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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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么扔进垃圾桶，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杀了人！”
何至安的话令何满满的动作顿住。
这话似乎有些道理。
城中村有不少老人以捡废品为生，垃圾桶是他们最爱翻的地方，若自己这件血迹斑斑的校服被他们看到，说不准被吓到，要报警。
算了，他还是把这包衣服给处理了吧，不要吓到老人，也不要给警察添麻烦。
火可以烧尽世间一切肮脏与不平，更何况是一套带血的校服。
“不愧是我儿子，在毁尸灭迹方面，挺有天赋，如果我没有死，我们父子合作。我杀人，你善后。”
何至安非常欣慰。
他的儿子，有传承自他的基因，而这个世界又足够肮脏，迟早会把他压抑在内心深处的不平勾出，到时候就不用他催促，他也会走上和他相同的清道夫之路。
何满满：……
心里有什么，眼里看到的，就是什么。在何至安这里，什么都能跟杀人扯上关系，他从内心深处觉得，杀人没错，并以此沾沾自喜。
这样的人，死后为何不下十八层地狱受罚？
在火光的吞噬下，何满满那件棉质校服化为灰烬。
确定火完全灭掉，他拍拍手站了起来，打算离开。
“筱筱，对不起，今天那死老头打到的地方还疼吗？”
赌徒偷儿的声音在巷口响起。
何满满反射性又蹲了下去。
城中村的垃圾桶都是位于巷子深处，何满满刚才蹲着烧东西，没注意巷子有其他人进来。
毫不夸张地说，从他会走路开始，他特殊的体质总能让他遇到这种特殊而隐秘的场合。
“强哥哥，我，我很好。”
刘筱筱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哭腔，是个人都能听出，她的委屈，更何况对面是对她关怀备至心有爱慕的赌徒偷儿。
何满满：……
刘筱筱真喜欢认哥哥。
“我今天赚了不少，都给你买药。”
赌徒偷儿极为阔气，从口袋里抓出一把钱塞到刘筱筱怀里。
今天他没拦住他家老头，让筱筱平白挨了一巴掌。虽然他后来给了老头一脚，帮筱筱找补回来，但筱筱到底是受委屈了。
“强哥哥，你也拿点钱去买药吧，你爸爸太不心疼你了，看，都把你打青了！”
刘筱筱从他给的钱里抽出一张，放到他口袋里，指尖心疼地划过他脸上的淤青。
用他的钱，给他做人情，有够精明的。
赌徒偷儿咧嘴傻笑，果然，世界上只有他家筱筱最关心他。
“呲——”
刘筱筱身体的伤口被牵扯到，疼痛得倒吸一口气。
“怎么了？哪里疼？是不是死老头打你的地方？”
赌徒偷儿着急，想要看刘潇潇的伤。
“不是的，强哥哥，你别怪伯伯，他是心疼钱……你，心疼你，才打……”
刘筱筱话脱口而出，似乎才发现不对，赶紧改口，但赌徒偷儿已经脑补成功。
“你不用帮他说好话，那臭老头迟早有一天，等我……我要……”
他的未竟之言，带着几分血腥和凶恶。
在场的都明白，他没说完的是什么。
偷听的何满满也知道。
赌徒他爸是拆迁户，手上有一笔钱，而且退休金也挺可观。
若这笔钱被赌徒偷儿抠出来，那等待着赌徒他爸的，或许是被人摒弃的无望穷苦未来，也或许是屠刀。
“你的手臂！是不是你爸爸又打你了？”赌徒偷儿看到了刘筱筱手臂上斑驳的淤青，火冒三丈，“我帮你去教训他！”
“不，强哥哥，不是他，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你，你不要去找他。”
