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受时政合约之后》无法忘记的遗憾

4、第 4 章

　　风间薰一行人赶到时政大楼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片忙乱的景象。
　　不是井然有序的忙乱，大楼里到处都是跑动的人，有人甚至边跑边喊，怎奈风间薰作为一个唐国人，根本就听不懂他们到底在喊些什么。
　　倒是带着风间薰来到时政大楼的两位时政工作人员，看到这副景象都是脸色大变，神官对着巫女飞快地说了几句，也跑掉了。
　　而巫女则对风间薰道：“这边请。”
　　她明显地加快了脚步，带着风间薰来到一间跟教室差不多大的房间里，对坐在靠近门口的戴眼镜的中年神官道：“渡边前辈，这位姬君的罗盘出现问题，请多关照。她来自唐国，不会说日本语。”
　　“好的，我知道了。秋元巡查。”
　　此人用的是标准的唐语，风间薰听懂了。
　　“这位姬君，请把罗盘给我看一下。”
　　“好的。”
　　风间薰连忙递上罗盘。
　　只见对方拿出一个模样甚是古怪的仪器，将罗盘放到了仪器上，大约过了三十秒后，对方道：
　　“请问这位姬君，您是何时成为审神者的。”
　　“大约五天前。”
　　听说只是五天前，渡边扶了扶眼镜，借着这个动作深深地看了风间薰好一会儿，道：“好的，我知道了，请问您的本丸编号是多少。”
　　“我不知道。”
　　渡边明显愣了一下：“您只要把刀账拿出来，用灵力激活一下就能看见。”
　　“我没带刀账。”
　　此话一出，别说是房间里的诸多工作人员纷纷转过头来，就连一直跟在风间薰身后的和泉守兼定都非常吃惊。
　　“没带刀账？”
　　“是的，我把刀账给了刀剑付丧神。请问有什么问题吗？”
　　神官深深地看了风间薰一眼，道：“不，没什么。我知道了。我们会进行核实的。请您回去等消息。”
　　说完，叫过自己的近侍刀莺丸，客客气气地将风间薰送到门口。
　　风间薰懵了。
　　丢了自己的本丸和刀账，问题这么大吗？
　　整个过程中，那振和泉守兼定一句话都没有说，直到来到走廊上。
　　“请，请问，您真的把刀账给了刀剑付丧神吗？”
　　他的神态非常局促，但是他的表情清楚地告诉风间薰，这件事对于他来说，很重要。
　　“是的。”
　　“我，我能知道原因吗？”
　　“我接手的是一座二手本丸。据说是白银级。只是本丸的刀剑们跟资料里的完全不同，加州清光不会撒娇，我在本丸五天，没有看到一振短刀。”
　　这是……暗堕本丸？
　　和泉守兼定看上起更紧张了。
　　“所，所以，您把刀账给了刀剑付丧神？”
　　“是的。他们明显在排斥我。我想，在那种情况下，他们也会在某种程度上抵触我的命令，所以，我就把刀账和资材账本都给了他们，让他们自行决定本丸的未来。”风间薰道，“可问题是，我现在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种一无所知的状态，实在是糟透了。
　　和泉守兼定吞了吞口水，道：“那么，请问，请问您是否愿意接手一座本丸。”
　　“嗯？什么？”
　　“一座不那么大的本丸，也许是最糟糕的那种，亥级的，只有四、五振刀剑的那种。”
　　风间薰仰起头看了他好一会儿，看得他更紧张了，这才道：“请问，你的本丸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们的审神者战死，因为我们的本丸实力并不强大，所以迟迟没有新审就任。没有审神者，本丸就没有灵力来源，刀剑付丧神们要么沉睡，要么伤势一步步恶化，最终碎刀。所以，现在我们只有四位刀剑付丧神，还有一振沉睡的大太刀，石切丸。”
　　“所以，你去万屋……”
　　“是，是的。我，我是去万屋碰运气的。我看到了您的慷慨，本想问您讨要大福。所以，我想问问您，您是否愿意接手一座废弃本丸？总共才五振刀剑的废弃本丸？”
　　这振和泉守兼定很紧张，无论是他紧握着本体刀柄的手，还是脸颊上的细汗，都可以看出，他的紧张。
　　他在等一个回答，
　　一个决定他们的命运的回答。
　　“好。”风间薰点头，反正目前她也无处可去：“不过在那之前，我要买点东西。”
　　“买东西？”
　　“伴手礼。我记得日本这边是这么说的吧？便当可以吗？”
　　“可是这里已经有一份了。”
　　和泉守兼定一直捧着呢。
　　“可是你说的本丸一共有五振刀剑不是吗？而且，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你手里的便当应该冷了。”
　　和泉守兼定很想说冷了也不要紧，可事实却是他什么都说不出来。他身材高大，力气也不小，别说是五盒六盒便当，就是再多一倍也拿得动。
　　他暗暗告诉自己：一位慷慨大方的姬君，总比那些不知根底的审神者要好很多。他们本丸实在是不能等了。
　　“如果可以的话，请您购置一份手入套装。比起便当，我们更需要手入套装。只要一份就够了。”
　　说这话的时候，和泉守兼定的脸都羞窘得红了。

