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未兑现承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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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抬头时他们已经结束，初站起身慌乱跟赤井秀一道歉，后者好声好气地安慰她，那副样子让他看了就不爽。
一边在心里斥责自己和对赤井秀一再添一笔，一边又实在担心初。他死死地盯着那两人，唯恐错过每分每秒。
赤井秀一朝工藤宅走来时还有意无意地朝他的方向看来，这个举动令他猛地咬紧牙关，下颌都随咯咯作响的声音发痛。
这是在挑衅他吗，真够好样的。
初乖乖地站在小公园等着，生怕她遇到危险他暂时先不把主要视线落在赤井身上，让初这么等待他是什么意思？随手点了点手机屏幕，显示的时间让心底的担忧加深。已经够晚了，不送回去的话未免太没人情味。
或者他装路过的样子去送初回家？不不，这样会引起她的反感，还是就在后面守着她吧。
正心不在焉地想着，闷响的车铃给宁静的夜划了道口又很快恢复沉寂，从工藤宅开出一辆红色的车，那在黑夜里都极其显眼的颜色勾起他嘴角边的不屑，随即很快意识到对方的目的。
红车缓缓停在小公园，初拘谨地点头，看口型又在对赤井道谢，然后打开车门坐了上去。
见她的身影没于视线范围刚有点安心，下一秒红车的车灯亮了亮，转方向时激得他眼睛微痛下意识伸手挡。
伴随着轮胎摩擦柏油地的声音红车很快就驶出了这块区域，只留下隐约的风声。
安室透轻叹气，一只手搭上方向盘，却迟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现在回去的话大概会和他们撞个正着，他完全不想近距离看到初和赤井秀一关系有多好。
按照初的习惯给别人带来那么多困扰她还会正经地请他吃饭道谢，光是想到这种独处场景他就忍不住攥紧手指。
说到底，他们是怎么认识的？在什么地方认识的？
赤井秀一是想利用她做些什么吗，虽然职业道德而言莫名还是会相信他不会把普通人卷进来，那就是为了丰满自己的假身份？
同是利用「虚假身份」生活的话，他倒是能理解。为了让别人确信名为「冲矢昴」和「安室透」的人物真实存在他们需要做很多准备工作，让这个身份能够融入一部分人的生活，成为这部分人司空见惯的日常。
如果是赤井秀一的话……那个男人确实会谨慎至此。
安室透用手指频繁地轻点方向盘，带着不规律的频率思考。
初应该只是被他选择成为这个「日常」之一，没有别的意思。
——即便如此他还是感到无比的愤怒和不快。
明明是一样的，为什么他可以利用假身份光明正大地接近她还能博得好感，就像普通朋友那般来往毫无阻碍？
烦躁地抓抓头发，他把刘海往上捋往后方。
……刚才她哭了。虽然初和赤井秀一有过一番对话距离太远他没听清楚，原因却不难推敲，很大概率都是因为他。
看到她哭出来心疼归心疼，更多的情绪或许是松了口气。至少她能把这些负面情绪好好发泄出来，如果是像几年前那样先压着更让人担心。
不过他还是让她为自己而哭，不止一次。
这个结论令安室透嘴角边漾起苦涩的笑意，眼神也微微黯淡下来，“我还真是糟糕啊……”
几年前的事对他来说始终印象深刻，做他们这行的本身就需要极强的记忆力和观察力，更何况他还是卧底，在组织的这段时间更高度磨炼了他对外界的敏锐度，这些年夜深人静时他也总在反复在脑海内播放过去的所有回忆，为了不忘记一切，也为了自惩。
他没有好好地跟初告别。
这是最高机密的任务，能够和阿景一起在执行前还有最后的活动时间已是上级给他们最好的善意，也因此最后一次和她的见面他始终都记得清清楚楚。
和以往每次见面都没什么不同，她在约定的地方等他，他每次都会比约定时间早一些，只为了能从后面看她坐在喷泉那边摇头晃脑哼歌的背影，俏皮到让他忍不住也会笑起来。
一直等到喷泉定期掀起水柱后他才会慢慢接近她，靠近耳畔轻声唤她小初。
这么做了后她总会受惊地站起身，捂着耳朵看向他，因为天生白皙从耳朵到脖子根的通红非常明显，很有趣很可爱。
然后她会大方地笑着眨眨眼，过来抱住他的腰仰头拉长声音喊“零君好久不见，有没有想我？”再自己飞快地补充一句“我可是很想你！”
这句话她都会不好意思地环顾四周再压低声音，再然后拉住他上下打量一番，四处捏捏他的手臂和肩膀，仿佛在确认他有没有被严苛的训练压榨得变瘦。
确认完毕后她会长舒一口气，拉起他的手露出一贯的笑容说回家吧。
严格意义上来说那并不是他们的家，是初的家。上大学时是有同居过一年，但之后就因为警校的原因作罢。初的父母和哥哥嫂子长期在北海道做生意很少回来，说出来可能还有些对不起初的家人，他们都不在的时候这里诞生了初次的回忆。
到达玄关时她大大咧咧地跑向厨房说要犒劳犒劳他，他无奈地弯下腰帮她整理好鞋子和包包。鞋柜里摆放都很整齐，上野家其他家庭成员虽说很少回来，初一个人会把家里的事都打理地井井有条，而且有种别样的温馨。
他见过初的父母和兄长，都是非常好的人。热情随和，亲切温柔，不会对任何异于平常人的事感到震惊，就这样平静地接受，一家人很温馨。
正是因为出生在这样的家庭初才会是那样吧，也正是这点在最初吸引了他。
