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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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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秋天的夜,凉意上身,一缕冷风吹拂我滚烫的面颊,我打了个冷颤,视线对上那辆熟悉的轿车。
王群怎么可以寻到这来?我满是讶然,呆呆地看着服务生扶着嘉丽在车里,看着王群恭敬地为我开车门。
我望着醉得一塌糊涂的嘉丽,暗暗发愁。这个时候学校已经关门,她回不了寝室。可我也不敢带她回家,在学校,没有人知道我家在哪里,况且我多在学校度周末呢,若带她回去,怕以后我和陈毅鸣暧昧的父女关系在学校难以成为秘密。
“将她安置在万嘉宾馆吧,那是陈总的产业。”
王群不愧是陈毅鸣手下的得力助手,一眼看出我的为难,轻轻一句话剪除我一怀烦恼。车子灵巧地行使在夜里,由于心思搁浅在如何安顿嘉丽的问题上,我忘记了追问王群他为什么可以找到我呢。
安顿好嘉丽后,王群把我送回家。我一下车,王群就飞快掉转车头走了,我愣在台阶上,忘了开门进去。他今天有些反常,往常不会这么沉默。
从包里掏出冰冷的钥匙,我开了门。这是一幢坐落在城郊的别墅楼,周边环境很好。十岁开始,我就生活在这里,可最近几周,我刻意不回来。似乎想隔断与这里的联系,可因为它的主人是陈毅鸣,我却总是狠不下心来果断斩断一切。
女儿,女儿,我是他的女儿。
我在心里冷笑着,手熟练地开了镂空铁门。穿过黑漆漆的院子,我开了门进去,手熟练地摸到开关,灯啪嗒一声适时发出明亮的光。褪下脚上的羊皮靴子,我找出拖鞋来穿,眼睛落在玄关边那光澄澄的鞋子上,我的心陡然一惊。抬头,陈毅鸣冷唳的面孔落进眼敛。一种惊遽的无法用语言描绘的心情霎时席卷心口。
他回来了?
我忘了把拖鞋穿上,像个呆鹅立在玄关口,难怪今天王群下决心找我回来,原来是他终于回来了。
我听到自己慌乱的心跳声,事情太突然,我还没有想到合适的台词与他较量。他正手里托着酒杯,大半个身子埋在柔软的真皮沙发里,身上睡衣半敞,强健的胸肌半露,头发未干,眼睛却冷肃无任何色彩,直直地盯着我,像在审判临决的犯人。
我心虚地垂下眼敛,轻轻穿上拖鞋,往楼上走去。
“玩够了?”
阴森森的话穿过我柔弱的肩膀,我僵在原地,不敢继续上楼。
“一个多月不见,连基本的礼貌也丢了?也不知道你这个名牌大学怎么念的?”
讥讽的话继续一拨拨传到我耳里,我渐渐平息乍见他的紧张和慌张,深呼吸一下,然后露出一个优雅的微笑。
“我倒想招呼您,可恕娇娇直言,我该怎么称呼您呢?叫您爸爸吗?爸爸,您辛苦了,欢迎出差回家!”
我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对着他,风情万种地嗲着。果然如我所料,他的表情狰狞起来,眉毛打结,眼睛红洌,脸灰白,连嘴唇,也青灰青灰的。
“娇娇,你变了!”
他放下酒杯,缓缓起身,我眼睛一动也不动,凝视着他走近我,他在离我不到一寸的地方停下来,视线落在我因酒而嫣红的脸上。
“你喝了不少酒。”他眉头一皱,一种厌恶的表情快速上脸。“你这段时间经常和那般小子混在一起?”
他的语气冰冷里夹着严厉的家长口吻,我的自尊心受到伤害,飞快转身。
“要您管!”
“娇娇!”
他飞快地拉住我的胳膊,我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倒在他怀里,他顺势抱住了我,脸贴上我的头发,细细摩挲着,我的身子就这样被他钳制,头脑立刻混沌起来,所有的呼吸嗅觉里都是他的味道。
就是这种感觉了!好久以来我没有和他这么亲密地靠在一起。我贪婪地回味享受这意外的温馨。突然他飞快松开我,身子一旋,他往楼上走去。
“太晚了,快去洗澡睡觉。”语气淡漠地如同路人。他走到几个阶梯,回过头来,继续冷冷地训斥呆愣的我。“以后不准玩到这么晚,十一点钟之前必须回家。”
“陈毅鸣,您有什么资格管束我?”我忍无可忍地大喊起来,原先伪装的优雅荡然无存。
“凭我是你的爸爸!”他立在楼梯口,薄唇里吐出冰凉的几个字,话音一落,他再也不看我,直接上了楼。
“你算哪门子爸爸?爸爸会和女儿上床吗?”我歇斯底里地吼出心里一直憋屈的话。
“娇娇!”他厉声呵斥,人立在楼梯上,脸乌青黑漆的绯红窘迫着,像被人脱光衣服的小丑,所有欲盖弥彰的罪劣斑斑显露。
我笑了,笑得很凄惨,眼泪也跟着叭叭落下,脚下生力,我奋力蹬上楼梯,两步并着一步走,快速超过他,逃进自己的房间。陈毅鸣像尊雕塑立在楼梯上,眼睁睁看着我狠狠将门哐上。
我冲进房间,扑在床上,撕心裂肺地嚎啕大哭,委屈,愤懑,羞愧,种种感情像蛊入肠,整个人哭成一稀泥,整个人痛成一酱饼,糊瘩瘩的。
“娇娇,娇娇。”我听见陈毅鸣在门外急切地喊着我,一声声熟悉的宠溺的娇娇喊得我心酸肉痛。除了他,没有谁可以这样入心入肺呼唤我的名字了,可为什么是他,可以这样肆意妄为地喊我娇娇啊!生我者父母,养我者,却是陈毅鸣!而爱我的人呢?到底是谁?不该是他,也绝对不是他,为什么会发生那尴尬的一夜啊?
一个多月前的情景又浮现在眼前,我已经拼命在忘记它的,可狂妄的思绪阻挡不了它的阴影。陈毅鸣比我更冷静,也可以说是冷酷吧,竟然拍拍屁股走人,说是赴美考察,一去一个多月,听说那李韵萍大小姐如影相随,陪着他在美国悠然快活呢。
男人啊,一个个是现世宝,前一刻将你搂在怀里,呢喃细语,颠鸾倒凤,转身又可以对另一个女人说着同样的甜言蜜语。陈毅鸣,本就是出了名的感情杀手,一贯风流成性,游历花丛中。我这个窝边草,本不属于他感兴趣的货色,只是不明白,那一晚,他为什么搂着我,发狂似地说他爱我。我郭茹娇是只嫩鸟,呆瓜,男人几句甜言蜜语就信了,以为英俊倜傥的他真的喜欢上了我这只青涩的泥瓜,如飞蛾般陪他□□同上天堂同上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