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主猎人]天才和天才的朋友们》抽风的鱼

44、1999年3月13日~3月14日

　　3月13日晚上，枪膛线的鉴定出炉。确认是凯文注册的.32口径的PPK枪。
　　.32口径介于.22口径和.38口径之间，尺寸较小，最适合执行隐蔽任务，作为护身和执法用也有足够威力。
　　子弹的威力，分为空腔效应、停止作用和穿透力几方面。
　　子弹钻入生命体后，由于巨大的动能，通常会在体内产生一个“空腔”。这就是传说中的空腔效应。
　　子弹的停止作用，是子弹击中目标后让目标失去反抗能力的一个标准。通常一发子弹携带的动能越大，敌人丧失反抗能力越快，也就是停止作用越大。
　　子弹的穿透力，顾名思义，指的是子弹穿透目标的能力。
　　口径越大，停止作用就越大，而口径越小，穿透力就越强。
　　同等档次的武器比较，口径小的子弹比口径大的轻，所以初速更快，射程远，冲击力大。口径太大，后坐力就会很大，命中概率低，连续射击的能力也下降。
　　凶手为什么要使用.32这种小口径呢？
　　如果是为了杀人或让人无法行动，使用停止作用大的大口径枪更好。

　　迪雅站在绘画室正中，在脑海中想象着案发当时的场景。

　　现场只发现了一枚带血的子弹。不能确定行凶者是否只发射了这一枚子弹。
　　如果凶手一发子弹就让受害人失去了行动能力，那么射中的可能是头部这样的关键部位。
　　嵌入墙壁的子弹，只有弹头有少量血液和颜料。而且，血液和颜料的轮廓几乎重叠。
　　如果子弹射穿了受害者，应该会在子弹周身沾上更多血液和组织。
　　警方到达现场时，一整面墙的油画，最外层的颜料还没干透，没有被擦拭的痕迹，也没有鲁米诺反应。这说明除了弹孔，这面墙没有溅到过血液。
　　类似地，放在房间四周的画架也没有沾到血。

　　地板擦得很干净，没有鲁米诺反应。
　　可是，如果受害者在中枪的情况下被拖到一楼，所经之处不可能没有一丁点血迹。
　　凶手一定采取了某种手段，要么避免留下血迹，要么掩盖了血迹。

　　根据昨晚打捞上来的粉碎机和刀具推测，凶手可能是沿着地板上被擦拭干净的那条轨迹，把失去行动能力的受害人拖到了一楼浴室，进行肢解和粉碎后，把血肉直接冲进下水道。
　　如果凶手掩盖了血迹，就可以解释为什么走廊和浴室里那么干净。鲁米诺反应可以用漂白剂之类的化学试剂进行干扰。
　　但是，现场并没有留下这样的化学试剂的气味。

　　“浴室的下水道检查过吗？”迪雅向伊藤警官询问道。
　　“嗯，大家也想到了。如果凶手肢解并粉碎了受害人，受害人的血肉去哪里了呢？那些绝对会堵住下水道。”
　　“用碱液之类的浸泡分解的话呢？”
　　“碱液具有强腐蚀性，不仅会腐蚀尸体，还会和很多物质起反应，甚至伤到附近的人。可是从现场看来，浴缸和下水管并没有被腐蚀的迹象。”
　　“结论是，还不能确定受害人的死活。”
　　“是的。在粉碎机上发现的牙齿碎片已经送交鉴定处，需要大约十天才能出结果。在此之前，只能靠我们多做现场调查了。”
　　“牙齿说明不了什么。”

　　迪雅的臼齿就被那个叫酷拉皮卡的少年打掉了。掉一颗牙不等于牙齿的主人已经遇害。

　　“如果一系列线索形成了完整的证据链，就有足够的置信度。”伊藤说。
　　迪雅突然走近女警官，直视那双聪慧的琥珀色眸子，“你不觉得很奇怪吗？凶手的行为很不合逻辑。”
　　对女孩毫无上下文的发问，伊藤有些摸不着头脑，“不合逻辑……是指？”
　　“根据现在的推理，凶手销毁了尸体，擦除了血迹，烧掉了车子，扔掉了凶器……既然这么大费周章地毁掉了线索，为什么唯独留下那枚子弹？”
　　“可能……子弹嵌在墙里，拿不出来？”
　　“用专用工具从墙里取出子弹，花不了多少工夫。凶手既然准备这么周全，却漏掉了现场最明显的证物，让人难以理解。”
　　“目前还没发现子弹对应的枪的下落。凶手或许记得销毁枪支，却忘了子弹。百密一疏也是有可能的。”
　　“凯文的审讯如何？”
　　“首都警察局的电话说，案发前几天他都在第四王子身边执行公务。可是，每晚7点以后，他都一个人混迹酒吧街，没有能为他作证的人。”
　　“如果受害人真的粉碎后流进了下水道……不在场证明之类的完全无关紧要。”
　　女警官面色凝重，“……你说得没错。”

　　如果无法经过尸检推断死亡时间，就无法推断作案时间，因此无所谓不在场证明。
　　目前警方假设，“雪梨”在网上发布视频的时候，人还活着。当然，视频有可能提前录制好，用定时程序或者靠他人发布，所以这个假设并不十分可靠。
　　“雪梨”最后一次被人看到，是3月9日的首都巨蛋演唱会。
　　演唱会结束后，她从舞台消失了，不久后致电经纪人，说要去开车兜风。这点从已经死亡的经纪人的手机通话记录和团队其他人的证词得到了证实。
　　“雪梨”最后一次和人通话，是3月9日晚上8点半左右，首都高速公路发生大卡车引起的连环交通事故后。
　　她的经纪人接到电话，让团队叫急救车去事故现场救卷入车祸的保镖们。如果经纪人不是在众人面前唱独角戏装作接到电话，雪梨当时还活着。
　　伊顿警方到达这栋房子并封锁现场，是3月11日上午9点25分左右。所以案发时间缩小到3月9日晚上8点半到3月11日上午9点25分之间。
　　只有迪雅知道，“雪梨”在3月10日凌晨时还活着——在首都机场附近的居民楼顶和她道别。如果她真的遇害，案发时间范围可以缩短至约33.5小时。

