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幻想的破灭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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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要一个英雄，他应该美丽而强盛，身躯温暖，笑容慈悲。他应该心地柔软，却知道什么时候需要刚硬。他应该在很久之前，在那个幼稚的童年站在我面前，对我说：“在这个世界上，你可以无所畏惧。”
成长后的幼子，却以另一种更绝望的方式，徘徊于生死之间，无所畏惧。
“张杰！把死亡，带给我啊……”
锐利的刀光闪动，萨菲罗斯的身影在空中高速移动，就好像和一个无形的敌人在对战，他反复切割着空气，使整个空间都发出耳鸣般的尖啸。
但是除了最初的那句话，那个人再也没有露出任何痕迹。将整个房间梳理一遍后，萨菲罗斯静立下来，重新寻找线索。秀丽的脸孔凝结着薄薄的杀机，风向一动，身前的气流忽然大范围流淌起来，如同一条空中的河川将他包裹在内。
“只是这个程度吗？。”
银发随着漩涡高高扬起，同时扬起的还有手中的正宗，向漩涡的中心刺去。
“蓬”的一声，某种凝实的能量爆裂开来，就像弹药里的铁片，但是要更来的狂暴的力量扭成暴风向他席卷，并且牵引了更多的气流，幕天席地四面八方，汹涌的压来。
正宗在一瞬间投射成八个虚影，围绕着他排列成圈立起锋端，在气流中进出撕绞。他悬浮于风暴的中心，衣襟猎猎，凛冽而强盛。
“都和你说了，物理攻击无效化！”随着后面那七个字的吐出，这个词忽然之间不再是形容，而是一种附着在敌人身上的诅咒，萨菲罗斯立刻就失去了对正宗的触感。刀影刹那间消失了，狭长的正宗直坠而下，在地上“当啷”一声。
萨菲罗斯感觉到了什么，扭过头去，某种金属的反光在眼前闪亮，他向后闪躲，银色的发丝拂过脸前，立刻就被某种东西吞噬了，后背陷入了空中之河的乱流，爆发出一阵激痛，无形的河川因为血光而一寸寸浮现出来。
恍如曾经的星球和那绚丽的生命之河……原来，自己还未遗忘。
“你就是中洲队最强的战力了吧？海洋洲队队长克劳迪恩，从地狱归来复仇了。”
“真是……狼狈啊。”萨菲罗斯嘲笑着，既嘲笑这个只剩下孤身一人只能选择报仇的男人，也嘲笑着孤身一人在另一个世界被再次造的自己。
眼前浮现第一天，某个人迷茫而幸福的样子，被植入的感情，仅仅是因为见到他就那么轻易的近乎疼痛的喜悦着想要碰触了，自己却只是压抑着别过头去，让他在自己的世界里，越来越疯狂越来越绝望。
“让海洋洲队几乎全灭的代价，我要你们全部陪葬！”男人怒吼着，波涛起伏的河川顿时咆哮。
萨菲罗斯被埋入其中，他低下头微笑：“在最终之日到来之前，我是不会成为回忆的。”
那个反复要求自己称呼他为主人的男人多半也还在某个角落，大笑着厮杀，无数次的靠近死亡，却又将自己保留下来，直到某一天，迎接只能由自己带去的毁灭。
“张杰，那样想要活下去的话，就来毁灭我试试啊。”
“混蛋！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吧？白痴……”
张杰扭头就跑，绝不愿意和发狂的秦勤对战，他扩撒着精神力操纵几乎所有的异形向秦勤和他之间的空隙填塞。
“啊哈哈哈，只是这样可不够啊。”死亡的狂信者无畏无怖，深色的皮靴踩在地上，鞋底的钉子和金属的地板碰撞出巨大的声音，夹杂着神锋的轰鸣摇荡出震撼人心的交响。他的双眼燃烧着火焰，注视着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那是死亡，以及热烈燃烧的毁灭。
