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总只想走事业线》见贤

51、上线

　　“陆维舟？”一个略有耳熟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陆维舟握着刚挂了电话的手机，回过头去，发现是白鹿，他手上还拿着手机举在耳边，一边对着手机快速而低声地说了一句：“……这事就到这，我不会同意的。”然后抬起另一只手对陆维舟示意了一下，不等手机那头的人再劝说几句，他挂断了电话，快步来到陆维舟身前站定。

　　“你怎么在这？”白鹿略带好奇矜持地问。
　　陆维舟礼貌地回答：“来看电影。”
　　白鹿杏眼微眨，眸色一转，不动声色地观察了一下他的身周：“就……你一个人？”
　　陆维舟把手机揣进口袋里，耐心地回答：“是的，有什么问题吗？”
　　白鹿眼神有些奇怪，抬眼目不转睛地凝视他，从陆维舟的角度看去显得白鹿的眼睛大而灵动，还带几分天真的无辜，会让人舍不得苛责他，但陆维舟神思还牵在远在荣城的那个人身上，所以多少有几分心不在焉的冷淡。

　　白鹿摇了摇头：“没什么。哦，对了，我正想打电话给你。”
　　“什么事？”
　　白鹿笑了一下，眼睛微弯，语气轻松带调侃：“没事就不能打给你了？”
　　陆维舟垂眸看着他，似乎终于听出他话里隐藏的心思，但他心疑是自己自作多情，于是他绕开这句话，声音比刚才低一些，听着就显得严肃了：“找我有什么事？”

　　白鹿脸上的笑容微敛，扭过头去：“开个玩笑而已。是上次你提醒我《我舞》加强安全措施的事，想跟你说一下，谢了。”
　　陆维舟颔首：“举手之劳。”
　　“白家和我都欠你一个人情。”陆维舟说不在意，白鹿却还是要承他的情，毕竟如果不是陆维舟，节目出问题被腰斩是小事，但白舒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白鹿眼底滑过一丝幽暗。

　　白鹿话里提到了白家……
　　从直播事发到现在有两周的时间，直到今天偶遇到白鹿才算第一次白家的人和他提起这事，按照圈里以往对白家的评论，想来这两周白家内部可能也有些动荡，否则不会这么失礼，除非完全顾不上自己这边。
　　短短几秒，陆维舟已经把白家的情况猜得七七八八。

　　而白鹿说本来准备打电话给他道谢，类似客气话陆维舟也没少说过，当然也称量得出里面有几两真心。
　　据他了解，白鹿除了和白舒关系好之外，在白家其实没有多少话语权，毕竟只是年轻一辈里的一个Omega，陆维舟清楚这种传承下来的家族企业里面到底有多腐朽，但幸好还算爱护后辈也珍惜自身的羽毛，新任的董事长也是雷厉风行的性子，否则当初陆维舟怎么提示恐怕也无济于事。
　　所以白鹿话里白家欠他人情这话其实也得打些折扣。

　　陆维舟心里思量，分析琢磨别人话里隐藏的信息似乎在不知不觉间也成为了他下意识的反应。
　　陆维舟马上意识到这点，他心中喟然苦笑。
　　算了，白家怎么样和他又有什么关系，他当时提示白鹿不是为了人情或者金钱，只是单纯希望能够避免一些悲剧，既然让他知道了就不可能什么都不做。

　　可他不说点什么，白鹿恐怕不会安心。

　　陆维舟正思忖着，突然听到不远处有路人在讨论昨晚《给我一个舞台》的比赛结果，他灵机一动，便说：“这样吧，我想拜托白舒帮我做一件事，就当作你还我人情，怎么样？”他话里自然地把白家剔除了出去，将这事限在他和白鹿之间，于是一切就简单很多。

　　白鹿微眯一下眼，双手环胸：“说来听听。”
　　陆维舟观他表情就知道他明白了：“我想拜托白舒帮我留意一下夏决。”说完，他想起眼前这人和夏决曾是好友关系，虽然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但这事怕是不好办。

　　没料，白鹿只是思考了几秒就点头说：“行，我今天回去会跟白舒说一声。”
　　陆维舟有点惊讶白鹿的爽快，但他答应下来对他也是好事一件：“那麻烦你了。”话说到这，俩人之间也没什么可以多聊的，陆维舟转身准备离开。

　　但白鹿却又一次喊住他：“喂——就这样？”
　　陆维舟停下脚步，侧头看他。
　　白鹿看清他脸上的神色，有点诧异又有点疑惑地发现陆维舟似乎真的没有其他的要求。
　　半晌，白鹿蓦然展颜一笑，望着陆维舟的眼睛里闪着奇异的光芒，像是发现了什么稀奇的宝贝，陆维舟潜意识不大喜欢他的目光，所以在白鹿说要请他吃饭的时候婉拒了。

