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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澄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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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丛愉的伤本来就不重,但涉及两位皇子的事谁也不敢轻视,皇上更是日日都派太医过来给她瞧看。
“唉,这苦哈哈的汤药也不知道要喝 到什么时候。”
魏丛愉喝了药后苦的脸上到是红扑扑的,她从小就不爱喝这些黑苦的药,幼年时身子娇弱时常生病不得已,一个月里能有个三五天不喝药就是好的,再大一些的时候魏建生心疼女儿,为着让她少生些病不嫌麻烦的带着她操练强身健体。
结果这魏丛愉身子是强健起来了,心也野了。
“小姐,奴婢刚从前院送太医出府时,瞧见二皇子今日又来了......”
春婵这话里有话,挤眉弄眼的看着立在一旁的秋月,魏丛愉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咳了两声。
“有话就直说,好的不学坏的学,别人院子里那些藏心眼的事你们倒是学了个十足。”
春婵和秋月是打小就伺候在她身边的人,这两人眼神一对她就知道有什么猫腻,想起前世的时候春婵秋月都是为她而死的魏丛愉又难过起来。
可这两人不知缘由只是瞧着大小姐的脸色沉了下来,“奴婢们知错了。”
“小姐,那二皇子日日来府里本就是为着您来的,二皇子每每看您的时候眼睛里都带着光谁瞧不出来二皇子的心思,偏大夫人和二小姐故作不知,以为小姐不愿见就诓着二皇子过去和二小姐多接触些。 ”
春婵性子直,这些话憋在心里好久不吐不快。
“春婵,你说这些做什么!没的惹小姐烦心。”秋月扯了扯春婵的袖子摇了摇头。
魏丛愉心里如何不知,这二皇子即便是个不得宠的皇子,生母身份又卑微,但起码是个皇子,若是将来自己嫁与皇子成了天家的人那就是无上的荣耀,她前世时悟不透这些道理,只知道看见那人清风俊郎似的模样还有那如皓月揽星般的笑容就觉得心满意足。
如今吃了苦头清醒了,再面对他那副笑容时也只觉得那笑里都是渗着毒的,所以他每日都来,她也都以各种借口闭之不见。
不过魏嫣到着实是个麻烦。
“你们别跟着瞎操心了,即便是母亲有那个心思此事也得看父亲的意思,父亲的性子想来不会轻易做出什么决断来。”
“父亲不会做什么决断?”
听到声音魏丛愉心里一惊,抬眸望去,只见光影里走出个身着轻甲的年轻男子,单手负在身后正一脸笑意的看着魏丛愉。
春婵最先反应过来,面色微红的低头请安,秋月顺势跟着一起揖礼,“奴婢们见过大公子。”
魏远泽冲着他们两个摆摆手也没在意,径自走到魏丛愉身边坐了下来。
“你们方才在说什么?也说出来给我听听?”
可魏丛愉却没了声响,只静静的盯着眼前的人看,一双眼睛都盯的泛红。
“兄长。”魏远泽还以为自己妹妹这是犯了什么魔怔正要开口问时却被魏丛愉扑了个满怀,连声音里都夹着心疼似的呜咽。
“你这是怎么了?”魏远泽摸不清楚头绪,只能耐着性子由着她,半晌后才抬手在她的背上拍了拍,轻声问道:“这是怎么了?”
魏丛愉哪里敢说是因为乍见了他便想起那些戳心窝子的事,慌忙离了兄长的怀抱卷着袖子抹了眼泪,委屈巴巴的样子“兄长这几日哪去了,怎么今日才回来看我?”
魏远泽听了她这话后心里倒是松了口气,“如今父亲将军中事务交由我打理,总是不得空得到你受伤的消息时也是在前日,料理了手头上的事就赶了回来,是兄长的错,阿愉就别和兄长一般见识了。”
魏家的两兄妹是一母同胞,母亲早逝后魏远泽就担起母亲的职责照顾幼妹,两兄妹的感情甚好,再加之父亲以往都将魏丛愉养在军营里,魏丛愉从小就养成个倔强的性子,这样的撒娇更是百年难得一见。
魏远泽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掏出个东西递到她面前,“你看兄长给你带了什么?”
“琉璃指虎?”这枚指虎魏丛愉怎么会不记得,这指虎前世时是她年满十八岁生辰时兄长送的,可如今竟是现在送给她的。
魏丛愉蹙着眉仔细的回想着时间,究竟是自己记错了还是时间真的有变化,几经回想之后,她确信自己断然不会在这些事情上出错,这些事情难不成并不是按照前世一样?
