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总只想走事业线》见贤

55、端倪

　　陆维舟叫醒江源，见人还有些迷糊，就让他先坐会儿醒醒盹，注意到江源干燥得有些起皮的嘴唇，他起身出门倒了杯热水回来。
　　江源喝了水，又揉了揉脸，顿时精神了许多，随手把毯子叠好放到一旁，陆维舟本人就在他面前，就那么一点点檀香味的毯子就没那么吸引人了。

　　俩人并肩离开了办公室，经过会议厅的时候，陆维舟停下开门看了一眼，研发部的人一个比一个夜猫子，这会儿人手一台笔记本电脑不知道在忙碌什么。
　　陆维舟没有多打扰，给江源递了个眼神，轻声关上门。
　　他给王德打了个电话：“等会儿让楼下食堂送些宵夜来会议室。”
　　王德一听会议室就明白过来：“好的老大。”

　　等陆维舟挂了电话，江源感慨地说：“怪不得说你们锐兴就连食堂阿姨工资都很高。”哪家公司加班连食堂阿姨都不放过的。
　　陆维舟莞尔而笑。

　　俩人乘电梯准备下到停车场，江源看着电梯壁上的代表楼层的数字不断减小，稍微有点遗憾今天没能看到虚拟幻真，那可是陆维舟忙了那么久的成果啊。
　　但他没有说出口，转头对陆维舟伸出手：“车钥匙给我。”
　　陆维舟没有拒绝的道理，把钥匙放在他手心。

　　陆维舟的车是黑色的，外型低调而沉稳，和陆维舟本人给人的感觉差不多。
　　江源熟练地开门坐上车，等陆维舟系好安全带后，他笑着启动汽车：“回家喽。”
　　陆维舟右胳膊支在车门上，手指抵着下颚，神情因为疲惫显得有些冷淡，闻言侧头瞧江源，开口的声调懒散：“睡精神了？”
　　江源将车驶离停车位：“现在轮到你了，睡会儿吧，到家了我喊你。”
　　陆维舟低低应了，他放下手，阖上眼。
　　除了从荣城回来的那个周末他能睡满七个小时，周一开始对外宣布内测开始后，过去这周他每天堪堪能睡四五个小时的整觉。
　　今天内测正式开始，到他离开公司前进展一切顺利，心中一块大石终于落地。现在又有江源在身侧，他心神一松，几乎下一秒就坠入梦中。

　　等着出车库的栏杆抬起的片刻，江源转头扫了一眼，瞅到陆维舟沉睡的脸，到嘴边的话顿时咽了回去。他有些心疼，心里嘀咕：‘还说我不会照顾自己，你到是把自己照顾得挺好。’
　　江源放慢车速，开车愈发得平稳。

　　夜深人静，马路上车辆稀少，一路驶来，他们仿佛私奔在一座空城里。
　　江源心情前所未有的宁静和满足，他直视着道路前方，沉默的路灯见证了他含着星光似的眼睛，又一路将他们护送到独属他们的万家灯火中的一盏里。

　　车开回公寓停车场不过十来分钟，江源拉了手刹，侧头看陆维舟。
　　陆维舟的头斜斜靠在椅背上，睡得正熟。
　　江源侧着身目不转睛地凝视他，眼睛瞟到陆维舟无意识搭在椅座上的左手，手掌向上仰放着，就像一个放着食物诱惑着小鸟靠近的陷阱。
　　江源挪不开视线，半晌，他试探着伸出右手，轻轻将掌心贴在陆维舟左手手掌上，随后轻柔地与他五指相扣。
　　他又小心地观察陆维舟的表情，并没有被自己的动作惊醒的样子，他再一次偷偷勾了勾嘴角。

　　陆维舟被唤醒后，脸上看着瞬间清醒，但眼底还蕴着沉沉的睡意，他开口，嗓音沙哑：“到家了？”
　　他听到江源的声音回答：“回家里再睡吧。”
　　“嗯。”陆维舟捏了捏鼻梁，坐直身体，低头解安全带，直到这时他才略带疑惑地看了眼自己的左手，总觉得左手似乎有些奇怪。
　　他没有多想，只以为是自己睡觉时压到了手。

　　陆维舟打着哈欠下车，等江源锁了车后，俩人一起往电梯走去。
　　电梯门开了，陆维舟进去随手按了自己楼层的按钮，江源乖乖站在他身旁并不动作。
　　陆维舟从电梯门上看到江源的倒影，心中了然。
　　果不其然，电梯很快就升过15层，到了16层。

　　江源亦步亦趋地跟在陆维舟身后走出电梯，一脸无辜地回视他的目光：“不开门吗？”
　　“你不知道密码？”陆维舟好整以暇。
　　江源装傻卖乖：“今天时间不早了，早点躺床上睡觉不好吗？”
　　陆维舟拿他没办法，他家也有客房，塞一个江源也没什么，但明明江源自己家就在楼下，偏要来睡他家的客房。

