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贵命》岁寒晚急

38、第三十八章

　　余绣心听见这姐妹两夸自己善良温柔了，可不知道为什么，好感度不仅没有上涨，反而还下掉了。
　　她以为是自己做的不够真，被谢拂看出端倪来了，遂咬咬牙，把这个脏兮兮，满身鼻涕灰尘的孩子抱在了怀里。

　　“刚才是不是摔疼了呀？姐姐给你呼呼，呼呼就不疼了。”

　　谢拂：“余家姐姐也太善良了吧？”怎么她总觉得，做的有点过了？这要是她碰见一个人摔倒，就赶紧下来扶，细心哄着，那她今天还回不回家了？

　　谢拂还真没把人往复杂了想，就是本能的觉得有点违和。
　　她一违和吧，好感度就很诚实了。

　　【叮。好感度下降五，当前好感度-10.】

　　余绣心：？？？

　　谢归瑢问：“妹妹不喜欢余姑娘吗？”
　　谢拂笑道：“怎么会？余家姑娘对一个素不相识的孩子，都能这样细心温柔，怎会有人不喜欢这么善良的人？”

　　【叮。好感度下降五，当前好感度-15.】

　　余绣心都快崩溃了！
　　你喜欢，你好感度倒是涨啊！
　　她都怀疑这个破系统是不是坏了！

　　谢拂：“余家姐姐真善良！”虽然善良，但是蠢蠢的啊。
　　【好感度减五。】

　　谢归瑢：“余家姑娘的确善良！”虽然善良，但怎么看起来有点做作？——也好感度减五。

　　得亏余绣心目前只能专攻谢拂一个人，看不到谢归瑢的好感度，不然她得被这虚伪两姐妹气死。

　　马车正停着，突然一个系着油腻围裙的妇人跑过来：“你个小兔崽子，老娘叫你提桶水，你就推死！那把子力气省着好去死吗？你个X日的多生……”

　　那孩子原本木木的，一听见这话，瑟缩着往余绣心怀里躲。妇人见他这样，伸手劈头盖脸就打，还有好几下打在了余绣心身上。

　　孩子吓的啊啊大叫，脏兮兮的手，死死勒住余绣心的脖子不放。

　　余绣心：……脖子断了！
　　她真从没想过，刷好感度居然还会费脖子。

　　这会儿，余绣心的车夫侍女才反应过来，一齐上来把余绣心抢了过来。
　　侍女斥责这妇人不讲道理，冲撞她家姑娘。那妇人更是眼珠一转，勒住孩子往巷子中间一躺：

　　“不得了了！富贵人家的小姐撞了人就想跑！还想把我一起撞死啦！”

　　富贵人家的小姐：…… ……
　　余绣心又羞又气，脸儿通红：“你这妇人，胡言乱语！他摔倒了，我扶他起来，怎么就成我撞的了？”

　　妇人：“那他怎么摔的？”

　　余绣心：“我又怎么知道？”

　　妇人：“就是！你不撞他，他怎么会摔倒？”
　　余绣心：“你，你这妇人好不讲理！”

　　妇人又问：“刚才是不是姑娘扶他起来？姑娘，他要不是你撞倒的，你扶他做什么？您既然撞倒了人，就该负责啊！”

　　余绣心：“你，你想怎样？”
　　妇人轻蔑的瞥她一眼，伸出一只肥厚油腻的手：“赔钱！”

　　谢拂：……害，我就说她蠢蠢的吧！果然生事。
　　且这妇人摆明讹诈，又蛮横不讲理，余绣心却试图与她讲道理，还希望这妇人能讲颜面知廉耻不成？

　　【叮。好感度减五。当前好感度-15.】

　　余绣心被这妇人一闹，灰头土脸，还听见好感度提示，简直想当场去世。

　　谢拂也没有坐视不理，让车夫吆喝一声，很快就有巡街跑来。

　　谢家的车夫上前，简单说明了一下情况，不提认识余家姑娘，只说马车恰好停在此处，看了全程。孩子的确是自己摔倒的，这妇人有意讹诈。

　　妇人虽然蛮横，但到底是个平头百姓，一看见巡街过来，马上就萎靡不振，气焰熄灭，吓的退在墙角。看她刚才凶神恶煞，其实只是个软骨头。
　　“那，那兴许是我看错了不是？这谁家的孩子摔了，当娘的不心疼啊？官爷，我，我搞错了，我给小姐陪不是。”

　　这妇人看来平素就是惹是生非的主儿，今天偷人家的豆腐干，明天藏人家的鸡，被巡街逮住训了一通。

　　谢拂将车夫叫过来叮嘱了几句，车夫上前，笑道：“我家姑娘疑心，这可怜的孩子不是这妇人亲生，会不会是拐来的？”
　　巡街虽然不认识谢家马车，可都有眼力见，连一个车夫都谈吐不凡，当即就要查妇人和孩子户籍。

　　余绣心此时才松了口气，她狼狈的很，此时也没什么心思，再去刷谢拂的好感度，匆匆见了个礼，就上车走了。

　　余绣心回到家中不久，坐立难安。她好不容易才打听到，谢家姐妹近日会去赏花宴，可惜余家身份不够，虽然富庶，却只是个商户，又是去年才来举家迁到青州，并没有接到知府夫人的请柬。
　　她特意算好时辰，想去谢拂面前刷个脸，可没想到今日这么不顺利，好感度不仅没刷到，自己还丢了那么大的人。