刘筱筱有些着急，生怕他又跟以前那样，莽撞地去找她爸的麻烦。
他每次找完她爸的麻烦，他爸总会把气撒在她身上，变本加厉地打。
“不是你爸，那就是学校那几个。”赌徒偷儿更气了，他咬牙切齿，像是在说割蛋仇人，“你放心，我已经找好人，明天就帮你解决她们，你以后再也不挨打了！”
刘筱筱惊喜，不敢置信，“真的吗？强哥哥真的吗？你对我真好！”
刘筱筱声音娇滴滴，像带了好几斤蜜。
这不是强哥哥第一次说要帮她解决问题，但她迫切希望这一次能成功。
因为，她只能指望他了。
“不用谢，我和你之间不用这么客气。”
赌徒偷儿贼眉鼠眼，两颗跟他爸相似的凸眼泡闪烁着□□的光，纵使何满满离了他几米远，还是成功被恶心到。
刘筱筱有几分慌张，他一手抓她的手臂，另一手暧昧黏腻地抚摸她露出的手腕。
“强哥哥，你不是说要等我吗？”
刘筱筱强忍厌恶，委屈巴巴地与他周旋。
勾了这么多年，不能前功尽弃，耗尽这么多心思，才让他对她言听计从，在没有找到下一个打从心底只听她话的狗之前，留着他还有用。
“筱筱，你是我的幸运女神，再给我摸摸，让我沾点运气，明天再让我赚个大的，就能凑够你的学费了。”
赌徒偷儿眼睛没离开过刘筱筱，摸她手的动作慢慢变得放肆。
听到学费，刘筱筱不敢再挣扎。
她爸不想她读书，想让她毕业就工作赚钱。从高中开始，他就不再给她钱。
她的学杂费，书本费，补课费都得自己想办法。
她一个还没成年的小女孩，能有什么办法？
在她一筹莫展绝望之时，画皮骨送男人离开自己的出租房，男人离开前给了她一沓红钞票，这景象打通了刘筱筱的任督六脉。
她深深认识到，男人的钱特别好挣。但她并不想像画皮骨那样，躺着挣，为此她把目光转向同龄男性，缺乏爱，还相信感情的单纯男孩。
只要给他们一点爱，他们就能凭她差遣。
她在强哥哥身上花了一段时间，于是，他成为她经济来源之一。
他学习成绩不好，高中没念完就辍学。
为了不让他脱离控制，她多次在他面前诉说村里某某因赌博一夜暴富。
说的次数多了，强哥哥最终也踏上了那条路。
染上赌博，人不成人，但不得不说，随着他底线放得越来越低，她到手的好处也越来越多。
两人单纯摸摸，连抱抱亲亲都没有，就这，都能呆上大半个小时。
何满满蹲得腿麻，终于等到两人离开。
今天死了个人，就算再怎么不熟，也是青梅竹马一块长大的邻居。
赌徒偷儿就指望不上，染上赌的人，哪里还有人性可言？
但刘筱筱，没有半点悲伤惶恐，情绪冷静得令何满满颇为惊讶。
妈妈和姐姐还在家里等他，何满满没再耽搁。
他们一家刚住进来不久，和所有人都不熟，再加上上次在被害者家属的怂恿下，楼里不少邻居落井下石，这就注定了何家与邻居不会发展出太亲密的关系。
若不是因为人死在何满满跟前，一个邻居的死亡，还真不值得何家付出任何情绪价值。
何家自己的日子都没过好，哪里有心情去关心别人怎么过。
“哎，有什么过不去的，非要自杀。”
何母一听到从楼上坠下，反射性以为是自杀。
何满满却并不这么认为。
他当时离死者很近，他从楼上坠下，脑袋先着地，整个身体稀巴烂，看不清模样，但部分依旧完好的皮肤上面斑斑点点的伤痕，显示着他生前经历过一场打斗。
何满满想起自己上学时，有一次无意间看到对方捧着一本被翻得毛边、密密麻麻写满要点的复习资料，在心里就已断定他不可能是自杀。
一个努力复习的学生，希望考上一所离家远远的大学，迎来不被约束的自由生活，不可能会倒在黎明前。
所以，是过失杀人？还是故意杀人？
何满满不做过多猜测，只等待警方的结果。
“要不，那四个保镖还是留下吧？”
何母忧心忡忡。
儿子运气着实不好，就算留在家复习，也或许并不能完全一帆风顺，有几个彪形大汉前后左右护着，她能更放心些。