　　但是，阿斯特蕾真的遇害了吗？
　　她的话，哪些是真，哪些是假呢？

　　“二少”发来了网络舆论更新。
　　人皮照片在网上传开后，饭圈基本认定“雪梨”已经遇害了。
　　暗网里，有人弄到了现场照片。网友们详细分析了那面墙上的画代表的深层含义，认为那是“雪梨”的另一种死前留言，向世界隐晦地传达凶手的真面目。
　　没错。那幅画里的耶稣，长得太像第四王子了。
　　作为骨灰级粉丝，“二少”倾向于相信“雪梨”没死。但对方是国王之子，如果真的想杀死一个人，不一定需要亲自动手。

　　*

　　3月14日早上8点，迪雅和伊藤警官再度来到现场。
　　应迪雅请求，警方再次在调查区域内喷洒了鲁米诺试剂和激发剂溶液。
　　用遮光布罩在地面上，木地板泛出了蓝白色的光。
　　鲁米诺反应的发光时间很短。30秒之内，搜查人员迅速拍下了照片。

　　和预期的一样，凶手用漂白剂一类的化学物质擦拭过现场。现场经过几天的干燥，干扰减弱，这才又能看到鲁米诺反应显示的血迹。
　　“可是，鲁米诺试剂非常灵敏，凶手怎么能擦得那么干净，连一点荧光都看不到……”伊藤警官有些困惑，“那种剂量的清洗，房里早该飘满刺鼻的漂白剂气味了，可我们刚来的时候，什么味儿都没闻到。”

　　鲁米诺反应显示，墙上的弹孔前约30公分处，地板上有一滩血。
　　从那里拖出一道斑驳的血痕，沿二楼走廊下了楼梯，一直延伸到一楼的浴室，最后在浴缸边缘消失。
　　浴室的四面墙和地板、浴缸都变成了蓝白色，有如恐怖电影里的场景。
　　踏入浴室的瞬间，迪雅脸上毫无惧色，而是被一处特别的地方吸引了注意力。
　　浴缸前的地面上，有一块半径约20公分的圆形区域，没有显示出蓝白色。

　　根据这一新的血迹线索，警方基本认定“雪梨”已经遇害。
　　“二少”也跟进了暗网的情报。
　　即使是“特殊案件搜查组ψ”这样充满怪人的匿名论坛，也对此事感到十分愤慨，呼吁严查雪梨失踪案，让卡金第四王子受到应有的制裁。
　　以下是“二少”发来的热门评论：
　　「像第四王子这种有爹有钱有权，有才华，长得帅，含着金汤勺长大的bug级人物，玩弄白嫩美就算了，玩完了还把人家弄死，连给舔狗们接盘的机会都不留……这种人就该弄死，不然万一未来当了国王，卡金乃至全世界的妹子们就都玩完儿了……」

　　虽然尸体尚未找到，但基于已有线索，警方认为再找也没用，便着手汇总证物和线索，提交最高检察院。
　　至于是否对第四王子提起公诉，就是检察院的事了。
　　从历史记录来看，除了动荡时期对前任统治者的清洗之外，还从来没有依法逮捕王子的例子。
　　如果第四王子真的犯了事，估计会和检察院达成庭外和解，把脏水泼给手下，各方皆大欢喜。

　　当晚，在拘留所里的凯文死了。
　　死因是服毒自尽。毒药大概藏在牙齿里。
　　身为王子从小培养的亲信，他有着即使牺牲自己也要保守秘密的觉悟。

　　这些是在首都跟进调查的哈尔肯告诉迪雅的。
　　“凯文的死反而加重了大众对王兄的怀疑。另一方面，检察院似乎决定以‘证据不足’为由拒绝起诉。毕竟，只要有点常识的检察官，都不会甘愿牺牲仕途来起诉王子。”
　　“第四王子有说什么吗？”
　　“正如我之前所说，他掌握了‘雪梨’是间谍的线索。但内容涉及国家机密，所以很遗憾，无法当作证据或证言。他也同意我的想法，希望用公开庭审的方式，彻底推翻‘雪梨’的指控。这是粉碎谣言的最好办法。”
　　“公诉的检察官是谁？”
　　“我的支持者里，正好有一位愿意帮忙。”
　　“公审的法官是谁？”
　　“本来没人愿意接这个烫手山芋……”电话那边的声音有些犹豫，“于是我请求了……”
　　“？”
　　“你的哥哥，科雷亚巴特罗。”
　　女孩沉默了一个呼吸的时间。
　　“哥哥他，会担任本次公审的法官？”
　　“他是法官中最近声名鹊起的新星，我相信他一定能公正地裁判。”
　　“再见。”迪雅唐突地挂断了电话。

　　哥哥他……不会因为王子的请求而接下不情愿的任务。
　　他和妈妈一样，唯一的目标，就是守护法律本身。
　　在哥哥主持的法庭上，我会将真凶绳之以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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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背景音乐：《偶像》出自《Psycho-Pass》，详见某鱼的老福特
搜查的前半部分完成，下章开始庭审
一直想写《逆转裁判》那样的法庭辩论情节，而且四王子在被告席……脑补起来不要太过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