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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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李秀才入狱，很快就判了斩刑，胡氏和李狗蛋的日子越发难过起来。
其实胡氏和李秀才这些年又放利子钱，又有良田，虽然被知县暴怒之下充公了不少，但家底还是有一些的，起码比村里其他人的日子好过得多。但原本作为李家沟首富的胡氏，哪里能接受这种落差？
这日，胡氏和李狗蛋合计出一个法子，送了李公道一瓶好酒，又拉着李公道嘤嘤卖惨，述说自己和李狗蛋孤儿寡母如何的可怜，又无人相助，请德高望重的公道叔出来，主持公道。
李公道几口小酒滋溜下肚，高帽子吹捧的美滋滋，一口应承下来。
这不，李公道醉醺醺的来找里正，让里正一起出面，起码让村里那些借了钱的人，把钱还给胡氏。
里正被他缠的没完，甩手：“我又不能强压着人家还钱！”
李公道道：“他们孤儿寡母的可怜，胡氏也是没法子，她还说了，钱能收回来，便把其中两成孝敬给你。”
里正松了口，也没表现的太明显：“那放了多少钱出去？”
李公道：“七七八八，就咱李家沟，加起来也有十几两呢！”
里正一盘算，十几两，那两成就是两三两银子！他含蓄的道：“欠债还钱，也是天经地义不是，那就去看看。”
谢拂没下车，里正和李公道看见这样一辆漂亮的马车，还是上等骏马，看起来非富即贵的模样，也没敢上前问，就先急匆匆的去找胡氏。
谢拂慢吞吞的跟在后边，有人多嘴，周管家就说是自家的小公子，因读书闷了，出来散散心。因此，她虽然惹眼的走了一路，可还真没人能想得到，这是李家沟那个小可怜童养媳，霸气十足的杀回来啦！
胡氏挑中的是张二牛一家。张家去年春耕的时候，找她借了一两银子买稻种，一两银子的本钱已经还完了，但还有二两银子的利钱，没还清呢。
村里有不少人，知道李秀才倒了，干脆就不还钱了，说起来，张二牛家还算厚道，乖乖把本钱还完了。可张二牛两口子老实、懦弱，胡氏就想拿他开刀，他们还了钱，村里别的人还好意思不还吗？
张二牛听说里正找自己，立刻跑过来了，老实巴交蹲在祠堂门口。
李公道说了这事，张二牛嗫嚅了好几下：“……钱俺是还清了。”
胡氏上前，叉着腰，声音尖利：“你还清了吗？当初说好了，你借一两银子买稻种，一年翻一两银子的利，你用了两年，连本带利得还老娘三两银子，还有十斗新麦子。你还了什么就还清了？”
张二牛摸摸头，被胡氏给吓住了，但还是据理力争：“……就，就还了你一两银子。我借的就是一两银子，我不止还了钱，也给了你十斗麦子。我还听说，你放利子钱，最多只能收五十个铜钱的利，你……你收这么多，是要被抓起来打板子的！”
这也是张二牛无意间听说的，他虽然老实，但知道新朝皇帝陛下禁止高利，又有了一点底气。
胡氏一听这话，就炸毛了，上前两手并用，抓了张二牛十几个血道子：“好啊你！姓张的，你要不要脸？春耕的时候，你连种子都买不起，老娘好心才借钱给你，现在倒好，你还想告官，你良心被狗吃了？咱们乡里乡亲，我才好心帮你，你倒好……还有没有天理了，咱们孤儿寡母的钱你也贪，呸！”
张二牛脸涨红，说不出话来。可他就是觉得不对！
他逼于无奈借了一两银子，前年陆陆续续就还了一两，可胡氏还说，有一两银子的利没还完。到了今年已经又欠了二两银子，照她这么滚下去，这一辈子都还不清他原先借的一两银子啊！
李公道又跳出来了，厚道的拍拍张二牛的肩膀：“欠债还钱，这就算告到官府，也是这么个理不是？你们家不是才收了新麦子？去卖卖，凑凑，能还多少是多少，好歹要让人家孤儿寡母能活的下去不是？”
李公道秉持着做长辈的公道心，悠悠的叹息一声：“你看他们孤儿寡母的，多可怜鸭！”
张二牛看看胡氏那一身新衣裳，满心愤懑，偏偏李公道和里正都站在她那边，他也不知道说什么，恨不得当场就和胡氏拼了。可想想家里的儿女，还是闷头出了祠堂。
他正愤怒的恨不得呕血时，就被笑容和气的周管家给叫住了。
