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主猎人]天才和天才的朋友们》抽风的鱼

67、2001年8月8日（一）

　　在岸边人群的欢呼中，巨型黑色渡轮最上层的独立轮船拉响汽笛，如同鲸鱼头部的喷气孔般喷出大量白烟。
　　B·W1号，起航。

　　一旦离开海岸线数海里，陆地上的媒体就无法继续跟进船上的新闻。无论发生什么，外界都一无所知。
　　B·W1号，将成为与世隔绝的独立存在。

　　1009室。
　　早餐后，迪雅和第九王子的护卫们一起，在客厅通过闭路电视收看渡航典礼。

　　船内第2层的剧院会场，戴着猫耳的年轻女主持人介绍着航程情况。
　　“首先我们会用3周左右的时间驶出目前人类所进行的普通航海、渔业的领海域……由于空路异常危险，所以船体上部的穹顶将会保持关闭……在那之后再过大约5周！随着大海波涛的摇晃，我们将会抵达终点——暗黑大陆！”

　　投影巨幕显示出的航程图上，标为目的地的“暗黑大陆”的面积，和目前人类活动范围的所有陆地面积加起来差不多大。
　　尽管如此，那并不是真正的暗黑大陆……

　　剧院会场掌声雷动，1009室的护卫们却面色凝重——
　　“不知道王子现在怎么样了。”
　　“虽说他打算退出继承战，可是会那么顺利吗？”
　　“如果国王陛下不同意，王子会怎么做？”
　　“无论结果如何，我们的职责都是保护王子。”
　　“好了，别光看电视，开始干活吧。”

　　昨晚的集体会议上，哈尔肯声明他将趁出航典礼的机会，向国王表明退出继承战的决意。
　　手足相残这种事，和王子的本性相悖。然而同时，王子也很想改变这个国家，为此，继承战又是一个绝佳的机会。王子正处于大义和信念的剧烈矛盾中。
　　这些都是名叫尤希莱的平头眯眯眼护卫告诉她的。哈尔肯本人，从未对迪雅提起任何政治方面的事。
　　尤希莱说，王子殿下习惯把决心藏在心里。

　　是的，九王子就是这样的人。
　　虽然曾在各国多次发表振奋人心的演讲，平时却总是行动大于语言。【捕获】九王子的大脑之后，迪雅才真正了解他的思维方式。
　　如果九王子能成为国家的下一任领袖就好了。

　　既然他想废除王政，就不能称他为国王。护卫们一边把托运的行李拆箱，一边闲聊着未来该怎么称呼王子。
　　上午10点差一刻，迪雅钻进小黑屋。
　　关上门后，房间里像用了遮光窗帘一样伸手不见五指。这样的环境有助于她集中精神思考——

　　【副本推理】
　　利用已知情报，结合各学科知识，在脑内对世界线的未来进行推演。
　　发动时必须全神贯注，进入【绝】的状态。一旦思考过程被打断，就得重新开始。
　　通过【贤者联盟】掌握他人的思维方式和知识技能，能极大地提高对此人行动的预测准确率。
　　尚无法排除的干扰因素，包括未知的随机事件和人类的非理性决定。这些干扰将降低预测准确率。
　　距离当前时间越近，预测准确率越高。

　　根据含时薛定谔方程，世界的所有状态是一个可用公式表达的集合。
　　由无限深方形阱问题可知，粒子的量子行为包括：
　　能量量子化：表达粒子量子态的能量本征函数，其伴随的能量不是任意值，而只能是离散能级谱中的一个能级。
　　波节点：薛定谔方程预测会有波节的存在。这意味着在阱内某些地方，找到粒子的概率是零。
　　根据态叠加原理，粒子的量子态，可以是几个能量本征函数的叠加。
　　当测量粒子的能量时，测量的结果只可能是叠加的几个能级中的一个。
　　由于测量会造成波函数坍缩，不能对同一个粒子做多次的测量而指望得到有意义的答案。
　　必须假设准备了许多同样的系统。对每一个系统内的粒子，做同样的测量。虽然每一次的测量的答案，只可能是叠加的几个能级中的一个，然而所有答案的的平均值，便是粒子的能量期望值。