　　目送陆维舟离开的背影，白鹿久久地站在原地。他想夏决原来真就是个糊涂的人，当初不喜欢陆维舟却装作喜欢陆维舟的原因，夏决自己大概不清楚，但他现在却有点明白了。
　　面对陆维舟这样的人，即便不是爱，但也会下意识想要留住这个人在身边吧。

　　手机又开始响了，白鹿回神看到熟悉的号码本想挂掉，但转念一想还是接了起来。
　　那边说了一段话，白鹿神情微愣：“你是说锐兴和你们有合作？”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白鹿不由陷入沉思，然后说：“你……我们约个时间谈谈吧。”他说着话，抬头望见陆维舟消失在转角的背影，他也转身背对着陆维舟的方向离开。

　　等白鹿离开后，旁边咖啡厅里坐着的两个女生都齐齐呼了口气，俩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个急急地催另一个：“拍下来了？”
　　“拍下来了拍下来了。”
　　“让我看看……我的妈，这对颜值是真的高。”

　　俩人头对着头盯着手机上拍的照片，她们刚才坐在咖啡厅里等她们的电影开场，无聊地四处观察的时候正好瞄到陆维舟停下来在讲电话，神情看上去非常温柔，让俩人不由自主地就将目光停留在他身上。
　　后来挂了电话，白鹿就走了过来，俩人顿时激动地直拍对方大腿，又来了个大美人。
　　虽然听不清双方在说什么，但也不阻碍她们沉迷美色。

　　“发给我发给我！”
　　“哎呀，别急，发过去了。”拍照的女生低头边发边嘱咐，“你别发网上去啊。”
　　“没事，我就在群里分享一下。”

　　照片本来只在几个人的小群里流传，后来不知怎么的竟然被人传到星博上的#路上偶遇颜值超高的AO情侣#的话题下，一时间内还小火了一下，但因为没带主人公的名字也没被锐兴的公关搜到，所以陆维舟对此毫不知情。

　　*
　　时间过的很快，随着六月份的到来，虚拟幻真正式公布开始删档内测，这则消息很快就在网络上引起轩然大波。
　　作为提出并负责虚拟幻真这个项目的陆维舟也随之进入大众的视线。

　　对于虚拟幻真，虽然业内对此早已耳闻，但从未想过能在今年就开放内测，所以多少抱着看热闹的心情作壁上观。
　　锐兴的竞争对手更是对此嗤之以鼻，觉得锐兴不过是在蹭虚拟现实的热度，实际内测一开不用水军下场，大众都能把锐兴骂到自闭，于是也抱着看对手自掘坟墓的高高在上难得没有一开始就落井下石。
　　一时间，网上竟然只有被消息炸懵的网民们四处奔走求一个内测名额。

　　从虚拟幻真宣布内测开始的第一天，陆维舟就拿着几套衣服搬进了办公室内间的小休息室里。
　　整个虚拟幻真的团队从上到下都进入了一种疯狂忙碌的状态，随着提前设定的内测时间的逼近，这种忙碌又呈现出另一种紧绷的安静。

　　六月五日，农历四月廿五，芒种，宜开张开业开工。
　　晚上八点，虚拟幻真1.0正式上线。

　　分针走过12后，锐兴的办公楼依旧灯火通明，客服部的工作人员们坐在电脑前严正以待，研发部的人也都暂时停下手头的研发任务围到陆维舟特意安排的会议厅里，会议厅前的白幕上显示在线人数和后台服务器的监控页面。

　　一个小时过去了，负责实时监控网络上关于虚拟幻真评价的公关部并没有传来什么坏消息，但也没有好消息就对了。

　　因为虚拟幻真的硬件要求，他们这次内测邀请的玩家都需要到当地附近的锐兴分公司才能进行内测，关于内测的体验和反馈虽然有签保密合同，但为了未来虚拟幻真的宣传着想，其实条约并不严苛。直到这个时候也没有消息，往好了想是玩家们还在继续体验，至于往坏了想……那会议室里这帮人都能脑补出世界末日陆维舟黯然退位、夏安浜小人得志的画面。

　　又一个小时过去，会议室里本来“整装待发”的人都再难保持起初的状态，各个松懈下来开始聊研发的问题，聊着聊着就吵了起来，他觉得他的办法好，她觉得她的想法更具优势，谁也说服不了谁，纷纷卷起袖子掏了会议室的纸和笔开始给对方讲道理。

　　直到有人推门进来，喘着气往会议室里一扫：“陆、陆总不在？”
　　众人齐齐望向他：“怎么了？”
　　那人咽了口口水：“我、我找陆总，是楼、楼下有玩家、玩家……”
　　这可把人急坏了，离门口最近的头顶半秃的男人一把手薅住人衣领，直接将人拽进了会议室：“玩家怎么了？晕虚拟了？”

　　“玩家、玩家被系统踢下线，让我们把身体数据监控数值调高，他想继续玩！”被揪着衣领的人欲哭无泪，一口气把话说完，差点咬到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