“是啊,回京之后父亲不许你在舞刀弄枪的,但你一个女孩子终究得有些防身的东西戴在身上。”
“多谢兄长。”魏丛愉将指虎套在食指上,大小正是合适,若不仔细瞧便发现不了这其中的机巧。
魏远泽习惯性的抬手在她头上揉了两把,把她的头发都弄乱后才停了手,“我方才回府的时候见着二皇子了,他倒是有心日日都来。”
魏丛愉扒拉着头发,恩了一声。
魏远泽一瞧她这模样就猜出她心中所想,虽说男当大婚,女大当嫁,阿愉这个年纪在大凉城中不算年少早已经到了该婚配的年纪,但那又何妨,有父亲在有他在,总不能让阿愉委屈了才是。
“你若不喜欢,明日便同父亲说明白,父亲在朝中与二皇子算有往来,由他去说二皇子不会不明白怎么回事。”
“恩,”魏丛愉原本以为她冷着萧易几日也就便罢了,萧易那个人好重脸面这样没趣的事做几日自然就会心生退意,只是这几日过去了倒没瞧见他有退意,倒是越来越频繁。
原她见不到也不觉得烦,只是如今有着母亲和魏嫣的那层心意,她倒是真得早做打算,魏家断然不能有女儿再嫁与萧易。
“兄长今日可留在府里?”
“军中还有要事要处理,不得空看了你就得赶回去。”魏远泽瞧着时辰差不多,起身准备离开,临走之前却又停了下来“我瞧着你出了这事后总是心神恍惚,有什么事不要憋闷在心里,即便是惹了祸事也还有你父兄在的。”
魏丛愉心里一暖,她知道的,一直都知道的,但她宁愿魏家从来没有把她看重过,若非如此也不至于被她牵连惨死。
吸了吸气,将自己那点情绪瞒下“知道了,兄长在军中务必要保重自已。”
直到魏丛愉的伤彻底好起来后,二皇子才没再出现在将军府里。
“劳烦许太医了,小女的伤已经无恙,还烦请许太医回宫后向皇上说明。”
许太医是宫里的老太医,此次又是领着皇上的旨意来给魏家大小姐看诊自然是不敢怠慢,见魏将军如此礼遇自己也不敢慢怠了。
“魏将军言重了,小姐的病下官自然如实禀告。”
“好,春婵你亲自去送许太医出府。”
魏建生又是一番寒暄后才让春婵将人送出去。
“平时里惹祸的时候都生龙活虎的,怎么替皇子挡了一箭后胆子反倒小起来了?”魏建生拍着大腿坐在床前的小凳上打量着魏丛愉。
“女儿还不是怕自己行差踏错给父亲惹了麻烦么,再说那日救二皇子的事情就是个巧合也非女儿主动招惹的事情。”
“少在为父面前装的可怜巴巴的,你这处在远泽那里有用,在我这可没用,我看你还是那副性子半分也没改,亏的你大哥还来替你求情。”
这几日魏丛愉早已经从心惊肉跳过日子的不安中缓过神来,如今遇事倒也不像刚醒过来时那样怕事。
扯着魏建生的衣摆撒娇道:“父亲这么说便是错怪女儿了,女儿虽然一向不知天高地厚,那也皆是因为咱们远在边关山高皇帝远女儿即便是惹了什么事,也都是无关紧要的小事,如今咱们回了这大凉城女儿就是再不知好歹也明白要收敛的道理。”
魏建生抬手将她那白嫩嫩的小手打了下去,将自己的衣角抻平叹了口气:“难得你能这么想,不过这些事情也不必太过惊慌,咱们刚回京从前又与这几位皇子素无往来的,二皇子的事情你做对,皇上也不会疑心什么。”
大凉城里的局势微妙,皇上膝下几位得脸的皇子就是二皇子、三皇子和五皇子。
这二皇子出身低微皇上平日里不多待见,但最为年长总是要派着做些事情的,最喜欢的三皇子故去的母妃是皇上心里的白月光,即便是三皇子整日胡混,皇上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照样宠的没边,而五皇子年纪最小能起势的原因无非是他母妃有个好家势罢了。
皇上忌惮着这些事情,不愿意让皇子们私下里和大臣们多有结交,可魏将军这一家刚回京述职,魏家的大小姐就撞破了一场皇子之间的事儿。
这事说大也大,说小也小,人人都道是五皇子的无心之失,毕竟年纪尚轻伤的又是二皇子,如今皇上对于此事并未深究就足可以看出皇上的意思来。
唯一让皇上心里不安的就是,听说那日二皇子原是给三皇子挡箭的,至于后来这个魏丛愉是如何牵涉进来的,皇上仔细想了几日最后才认定是碰巧了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