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主猎人]天才和天才的朋友们》抽风的鱼

31、1994年9月3日（三）

　　鬣狗扑倒少年的同时，迪雅一个侧滚后迅速爬起，跑到栓地走鸟的树前。
　　受惊的坐骑尖锐地嘎嘎叫着，不停扑腾着短短的翅膀，拼命试图挣脱绳索。
　　女孩背起地走鸟身上的包裹，松开了栓在树上的绳索，大鸟便立刻飞也似地一头扎进了树林里。

　　迪雅爬到附近一棵大树上，取出水壶和急救包，对脸上的伤口进行应急处理。
　　她观察着地面的情况。
　　鬣狗约有三四十头。这种动物平时住在草原，估计是被浓烈的血腥味吸引过来的。
　　红眼少年能轻易打倒鬣狗的个体，但它们擅长群体作战，而且耐力很强，要想彻底击退没那么容易。
　　鬣狗常吃腐肉。那个少年似乎并不想坐视它们带走同胞的遗体当作美餐。即使体力渐渐不支，他也继续战斗着。

　　迪雅切换为【绝】的状态，跳下树，跑到窟卢塔族村落的中心。
　　那里有更多尸体，因而也吸引了更多的鬣狗。
　　其中一只体格巨大的雌性鬣狗，正拽着尸体往森林拖，忽然眼部中弹，发出高声的惨叫。
　　它眯起受伤的眼睛环视四周，却没发现攻击者。
　　紧接着，更多的鬣狗受到了来源不明的攻击。
　　不消一刻钟，所有鬣狗都身负重伤，却还有些死不放弃口中的猎物。
　　紧贴地平线的朝阳一丝丝地穿透了密闭的树林，投射到鬣狗们土黄色的毛皮上。

　　就在此刻，巨大的狮吼回荡在村落上空，听上去不止一头。
　　鬣狗们立刻惊慌失措。
　　领头的雌性大叫一声。整个鬣狗群像得了号令，一边低沉的咆哮着，一边杂乱无章地跑进了树林。
　　然而，还是有几头雌性鬣狗联合起来，撤退时还拖着几具小孩的无头尸体。可能是为了哺育幼崽才这样拼命努力的吧。
　　这几只刚要进入树林边缘，颈部突然喷射出大量的血液。它们松开了口中的战利品，扑倒在地，四条腿痉挛般抽搐着。

　　树林的阴影中，迪雅走了出来。她戴着蓝色手套，双手各握着一柄标准解剖刀。
　　所谓解剖刀，只是普通的手术刀。但因为用【周】包覆刀身，割破鬣狗的毛皮就像切豆腐一样。
　　之前击中鬣狗们眼睛的子弹，只是玩具弹弓加地上的小石子而已。
　　首先用念能力操作睫状肌的副交感神经，通过睫状肌调整眼球的晶状体曲度，即使离得很远也能像看近物一样清楚。
　　然后用【周】包裹在石子上，借助弹弓的力度弹射出去。
　　最后，用扩音器放大手机联网播放的狮子吼声，把鬣狗群吓退。
　　但是，如果只靠普通人的身体能力，是很难瞄准活动中的鬣狗的眼睛的。
　　能做到这一点，关键在于迪雅的念能力——

　　起初以为只是能操作感官灵敏度，经过暑假期间多次实验，她得到了关于自身念能力的更多情报。
　　迪雅是操作系的念能力者。她能操作自身的神经系统。
　　神经系统包括脑和脊髓，以及全身的神经网络。

　　在奥克兰大厦顶楼的三角形花坛，时空扭曲造成了时间感压缩。基于这次体验，迪雅发现操作大脑可以达到类似的效果——
　　将自身的时间感压缩到极致，现实世界的时间就好像静止了一样。
　　瞄准鬣狗的眼睛，就像瞄准静态画面一样容易。
　　当然，身体反应速度的上限，仍然取决于神经元传导电信号的速度。
　　虽然还没有修炼必杀技，这种念能力已经十分好用了。

　　女孩把鬣狗们试图抢走的尸体搬回原处时，那个遍体鳞伤的火红眼少年正踉踉跄跄地跑过来。
　　他跑到一具穿红衣服的小孩的无头尸体前，像发条用尽般跪倒在地。

　　“……派罗……对不起……”

　　少年哽咽着，攥紧的拳头将地面的草连根拔起。
　　他伸手抓住小孩尸体的红衣服的下摆时，颈后感到一阵麻，随即晕了过去。
　　少年身后，一只蓝手套取下了钩在他白皙脖颈上的红蓝双色电极。
　　【手电筒型电Ji枪】的电量差不多用完了。

　　迪雅站起身，环视四周。
　　有一点不对劲。

　　无头尸一共128具。而就算包括没被挖眼的，人头一共只有127个。
　　从脖颈横截面的大小判断，缺失的人头属于一个小孩子……是谁？

　　提高听觉感受器的灵敏度，她听到有一群人正往这边赶过来。
　　把好奇心放在一边，现在还是先想办法离开这里吧。
　　背起晕过去的少年，拖着一堆行李，她步履蹒跚地融入了无边的树海之中。