何满满点头，他也是这么想的。
黑哥借了他四个保镖，上班第一天，他就让人家目睹了坠楼惨案，为了给他们去去晦气，他让人在黑哥的店里摆了一桌好菜招待他们。
何苗苗小眼睛时不时瞅瞅自己的坏蛋弟弟。
他今天的模样吓坏她了。
但同时也令她担忧。
何满满拿出从水果店里带上来的一颗大甜瓜，还有一瓶小酸奶，放到桌子上。
小酸奶在大甜瓜的映衬下，显得更小了。
碧绿的甜瓜散发出诱人的香味，抚平何满满无端的烦躁。
“喝瓶酸奶压压惊。”
何满满把小酸奶放到姐姐面前。
他上楼前就已经想好了，应该如何稳住姐姐和妈妈的情绪。
果然，看到小酸奶，何苗苗眼睛一亮，速度快得像只小兔子，一蹦一跳，就把最爱的酸奶捧入怀中，插上吸管，吸上一两口，生怕坏蛋弟弟后悔，把它抢了。
何满满朝何母露出一个无辜的笑：“嗯，我也需要压压惊。”
他今天的甜瓜配额早就吃完，现在这个是额外的，压惊用的。
何母失笑，她心里隐隐的害怕，在儿子这么打岔之下消失了。
这么多年儿子遇到这些奇葩的事情还少吗？
走在大路上，被歹徒用刀架着脖子，当人质；夫妻吵架大打出手，他一个路人，反而差点挨一刀；小年轻打架斗殴，他误入其中，被警察误会差点蹲劳子；住校被人怀疑偷班费，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他花一周时间，证实是班长挪用，班长甩锅他人，但计划出错，他乱入被将错就错抓顶包……
或许，这次也和以往那样，只是阴差阳错的不幸。
何满满吃完香瓜，在何母慈祥的眼神下，回房复习。
他的复习，也只是做做样子，事实上，所有的知识点都已被记在脑海里。
过目不忘的本领，真可谓是开挂。
装模作样看了会书，他才乖巧地平躺在床上，双臂交叉放在腹前，闭上双眼，就着房内残余的香瓜味入睡。
另一边，在黑哥多次拨打张道长的电话后，终于接通了。
张道长声音疲惫，他连夜赶回山上，翻书查资料，终于找到师祖当年留下的只言片语。
“无法测算，他的命运由自己把控，走到哪一步，取决于他自己。”
他已不是这世间的人，无法强迫他走命运即行的轨道，只能行威逼利诱之法。
而，他们这些外人，只能观察，不能干预。
张道长摸着师祖留下的手札，神情跃跃欲试。
师祖说，遇到这样的人，是他们修行的最大造化。
不参与，不妄言，如同一个旁观者，旁观天地四时之变化，感悟道义之精粹。
黑哥：？？？
啥？听不懂。
“所以那个血光之灾，到底应该怎么解？”
黑哥打个急直球。
张道长没回答，直接挂断电话。
黑哥：……
只不过是听不懂，直接挂断，礼貌吗？
你有本事，你厉害！
哼！
黑哥纠结了好一会儿，怎么都想不明白，决定把张道长的原话直接发给何满满，心里祈求自家智囊能够发挥他的聪明才智，破解张道长打的谜语，保住小命。
何满满在睡梦中，感觉到身旁的阴冷，往墙角缩了缩。
何至安又不干人事儿。
一只鬼根本不用休息，飘着就飘着了，还偏偏要上他的床，说什么交流父子感情！
我呸！
何满满愤懑不已，抱着自己的小被子，裹成一只蚕宝宝。
然而，他不知道，何至安根本没躺着，他站在床边，看着阻碍他和儿子交流感情的野鬼，阴气大开！
任谁刚巡逻完家里，确定女儿和妻子都已入睡，正打算回到屋里和儿子交流交流感情，絮叨絮叨今天发生的事儿，却看到这么个鸠占鹊巢的东西，都恨不得吞它入腹！
作者有话说第10章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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