周管家乐呵呵的回来，告诉谢拂，事儿已经办妥了。给了张二牛三两银子，还特意让一个长舌妇人给偷听到了。
当晚，张二牛当场把欠的二两银子还清，找胡氏要回了借据。而胡氏也辗转听说，李家沟白天不是来了一辆华贵的马车吗？就是那马车里的小公子，只是借用张二牛家的荒田，在里面种一棵松树，好像是什么风水之利，也不耽误他种地，就给了三两银子。
胡氏嫉妒的眼睛都冒绿光，翌日，就听说李公道家的地也被这个土豪小公子给看中了。
这次，要栽五棵松树，对方出价二十两白银！
胡氏抹了一下嘴角嫉妒的口水，啪一声就坐在了李公道家门口，哭喊着让李公道把自家的地给还来。
这块地也是荒地，当初胡氏和李秀才有钱，还有良田，看不上这块地，又恰好需要李公道帮忙说话，就随手给了李公道。
可现在不一样了！
这块地，值二十两白银啊！
胡氏撒泼，李公道当然也不可能撒手，他们家和胡氏不一样，这些年满打满算，一家子也存不到五两银子，这从天而降的二十两白银，可就是天降横财！
李公道捋捋胡子，稳重道：“胡氏，当年这块地是你相公李秀才送给我们家的，我们也种了十来年了，说来，你是女子，以夫为天，你现如今闹什么？难道你区区一个无知妇人，还想翻天不成？”
胡氏可没他这么多弯弯绕绕，她就知道一条，闹！
胡氏一个顶牛，头撞在李公道肚子上，身子跟着下滑，抱着李公道的腿就哭嚎开来。
“天杀的李秀才，你瞎猪闭眼的，把好好一块地给了狗啊！原先还打算人家得了地，能帮衬我们孤儿寡母一把，谁知道，现在我们孤儿寡母要饿死了，人家还眼睁睁看着啊！老天爷啊，你怎么就不开眼啊，这世道乱啊，还有没有公道啊！”
李公道自诩是个读书人，被胡氏这么一抱，又羞又臊，丢脸极了，恨不得当场晕过去。他不由把目光望向早就听到声音，跑来围观的村民。
可他昨天才帮着胡氏要钱，今天人家看着他倒霉，只有幸灾乐祸的。
里正轻咳一声：“这地，说起来，原先还是李秀才他爹留下来的……”
李公道急眼了：“可这地我种了十几年了都，当年我不是也给了你们一两银子，说了就当我把这块地买下来……”
胡氏大骂一声：“呸！不要脸，地是我家男人好心，给你们种的，怎么？你种的久了，地就是你们的了？你要不要脸？”
张二牛早早就跑过来了，站在最里面，美滋滋的看他们两撕扯。他顿时扬眉吐气，说话都利索了。
“哎呀，公道叔，我来说句公道话，这地到底还是人家李秀才家的。你说当年你拿银子买，可那不是才一两银子？现在这块地值二十两呢！公道叔，要不你就把这块地还给人家吧，你看人家孤儿寡母的多可怜呀！”
李公道气的恨不得冒烟，偏偏胡氏十分难缠，死死拽着他，只听刺啦一声，公道叔的裤子，硬生生被胡氏给扯了下来。
周围人一听张二牛开口，也跟着嘻嘻哈哈，都开始说公道话。
“我也说句公道话，这块地不是公道叔拿一两银子买下来了吗？现在这地就是人家公道叔的。”
“我也说句公道话，那一两银子都是十几年前的事了，谁看见了啊？真有这么一回事？”
“我看你们都说的不公道，依我看，不如公道叔再把这块地卖给胡氏，不就得了。”（这是周管家躲在人群里说的。）
胡氏一听，眼睛一亮！
“我出十两银子，买这块地！”
李公道被人当众扒掉了裤子，已经是奄奄一息、就要当场丢脸致死，脚底下不断磨蹭，已经快刨出地洞（钻进去）来了，一听十两银子，立刻清醒过来。
他是怕了胡氏了，再不松口，怕是连里面的裤衩子都要被扒掉，虽然少了十两，但也不错。
李公道当场同意，当着村中众人的面，写了字据，把那块荒田用十两银子的天价，卖给了胡氏。
村里人都在看热闹的时候，谢拂推开门，进了李狗蛋的房间。
李舒躺在床上，腿一动就疼，哼哼唧唧，以为是胡氏回来了，恶声恶气的使唤她：“老婆子，还不快给我倒晚水来，我要渴死了。”
胡氏虽然对这个儿子心有余悸，可到底心疼，水壶和茶碗就放在旁边，李舒一伸手就能够到。就这样，他还要使唤胡氏。
谢拂倒了一碗凉茶，冷不丁泼在了李舒脸上。
作者有话说第19章 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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