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L瞽妓》牙疼

56、异梦（上）

　　那幅修堤的图纸，最初仅在几处地方画上标记，象征性地以作加固；澹云接手后，便是一幅匠心独具的巧卷，里面绘上河堤加高的范围，所用材料、规划上游的植被蓄养，加上另外修渠引流的路径——且不说具体工程是否可行，单就绘图者的见识与才学就非常人所及。
　　知豫接过蓝图到工地勘察，只能承认，若真的完全按照图纸上的去修筑，这堤岸虽不是坚不可摧，但治理了本源又岂俱河堤溃败，酿成灾患。
　　得到这张图纸的赵丘二人其亢奋雀跃不难想象，愈加积极于工程重整及劳作分配，然而蓝图说白了就是张废纸，虽规划了前景道明方向，却永远只是虚妄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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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朽坏的木门前，知豫抓着门把、轻轻地叩了三下。
　　没多久，屋内门栓被拉开，那荆钗布裙的女子笑靥如花；其实知豫心里一直觉得自己很差劲——
　　两人离开客栈以后，她什么都不敢问，姐姐对此也只字不提，她想自己或许是做错了，那个男人的显赫富裕是摆在眼前、他能给的，她却什么都没有。锦衣华服饕餮珍馐碧树华庭——她一样也给不起，就连这破旧的小院也是租借下来的。日子仿佛一下子回到了从前，破旧的院落里她依旧是那个一无所有的赵知豫，那姐姐是不是要重操旧业待价而沽？
　　知豫一窒，抑郁得透不过气来。她背过身子，烧水，淘米——
　　院子里忽地传来唤声，米粒落锅，她应声出去。
　　离忧坐在一处青石板上，那里绿盈盈的一片，乍然看着知豫只觉愈发地肮脏丑陋。她快步过去，拉起离忧：“这上面满是青苔，潮得很，你都看不见吗？”话一出口，便知失言，抬眼看向姐姐、亟欲道歉时，那人却是唇畔勾笑：“莫怪乎我的下裙湿了一片啊……”
　　知豫心里蓦地紧揪，忙不迭地找来了抹布竹篾、铲掉青石板上面的绿痕片片，擦净那剩下的徒留的数抹残迹，才走回去那人伫立的地方：“明日等那石板见下太阳，蒸干了水分、姐姐就可以到那里坐着了。”
　　离忧只笑着颔首，顿了一下，问道：“我闻到饭香，知豫起灶生火了？”
　　“嗯，委屈姐姐等了许久……”
　　“你把我之前换下的衣服拿过来，我在灶前等你。”
　　知豫讶然，看着那人拄着主干、步步蹒跚，她连忙上前去，搀着那人行至炉灶前、才折返回去取物。

　　她捧着衣物站在炉灶前，她可以轻易地看见里面跳跃的火星，狰狞的赤红的嘴脸，感受内力透出的炽烈，她转头过去看着离忧，姐姐神色如常，缓缓地启唇道：
　　“把它们扔进火炉里，都烧了吧……”
　　知豫依言，看着她，却不知道她要烧的究竟手上华衣还是深藏的记忆——华衣融进焰火，无助地被吞噬蚕食，不复原状，那些落下的灰烬依旧是记忆的烙印，不可磨灭的灰暗的轨迹。

　　木桌上放着两碗白米饭，一盘炒青菜。
　　离忧颤巍巍地抬起瓷碗，指腹在碗边摩挲了一圈，确定并无痛觉才就口举箸，知豫将盘里青嫩的菜梗都挑出来，等那人吞下米饭，才将菜梗挟过去。
　　蓦地——
　　“姐姐……”
　　“怎么了？”
　　“我们就这样，真的可以吗；或者说，你觉得怎么样才算好？”
　　离忧弯起唇角：“只要是你给我的，便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