　　老实说，风间薰还真没有想过，自己竟然会看到这样的一座本丸：荒草丛生，就连时空罗盘的基座下也有几株杂草。一条窄窄的黄泥路通向前方五米外的房子，黄泥路两侧野草稀疏，依稀可见黄土。
　　而前方的房子，风间薰很确定，她只在日本的大河剧里看到过。房子是用泥夯的，又矮又小，茅草的屋顶，用石头和木料压着。
　　进屋之后才发现内里的空间更小，撑死了就是八个平方左右。房门是靠近一侧开的，沿着这一侧到头，就是一条大约一米宽的走道。走道的尽头堆着一些柴火。房间剩余的空间，就是一整片的地板做的台子。之所以不叫榻榻米，是因为地台中间有个火塘。
　　地台里侧靠墙立着一座木头刀架，上面放置一振很长的刀，那长度，看上去快有一人高了。至少地台上的两个孩子，看上去就没有那振刀高。
　　看到门打开，这两个孩子急忙转过头来，结果一跟风间薰打了个照面，浅色头发的那个就缩到了另外一个身后。
　　至于鸦青色短发的那个，则道：“非常令人意外的客人呢。和泉守殿，不解释一下吗？”
　　大叔音，气场八米一。
　　“好了，药研，既然看见了，就快帮我一个忙。这可是豪华版的幕内便当呢。”
　　“唉~！五虎退。”
　　“是，是的，药研哥。”
　　药研招呼五虎退接过和泉守手里的便当盒子，整整齐齐地在边上码好，然后第一个动作就是：土下座。
　　“非常抱歉，这位姬君殿下。给您添麻烦了。”
　　和泉守道：“药研，姬君不懂日本语。请用唐语。”
　　药研只能用唐语重复了一遍。
　　风间薰道：“药研殿，没关系的。”
　　“不，请务必接受我的歉意。姬君殿下。能一口气买下这么多的幕内便当，您的资质绝对一流。所以，您完全不用委屈自己接受我们这样的本丸。”
　　“啊？”
　　“以您的资质，时政完全会为您安排一座合适的本丸。至少是白银级，就是您喜欢亲手经营，也大可以领一座全新的本丸。但是您偏偏跟着和泉守来到的这里。所以，我肯定，您是新人，而和泉守殿对您隐瞒了一部分信息，您才会驾临这座本丸。”
　　五虎退跟着道：“非常抱歉。”
　　“请不用在意。是我自己决定，要跟和泉守殿来的。”
　　“可是……”
　　“我想，今天会是一个漫长的夜晚。反正时间很多，不如吃了东西再说吧？对了，请问那位是谁？他不要紧吧？”
　　药研道：“这位是山姥切国广，他已经重伤，濒临碎刀。”
　　“需要我为他手入，对吗？请告诉我，要怎么做。”
　　药研略一迟疑，起身，取过山姥切国广的本体，将刀拵一件一件地拆下来。
　　他的动作很稳，也非常流畅。至于为什么亲自动手，自然是因为拆刀拵是一件专业性非常强的工作，新手很容易被割了手。而且现在的山姥切国广实在是太虚弱了，如果让这位新审神者动手，药研都要担心山姥切国广会不会因为不小心掉在地上而碎刀。
　　配件一件一件地摆放整齐，最后只剩下一长条的刀身，被小心地放置在风间薰的面前，上面的裂痕清晰可见。
　　和泉守兼定打开了手入套装，将一支头上带着白色小球的木棍交给风间薰。
　　“请您用这个，轻轻地敲打山姥切国广殿的本体。”
　　常世的日本刀保养，需要先涂防锈的丁子油，然后上打粉。可是这里的时政，需要保养的是刀剑付丧神，加上山姥切国广现在濒临碎刀，手入过程自然需要跟着变化。
　　不需要防锈油，就是打粉袋也经过了特殊处理，会引导审神者的灵力进入刀剑付丧神的本体。对于刀剑付丧神而言，审神者的灵力就是最好的防锈油，也是最好的打粉。
　　按照药研藤四郎的指点，风间薰一分一分地移动着轻轻地敲打着山姥切国广的本体刀身。她可以清楚地看到，山姥切国广的本体刀身上的裂痕是如何清楚地淡化的。
　　只是一个来回，原本有油性记号笔线粗细的裂痕就变成了美工钢笔线粗细，然后变成了头发丝粗细。
　　伴随着伤痕的淡化，山姥切国广也恢复了意识。
　　只见他翻身而起，一面小声说着谢谢，一面飞快地将自己的本体装好。虽然他的披风遮盖住了他的头发，长长的刘海这遮住了他大半张脸，但是红红的耳朵早就说明了一切。
　　山姥切国广道：“那个，我是本丸的初始刀。姬君有什么不懂的话，可以问我。别看我！也别说我漂亮！”
　　回答他的，是一阵腹鸣声。
　　风间薰道：“我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