　　她阴沉沉的坐在椅子上，恨不得将那个害自己丢脸的妇人活剥了。

　　片刻，余夫人到了院子里，见她这么坐着，不由心疼起来：“女儿，这是怎么了？不是说想去置办两件首饰，怎么高高兴兴出去，又生着气回来了？”

　　余绣心查了一下余夫人的好感度，还是98，因此随意道：“我的事您别管了。说与您听，您也不懂。”

　　余夫人本是担心她，见她如此不耐烦，顿时露出伤心之色。

　　余绣心原本想打发她走，又想起那件要紧事，便把余夫人端来的绿豆汤盛了一碗出来。她背对着余夫人，手心凭空出现了一点白色粉末，全下进绿豆汤中。

　　她双手递给余夫人：“母亲天热，您喝一碗消消暑气。”
　　余夫人顿时心中喜悦，觉得这孩子果真情深义重，还是心疼自己的，端起汤碗，一饮而尽。

　　余绣心办完这件事，便三言两语打发余夫人走了。
　　余夫人也没觉得什么不对，反对对着余老爷不断说起这个庶女的好话。

　　余老爷就奇了：“你那亲生女儿嫁的远，也不见你日夜牵挂她，怎么这么稀罕绣心？我都怀疑她才是从你肚皮里出来的了。”

　　余夫人叹口气：“是我亲生的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亲缘之事，也看缘分。那个混账虽然是我亲生的，可却活像是我上辈子欠了她，来讨债的。反而是绣心，她小时候我也不见得对她有多好，她却真真儿把我当成嫡母尊敬孝顺，这才是个知恩图报的好孩子。”

　　余老爷听她说，也没当真，只不过女儿写来的信也没拿给她看，总觉得妇人有点拎不清了。他自己去找了老母亲，要了几个得力的嬷嬷，还派了可用的管事过去，帮衬远嫁的女儿。有这些人在，女婿再混，也得掂量掂量，不能做的太过分。

　　一大早，谢拂迷迷糊糊的，就听见折桂和柳姨在橱窗外窃窃私语，似有争执。
　　谢拂胡乱披了外裳，用冷水擦了一把脸，问出了什么事。

　　柳管事和折桂对视一眼，道：“姑娘迟早会知道的，昨日您去知府夫人的赏花宴，碰见了何家二姑娘，争执了几句。听说，昨日夜里，何家二姑娘……”

　　谢拂一激灵，瞌睡全跑了。
　　“她怎么了？”

　　柳管事道：“她投河自尽了。”

　　谢拂闭了闭眼，也不知是天气闷热，还是什么缘故，胸口堵的慌。
　　她问：“怎么何家院子里，还有河不成？若没有河，何二姑娘一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怎么会大半夜跑到河边去？”

　　柳管事也觉得事情不对劲：“何二姑娘是昨晚就不见了，守夜的侍女都无人知晓。何家人注重颜面，夜里发现姑娘不见了，也没有大张旗鼓去找，就派了四五个亲信，随意寻了寻。直到今日早上，才在河边发现了何二姑娘的绣鞋。听说河边还有脚印，多半是投河了。”

　　谢拂问：“找到尸身了吗？父亲母亲怎么说？二姐姐知道了吗？”
　　说话间，已经转到屏风后面去换衣裳，打算去见谢归瑢。

　　柳管事一听到消息，担心谢拂，就先到她院里来了。别的一概不知。

　　谢拂随手挽了两个丫髻，从桌上端了一碟小兔子糖包，两口一个，一边吃一边往谢归瑢院里去。到那边才知道，她也刚起来，是谢夫人派人来告诉她的。

　　谢归瑢一贯晚起，迷瞪着眼睛，呆木木坐了半天才清醒了点。
　　“找到尸身了没？”

　　来人说：“这倒不知道，但何家已经说何二姑娘没了，不日就要落葬了。”

　　谢拂一听，不知道那就等于没找到，要是找到了尸身，何必这样含含糊糊？
　　“既然没找到尸身，何家为什么不去寻女儿，反而急匆匆的要下葬？要是何二姑娘回来了呢？”

　　“到那时候，何二姑娘虽然活着，却不再是何二。何家再不会承认她的身份。”谢归瑢冷笑道。

　　谢拂还没弄明白：“为什么？何家连自己的骨肉也不要了吗？”

　　谢归瑢道：“不过是个女子罢了，骨肉又算什么？没了这个女儿，可何家还有清白名声。我早对你说过，何家自诩陈朝皇族后裔，平生最得意的就是维护自家的清白名声。这个女儿半夜跑出去，不清不楚的在外面呆了这么久，还有清白可言吗？何家匆匆办丧事，就是舍弃这个脏了的女儿，”

　　谢拂：“不是，怎么就不清白了？姑娘丢了，他们不去找，还这样对她？若是她不是自己跑出去，而是遇到危险了呢？他们就不心疼自家孩子？”
　　“二姐姐，我以前一直以为，何二姑娘脑子坏了，现在才知道，是我错了。”

　　谢归瑢以为妹妹心软，自然，她得到消息，也十分不好受，正想安慰妹妹几句，就见谢拂一脸无话可说的表情。

　　“他们何家全家都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