秦勤义无反顾的跳入异形之间，毫不犹豫的打烂了那个代表着生存的隔离门。
只要是生物就知道避开危险，异形在退让出空隙的同时，也给了秦勤规避的空间，黑色的猛兽精准撕咬，虽然每一发都要耗费超过一秒的时间，但是他灵活的动作弥补了这一点。通过不间断的移位和跳跃，双眼截然不同的视野仿佛能够看清命运的轨迹。
应该说，确实看得到！
右眼的齿轮彼此紧扣，一些细不可见的丝线就像是浮游生物的触须，捕捉着一切的轨迹和强度，最后化作确切的数值流泻在他的眼前。一阶阶解开的基因锁将这些自动投影在身体上，一切动作都精妙到毫巅，间不容发的避开攻击，然后在空隙中射击。
“张杰，倒是拿出全部的本事来！”
来试试吧，是你的道路硬生生折断，还是我在被萨菲罗斯斩杀之前倒在你的脚下。
“混蛋白痴我操你全家！”张杰恨声吼道，这个混蛋虽然疯狂但是毕竟在生死之间相处了那样久，自己为他动摇，视为托付性命的伙伴，却是这个结果吗？这个混蛋，可是真心的想要杀死自己啊。
飞船上几乎所有的异形都已经被操纵着赶去了，它们撕开墙壁闯入，像蝗虫一样布满了四面八方。
男人注视着这死地，黝黑的眼睛里燃烧起某种烈火一样的情绪，镜片上的齿轮疯狂的转动着，流泻下来的数据几乎要遮挡了视野。
更强烈，更强悍！
“张杰，你怕了吗？！”他高举神锋恍若死之獠牙，和直面而来的不详悍然相杀。
“妈的！打就打！”张杰被一再挑拨，压抑的怒火顿时沸腾再也无法忍耐了，
两个人从飞船的两头不断靠近，挟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冲撞而去。
庞大的精神力首先穿过层层阻碍犹如巨手抓住了秦勤直接摔在墙上。大腿上扑哧一声，异形的舌头趁机刺透了身体尖锐的痛着，秦勤越加兴奋，一把拽住反将那头异形拉了过来，神锋顶进嘴里，再次开火。
秦勤吐出一口血沫，在庞大的精神壁障里跋涉，不断靠近张杰的位置。：“咳……咳哈哈哈哈，渣滓你果然变得好强，再来。”
“你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张杰总算没有完全失去理智，没有让异形往死地攻击。
自己和秦勤不同，他对生存没有欲望，需要七八部的恐怖片才解开基因锁第三阶，而自己在这不恐怖片里濒死时提升到三，依靠队长的认定立刻又提到了第四阶，而且没有弄错的话，精神能力者在这之后，五阶之前，因该是压倒其他人才对，刚才的攻击早该让秦勤无法动弹，怎么可能还能活力十足的接近自己，莫非……
“莫非是第四阶？秦勤！你……”张杰想到了什么，不由目瞪口呆。
仔细看精神讯息里那个手执神锋的男人，只见他双目腥红，脸孔扭曲的没了形状。
原来如此，难怪之前奇怪的表现，难怪连自己都要诛杀：“竟然，是心魔。”
“张杰！你在迟疑什么？来杀了我啊！”他的表情不似人类，深深沉沦于杀戮和血腥。
既然是心魔，就不能放任他沉沦。张杰不再迟疑，向秦勤的方向冲去。
他的执念是死，那么心魔的关键就是生，生的关键，又在哪里？
“张杰，我是楚轩。”突如以来的，冷淡而毫无起伏的声音从墙壁的一点传来。
“我管你是谁！”现在的楚轩并没有后期的威势，狂暴中的张杰毫不犹豫的打烂那东西。
“想要阻止秦勤的话，就听我说。”接下来的这句话入凉水蒙头浇下，让张杰迅速冷静下来。
“说的不对，就杀了你。”
对张杰的威胁恍若未闻，他保持着稳定的声音说道：“在舰桥看了这么久，稍微也了解了一些……你知道佛门有魔障，修真有心魔，魔法有□□容纳极限，虽然对基因锁了解的不多，但是大约是“力”就一定存在关卡，看你的反应，秦勤多半是陷入了这个关卡。”