　　以上理论提供了重要的情报——对单个粒子来说，它未来的可能发展是有限的。
　　将所有粒子的未来同时推演出来，组成的可能世界线虽然会是非常大的数字，但也是有限的。

　　根据迪雅昨晚的测试，倘若将推演的世界范围局限到这间1009室，推演未来1分钟所需思考时间平均为6秒。换句话说，思考时间与预测时间是1:10的兑换关系。
　　但是，推演1分钟以后的未来，所需思考时间与预测时间的兑换价格将迅速变贵，预测准确率也会急剧下降。
　　5分钟以后的未来，思考和预测的比价已经大于1:1。可以说，该能力对5分钟后的未来毫无用处。

　　戴上鹦鹉眼睛图案的遮光眼罩，迪雅躺在可倾斜式高靠背办公椅上，脑中浮现出如摄影般精确还原的1009室俯瞰图。

　　视点位于客厅正上方。
　　小黑屋位于画面正下方，对面墙壁上的圆形挂钟指向10点差一刻。
　　画面中央，未拆封的纸箱和九王子护卫们位于最后一次观察时的位置。
　　画面右下角，显示出一行与背景呈高对比度的小字——
　　「2001/08/08 09:45:28.367」

　　女孩做了一次深呼吸，将全身精孔封闭。
　　进入【绝】的瞬间，画面右下角的时间戳开始计时——

　　如同烟花绽放，从原本静止的画面向上延伸出无数条微缩画面随时间形成的轨迹。这些正是根据起始状态推演出的有限的平行世界线。
　　【如果电视机】一次只能看到所有可能世界线中的一条，所播放的结局里的时间流逝速度与现实相同，且每次的观察都会改变现有世界线。
　　【副本推理】则能一次看到所有可能的发展，能用较短的脑内时间兑换较长的现实时间。此外，由于一切只是基于现实的推理，并不会产生【如果电视机】的观察副作用。
　　因为护卫们只是在封闭的空间里进行拆箱这种简单的工作，推演起来速度很快，3分钟的未来只花了20多秒。

　　突然，外面传来广播声——
　　“紧急通知！现在使用的是全体公用频道！我是协会成员酷拉皮卡！”

　　酷拉皮卡？为什么突然……
　　迪雅猛地睁眼。气不受控地突破精孔喷薄而出。
　　【副本推理】被打断了。
　　睁眼的瞬间，画面右下角的时间停在了「2001/08/08 09:48:31.824」。
　　无论是自然完成还是强制结束，推演的结果都会在脑内将各种可能世界线按发生概率从高到低排列。
　　对3分钟内的拆箱这种简单情景来说，所有可能的世界线之间的区别，仅在于谁拆了哪个箱子，谁中途去了洗手间，谁和谁借了裁纸刀，以及聊天的内容的细微差别。

　　“第14区内出现了大量未知的念兽！请告知各个区域的情况！旋律状况如何？！”
　　“这里是旋律，第10区无异状！”
　　“这里是比司吉，发现念兽！现在第13区无异状！”

　　酷拉皮卡竟然用公用频道，把“念”这种猎人协会一直死守的秘密公之于众。为什么？

　　“警卫、随从和王子本人都看不见！应该是‘寄生型’的念！”被称为比司吉的少女在广播里说。

　　这样一来，所有王子都知道了“念”的事。不会念的王子们，例如第四王子和九王子，一定会非常好奇想要学念。
　　一旦牵涉到念能力，推演的未知因素将大大增加。
　　为了确保推演的准确度，必须设法了解有关人员的念能力。相应地，打听情报时暴露自身的可能性也会大幅提高。