　　陆维舟开门，也不同江源废话：“睡衣自己找，我先睡了。”说完，他换了鞋就一边解衬衫扣子一边径直往卧室走去。
　　江源在他身后关上大门，笑嘻嘻地应了。

　　陆维舟简单洗漱了一下，换了身睡衣往床上一倒，就又要睡过去。
　　江源在他卧室门口探了一眼，又进门给他拉了拉被子，蹲在他床边看了他一会儿，最后轻声说了句：“辛苦了，晚安。”然后站起身，踮手踮脚地准备离开房间。
　　陆维舟半醒半梦间听到江源的声音，一句“晚安”从他嘴里吐出，有些含糊不清，但足够江源听清。
　　江源愣愣地停住脚回头看他，良久，极轻地笑了一声。

　　*
　　陆维舟这一觉一直睡到中午，醒来时神清气爽。
　　他喊智能管家拉开窗帘，阳光顿时闯进来铺满了房间。

　　陆维舟先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这才擦着头发到处找江源。
　　客房门敞开着，被子都叠得整齐。
　　“人呢？”陆维舟回到客厅，有些纳闷。

　　没等他拿起手机给江源打电话，手机先一步响了起来。
　　陆维舟下意识笑起来，他接通了电话：“你去哪了？”
　　“嗯？”那边的声音疑惑，反应了一会儿促狭地反问，“哦哟，不得了了，咱们舟舟带人回家了？”
　　陆维舟一听声音就知道自己想错了，他摸了摸鼻子：“哥……没有，是江源。”
　　“哦，你那个形影不离的小朋友啊。”

　　陆维舟在沙发上坐下，不跟他绕弯子：“人找到了？”
　　“找到了，人也招了。”祁珩说，“说说吧，怎么查到的？”
　　陆维舟右腿搭在左腿上：“找人盯着而已。”
　　“是吗？”祁珩嗤笑一声，明显不相信他的话，“知道你找的那个私人侦探上线是谁吗？”
　　陆维舟顿了一下：“是你。”
　　祁珩哼了一声：“原来知道啊，所以感情一开始就在暗示你哥我？”

　　陆维舟说：“我没想到这么巧，王德帮我找的联系方式，我后来才知道的。”他思考了片刻，又说：“王德找的联系方式是顾折深给的吧。”
　　这回轮到祁珩沉默了一会儿：“谁让你那小助理找到折深那里去的。”
　　陆维舟实话实说：“顾折深靠谱。”可惜只听祁珩的。

　　“得，”祁珩说，“这事就到这里，你别再掺和进来。之前你不跟我商量就应下和夏决的婚约的事，看在你和他取消婚约的份上，我就不找你算账了。但现在关键的人证已经找到了，夏家和老头子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应该让老头子自己去处理，再不济老头子糊涂你哥我不糊涂，哪里轮得到你。”
　　陆维舟轻声应：“嗯。”

　　“我看最近网上热闹得很，你那虚拟幻真内测搞得怎么样？”祁珩另起一个话题，“这名儿取得真够中二的。”
　　陆维舟就当没听见他吐槽，回答道：“还可以。”
　　“那就行。”祁珩想了想，“就这样吧，我这边还要收个尾，大概再过一周和老妈一起回国。你最好在我回来之前想一个完美的借口来回答我的问题。”
　　陆维舟无奈，心想我还能告诉你是我做梦看出端倪，才让人盯着夏决和潘睿的？

　　“挂了。”祁珩丢下一句，没等陆维舟回话就掐断了通话。
　　陆维舟拿着手机，叹了口气。
　　说到做梦，他好像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没再做那些“预知梦”了，而且那个机械的“剧情变动”的声音也没有出现，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他坐在沙发上，若有所思地把玩着手机。
　　祁珩刚才说起老头子，现在，老头子那也应该得到消息了吧。陆维舟垂下眼睫，眼底流露出几分讽刺。
　　祁珩虽然没有跟他说抓到的那人都招供了什么，但陆维舟从手里的资料上已经可以推测出大致的前因后果了，无非是买凶杀人后又装作好人的模样伸出援手，老头子认贼作父这么些年，好歹不是完全没有脑子，但又的确没聪明到哪里去，搞到现在夫妻离心，两个儿子对他也没多少敬重。

　　陆维舟觉得心口发闷，他弯腰从茶几下方摸了包烟出来，拿着打火机推开阳台的门。
　　他背过风点上了烟，深深吸了一口，看着白烟在风中一吹就散，就像老头子这些年的执念，在证实自己的猜测后，老头子又会做出什么选择？
　　陆维舟不知道，只是多少觉得有几分可笑和悲凉。

　　“怎么在抽烟？”江源的身影出现在客厅里，他手里还提着刚买的菜，“饿了吧？我先给你下碗面填填肚子，晚上咱们吃顿好的。”

　　陆维舟咬着烟，眯着眼望着江源，对他招招手示意他过来。
　　江源有点疑惑，但还是放下购物袋，穿过阳台门，在天光下对陆维舟咧嘴笑：“睡得怎么样？我出门——”

　　下一秒，陆维舟将人紧紧扣进怀里。
　　江源有点懵地在他怀里抬了抬头，但被搂得更紧。

作者有话说

　　昨天作者后台一直进不来，上传不了，今天重新试了试，又可以了，所以晚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