老实说他是有些羡慕的，太过美好的东西他总是会有隐隐的担心，害怕他们会就这样忽然消失不见，更何况他已经接受了任务。
站立在客厅时他看向在厨房忙活的身影，午间白亮的光温和地透过窗户打在她的身上，轻盈跃动的样子让他不由得心一沉，又扬扬眉。
「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你们的任务，最后去处理一下吧。」
处理，处理吗。该怎么处理呢。说是肯定不会说实话，他很清楚接下来发生的事对她而言会多么残酷，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真的很不好受。
更重要的是，他在欺骗她。
而为了未来更好的生活他只能如此。
“零？过来帮帮我吧。”
“嗯好啊。”
他并不是优柔寡断的人，既然已经下定决心就不会再迟疑。
——但至少，就现在。最后的这些时间里让他再好好看看她，把她每一个瞬间都清晰地刻在记忆中，人带不走，属于他的记忆总不会离开。
就这样平静地吃完饭，她全程讲的话题他都一边附和一边记在心底，她最近在学校里遇到的事，父母和哥哥寄回来的礼物，这段时间出现的新流行要素，她离梦想又近了多少，所有琐碎的话题都无比珍贵。
她多适合这样的生活，他希望她能一直过这样的生活。
吃完晚饭后初照常拉他坐在沙发上看电影，她什么题材都爱看，包括动画，比如说他还曾被她摁着一起看高达系列。
看到一半时她嘻嘻笑着自然随意地往他身上靠，然后看着他的眉眼伸出手指描绘，慢慢地移向右耳，微凉的手指触碰耳际，下滑到后颈。
这相当于是他们两人之间心照不宣的信号，她知道他这块地方很敏感，而他得到她的暗示后会欣然顺水推舟。
和平时的大方和先开始的大胆不同，在做这些事时她倒是个比较能隐忍的，也因此每次在他进入后眼眶会噙着生理泪水，鼻尖通红看上去委屈得可爱。
平时他会俯下身去亲吻她的眼睛把眼泪揩去，但一想到这样的她可能以后都再也看不到了，这个想法占据着他的心，让他难得对她失了分寸。
他一声声地压低唤着她的名字，最开始她还会含糊不清地回应，后面只剩迷蒙的哭腔。
一切都结束后他连呼吸声都刻意控制，怕惊醒暂时陷入昏睡的她。看着眼睫毛上还残留的水雾伸手轻柔地擦去，握起她的手。
“抱歉，小初。”
他的愧疚从唇齿间倾泻而出，手指缠绕着对方，看着那仿佛永不分离的姿态他自嘲地勾起嘴角，闭上眼苦笑。
“恨我也可以，忘记我也可以。”
还是恨他吧，至少这样她就不会忘记他不是吗。
他这是多么自私自利的混账想法啊——连本人听了都忍不住想殴打自己。
只有在她失去意识的这段时间他才能说出这些话，明知会带来如何的伤害也已经立好决心。但换个角度来说如果他能用最快的速度完成工作，早点回来跟她解释的话她会不会原谅他？被骂被打都是正常的，他愿意接受，毕竟这也代表了她还在乎他。
何况现在他能做的事只有这个了。
他并没有在那个时候离开，离约定时间还有一会，最后的最后他还想再看看她。
初睡着的表情很安详。他就坐在那里出神地看着她，时不时伸出手，仿佛是要给身体也留下记忆，用手指去描绘她的五官，耳后的长发，脖颈到锁骨，每一处每一处都细致又温柔。
“唔……零？”
在重新握起手指时她摇摇头，想揉眼睛时发现一只手已经被禁锢，只好放弃这个举动用另一只手撑着坐起来，他也配合地拉了一把。
“抱歉，太勉强你了。”
“不会啦。”初耸耸肩扬起轻松的笑，看向他时歪歪头，“倒是你啊，你不要紧吧？看上去有点累，有什么事的话都可以跟我说噢。”
她无奈地去揉他的眉头，一边揉一边笑着调侃，“好久没看到零这样皱眉了，我的孤狼少年又和谁闹不愉快了？”
“没，没有。”对上她直率的双眼他有些窘迫地偏过头，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咬牙，终是把她拥入怀中，直接接触的温暖和发丝的柔软都让他心头的涩意更浓。
“零？”被他抱住的人似乎有些奇怪，但还是任由他这样抱着，还自然地从后面环住他的腰，温柔地轻拍他的背。
收紧手臂的力道稍稍加大，颈间传来的熟悉清淡香味让他一下子清醒过来，担心再继续留恋会被察觉到什么，他强迫自己放手调整气息。
“我得走了。”
“哎？啊…都这个点了。”初的声音听着有几分失落，却仍然体贴地笑笑，“你可要照顾好你自己，下次见面时别让我看到你瘦了啊！”
“不会，一切都谨遵初领导的嘱咐，我可不敢怠慢。”
“行了吧你。”
她把他送到门口，身上只披了件外套。
降谷零安静地在玄关处穿好鞋子，拿好自己的包，站定的时候又下意识看向她，后者双颊露出的梨涡令他心安，也让他难过。
“路上小心，零，下次见。”
“嗯。”他偏过头，把眼神很好地藏在额前的碎发之后。沉默了几秒他不知道该说什么，等到意识到时已经脱口而出。
——“小初，我会回来的。”
“哎？”初眨了眨眼，没意识到他这句话隐藏的意思，只是不好意思地脸颊微红，“我也会等你。”
明知他们说的不是一件事，她的回答还是让他扬起嘴角。
一定会的。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未兑现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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