“继续……”
“我有办法暂时压抑他的心魔。”
实在没有任何办法让秦勤求生，张杰只能抓住这个递到眼前的机会：“假如你骗我……说吧，你要我做什么？”
“飞船就要崩溃了，一分钟内杀光残余的异形回到主神空间。”
“好。”张杰承诺。
楚轩松开了通讯扭，看向屏幕的中心受着重伤，却动作毫无妨碍的男人，
有那么一刻他的神情虽然疯狂依旧，却又好像明白自己在做什么而泛出冰凉的清醒。
黑色的枪械泛着冷光，并不投映任何东西。
“秦勤，萨菲罗斯就要死了。”楚轩仅仅是说完这一句，就关闭了通迅安静的看着接下来的一切。
屏幕里的男人动作僵硬在那里，然后忽然舍弃了眼前的猎物发足狂奔。
原本的癫狂和疯乱，都化作了更深层的执着，人类的感情，为什么能够这样激烈呢？
楚轩看着他出现在一个又一个监视器里，从一开始就没有任何怀疑，不回头，不提问，也不管是不是会受到攻击。总是有些挡在脸前的黑发全部被风扫去脑后，脚印也深深的陷入地下，眼里有可以被称为信仰的东西，但是那信仰满是伤痕和绝望。偏偏又如此强烈，只要有一丝的机会，也想要靠近过去。拼命的向着唯一的方向……
“萨菲罗斯！”秦勤指尖颤抖，几乎抓不住视若半身的神锋。
他们的感情从来如同粗暴缠绕的丝线，纷乱而不可解，彼此纠缠勒紧，直到无法呼吸。自己等待着被他所杀的那一天，在这样漫长的轮回世界里，这是不容置疑的一切。
他推开门。
红色的河川如同血脉一样流淌在空中，银色的长发向上飞扬，一直以来无论怎样拉扯都立于天上的男人堕落下来，庞大的片翼遮挡了他的身躯。
曾经的自己想要一个英雄，但是他从来都那么遥不可及……
秦勤眼前一片茫然，基因锁的强化使他几乎能捕捉到每一个动作，缕缕长发慢慢飘散开，依旧自顾自流淌着光华，一片羽毛被风带起，飞向和地面相反的方向。那个男人逐渐暴露出来的脸庞依旧端正却几乎失去生息。
秦勤站在原地，几乎无法移动脚步。这样的画面，想象过无数次啊！然后脸孔近乎凶戾的扭曲了：“但是能把他从天上拉下的，只能是我！”
他踏在地上的位置陷进一个深深的大洞，一无反顾的扑进了那莫测的河川。
“神锋！绞杀它们。”他将从未离手的武器远远的丢开，黑色的猛兽在空中开始拼装，在掉在地上的时候已经形成了一个球形，正是秦勤在主神空间弄出来的那个有些可笑的皮球。
黑色的圆形落在地上，本身的重量和惯性使它有些扁下去，然后猛地弹射起来，一眨眼就撞到了头顶的合金，它再次收缩聚力，以更快的速度落下，这样反复着，竟然连秦勤也无法再捕捉到神锋的轨迹，空气发出可怕的尖啸。
说时迟，不过一瞬间，当秦勤从松手，到接住堕下的男人，整个房间已经被不断的被高速弹动的神锋碾碎，甚至刮起更强烈的暴风。
他一接住就毫不停顿的继续向前，踢开楚轩出来的生化槽把人放了进去。
“那个谁！快一点！”
一直通过屏幕注视着这里的男人立刻就操作了起来。一些液体慢慢布满了整个透明的槽。
做完了这一切，同样满身伤痕的秦勤脱力的靠坐在一边，黑发遮住了眼睛看不清神色，他忽然低声笑了起来。
“总是说我狼狈，萨菲罗斯你也有今天啊。”
膝盖上的手却痉挛一样的颤抖着，他握紧拳头，留下血来。
从来没有想过，他也会受伤。
他的身体不温暖，笑容不慈悲，但是一直美丽又强大，立于天上，触手不可及。更不会温柔的说着在这个世界上你再也不用畏惧。
都是没什么体温的体质，两个人从来无法互相温暖。
我想要一个英雄！这个人……从来就没有成为过。
一些泪水落在地上，他低声笑着，不知为何忽然觉得安详。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幻想的破灭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