开。
“姑娘、姑娘……”柳真急忙上前几步,“适才柳真一时情切,出言莽撞,请姑娘见谅。”
“白姑娘,柳真性格率直、心如赤子,并不会如他人一般虚与伪作,心有所感便诉诸言表,适才之言虽失于莽撞却是一片真情,请姑娘三思。白姑娘、白姑娘……”
没听见柳真说什么,白娇扒拉扒拉兜里的“月茗草”,心想:要赶紧回家了。
“白姑娘,‘月茗草’虽然得之不易却只是日常玩赏之物,对姑娘无益。若姑娘喜欢,柳真愿为姑娘求取‘紫阳龙果’以助姑娘修为、以表柳真一片真心。”
“‘紫阳龙果’?”
“不错,‘紫阳龙果’。若姑娘喜欢,柳真拼着三千年造化不要也会为姑娘取得此物,送给姑娘襄助姑娘修为。”见白娇动容,柳真忙道。
“我想要不会自己取吗,干嘛要你送?”
“这……并非柳真轻视姑娘,柳真愿为姑娘代劳是因柳真对姑娘心存爱慕,以此表达柳真的一片情意,希望姑娘能够喜欢。”
“喜欢,干嘛要喜欢?”
“这……若姑娘不介怀,柳真便斗胆直抒胸臆了。”
“咦?”
“唉,直说吧,柳真是爽直之人。柳真真心喜欢姑娘,因而也希望姑娘能够喜欢柳真。”
“柳真,柳真是谁?”
“呃,这个……柳真便是在下,在下便是柳真。”
“噢,那你是谁呀?‘在下’又在哪里?”白娇偏着脑袋问柳真。
“呃——”柳真的思维回路瞬间短路。
“切,不说算了,我回家问白侨。”说完话白娇跑跑跳跳的离开,剩下柳真一脸白痴状的愣在原地。
“玉鸣仙”化个实体落在柳真面前,对一脸呆滞的柳真道:“咋样,说成了没?”
使劲儿揉揉僵化的脸,柳真恨恨的回道:“这女人甚是难搞。”
“那就回‘道缘池’呗,那边儿有那么些女仙任你挑,你偏偏挑个白娇。”
“切,你懂什么,”柳真整理完衣裳向白娇离开的方向追去,“别天天趴在我脑门上叫,找你的女人去!”
“啊,突然很想去拜访一下救命恩人。”佯装没听到柳真的抗议,“玉鸣仙”在柳真身上找个舒服的位置趴好,继续充当装饰挂件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