　　至此，出航才过了不到两小时。
　　预料之外的事，让世界的发展远远超出了先前推演的可能范围。
　　真是……开局不利。

　　正想着，只听外面“咚”的一声。
　　紧接着，一连串“咚”“邦”声此起彼伏。

　　迪雅一把扯掉眼罩，跳下椅子。
　　她抬起右手，指尖放出一只鹦鹉念兽。鹦鹉在【隐】的状态下飞出小黑屋。
　　闭上眼，与念兽进行感官链接，便看到了客厅发生的一幕——

　　一只比人还大的独眼牛头念兽，正将护卫们一个接一个踩倒在地。它有四个鼻孔，上肢覆盖着羽毛状又长又厚的毛皮。

　　女孩冲出小黑屋。
　　牛头念兽背对着她，刚解决最后一名护卫。
　　这只念兽，应该是王子的灵兽。据法伊·奥克兰的经验，王子们的灵兽会在继承战开始的仪式后现身。在这艘B·W1号上，开始的仪式即是今天上午的出航典礼。
　　看长相，这就是……九王子的守护灵兽吗？

　　灵兽转过身，看到女孩的瞬间，睁圆了巨大的独眼。
　　然而，仅仅过了不到一秒，它便原地消失了。

　　如果这是九王子的灵兽，为什么不跟在九王子身边，却出现在这里？
　　还是说，九王子就在1009室附近？

　　迪雅来到距离最近的护卫身边，蹲下来探查颈动脉。
　　人没死，也有呼吸，就像睡着了一样。
　　正当她一个个确认着护卫们的状态时，大门被从外面推开了。

　　哈尔肯一进门，就看到满地横七竖八的护卫们。褐发女孩蹲在其中一人边上，手伸向那人的脖子。
　　“这……什……”王子眉头紧皱，脸上冒出冷汗，难以置信地看着唯一的“活人”，“迪雅，这是怎么回事？”
　　还没来得及回答，他就和其他护卫一样，被从上方突然出现的牛头念兽踩趴了。

　　女孩站起身，和独眼念兽对视。
　　果然，它是九王子的守护灵兽。可是为什么，它没有像对其他人一样踩我呢？

　　独眼牛头念兽又默默地看了一会女孩的脸，歪着脑袋，用上肢的爪子挠了挠同侧的角。
　　这个肢体动作，是表示“困惑”吗？

　　这只守护灵兽把宿主踩晕以后，便安静地守在王子身边，好像一只趴在主人身边的小狗。
　　“这个，”迪雅指了指地上的人，“一直躺在这里也没事吗？”
　　牛头念兽完全无视了她的问题，仍旧像尊石雕似的盯着宿主。

　　既然没有反对……
　　迪雅扛着九王子的胳膊，把他搬运到卧室的床上。
　　独眼念兽也跟在她后面进了屋，跳上床守护着主人。

　　穿戴整齐地躺在床上，好像有点违和。
　　这样想着，女孩脱掉了青年的西服外套，摘下领带，松开了领口的纽扣。

　　「噗通……」

　　毫无预兆地，肋骨感受到心脏猛烈的撞击。

　　「噗通，噗通、噗通噗通噗通」

　　心跳越来越快。全身的皮肤渗出冷汗。毛细血管网传来异样的刺痒感。
　　如同电影切换胶片，眼前的现实被另外的情景覆盖——

　　水。到处都是水。
　　地板倾斜了。水漫过脚踝，迅速淹没了膝盖、大腿、腰部、肩膀……
　　躺在床上的九王子，即使完全沉浸在海水之中，却依旧双目紧闭，一动不动。
　　女孩的心情异常平静。
　　……不，这不是我的心情。【这条世界线的我】的心情，我是感觉不到的。
　　这是另一条世界线里的我遇到的事件，因为和这个世界的情景相似而激发的——“形态形成场”造成的超时空景象。

　　那个时空里，九王子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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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酷拉皮卡是地狱开局，迪雅是想偷看剧本剧本却突然改了。
可怜的迪雅巨巨，总是出现在案发现场，又被怀疑了。
本章问题：九王子的守护灵兽为什么没有踩迪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