　　绕过来人的方向，向南茶市走了约3km。
　　在一个树冠茂密的隐蔽地点，女孩把背上的人扔到地上，从包裹里取出笔记本电脑和电池驱动的路由器。
　　地走鸟跑进树林里，一去不回了。像这样靠脚走回南茶市太不现实。而且如果少年醒过来，可能又会发狂。必须想办法找到代步工具。
　　在网上搜索片刻，她带着手机和扩音器爬到邻近的树上。
　　扩音器播放出奇怪的动物咕噜声。
　　不消几分钟，远方的树干后，弧形的帽檐探了出来。
　　被人驯养的地走鸟日常奔走时，为了遮挡阳光保护视力，饲主常会给它们戴这种遮阳帽。
　　迪雅刚刚播放的声音，是地走鸟特有的求偶声。她在树上隐匿气息，等待那只地走鸟走近。
　　地走鸟弯下脖子吃她撒下的饲料时，女孩从树上一跃而下。
　　她落到地走鸟的背上，牢牢抓住缰绳。
　　虽然受到惊吓，这只经过驯化的坐骑，最终还是平静了下来。

　　把行李搬上去后，女孩忽然呆住了。
　　为了抓住缰绳，自己必须坐在前面。怎样才能让这个少年在地走鸟背上而不掉下来呢？
　　略加思考后，她从行李里拿出绳子，把少年和自己背靠背绑在了一起。

　　地走鸟载着两个孩子和一堆行李，向南茶市奔去。

　　*

　　眼皮很沉。浓重的消毒水味窜入鼻腔。

　　“……”金色的睫毛翕动。

　　映入眼帘的，是斑驳剥落的天花板灰泥。
　　他刷地坐起身。
　　胳膊上插着输液管，身上满是绷带和纱布。

　　这里是……哪里？
　　难道……之前看到的一切，是梦？
　　对，一定是的……大家不会有事的。那一定只是漫长而又恐怖的噩梦。
　　派罗，爸爸妈妈，大长老，还有大家……现在一定还在村子里，过着日常的一天。
　　对了，在梦里，他似乎在红眼状态下，打了一个女孩的脸……

　　果然是梦嘛，再怎么样他也做不出这种事。

　　正在这时，门外响起人的脚步声。
　　吱呀一声，简陋生锈的门板开了。一个穿白大褂的女孩端着托盘走了进来,脸上打满了补丁似的纱布。
　　看到那张脸的瞬间，少年的眼睛顿时变红。
　　几乎同时，左手手腕传来轻微的针刺感。

　　那个梦境中被打的女孩，现在就在他面前——

　　那……并不是梦。

　　没来得及细想，他就被麻醉药夺去了刚刚苏醒的意识。

　　把托盘放在床边的小桌上，迪雅轻轻呼出一口气。
　　果然，让他戴上这个手环是对的。

　　【心跳感应型麻醉手环】
　　能感应到人心跳突然加快而触发麻醉针。
　　内置的麻药足够对普通成年人使用6次。

　　窟卢塔灭族后，仅剩一人的幸存者一定会成为众矢之的。
　　而且，身为无国籍人士，他身上可能没有证明身份的证件。因此，不能送到常规医院进行治疗。

　　根据窟卢塔族人兴奋时眼睛会变红的特性，为了防止少年情绪激动导致身份败露，迪雅给昏迷时的少年戴上了【心跳感应型麻醉手环】。
　　一旦他因兴奋而心跳过速，麻醉针就会刺入他的腕部静脉，让他在几秒内睡着。

　　在【暗网】搜索后，迪雅把昏迷的少年带来了最近的这家地下医院。
　　虽然不过问伤者身份，但医疗费用让人咂舌。如果不能当场支付，必须用内脏抵押才能离开。
　　顺便请医生给自己的脸做了处理后，迪雅才发现账单上的天文数字。
　　迪雅已经财务自由，存款足够普通人衣食无忧地过一辈子。可账单上的数字，远远超过她能立刻拿出来的现金。
　　为了抵偿医疗费用，她当起了这家地下医院的兼职员工——负责摘除将死之人的内脏。

　　金发少年再次醒转之时，已是当天深夜。
　　那个女孩趴在他的床边，像是睡着了。枕着脑袋的胳膊底下，压着一本素描簿。
　　出于好奇心，少年把素描簿抽了出来。
　　翻开第一页时，他便瞠目结舌——

　　横跨两页的素描，将窟卢塔族的村落布局完整地描绘了出来，甚至比他记忆里还要精确。说成是照片加工而成的铅笔画也不为过。

　　翻到后面，少年的茶色双瞳再次变得血红。
　　再一次地，他被麻醉针刺晕了。

　　听到声响，迪雅醒了过来。
　　原本压在胳膊下的素描本，不知何时跑到了少年身上。
　　敞开的那页，画着数个眼球被挖去的头颅。纸面的空白处，有她加上的注解：

　　尸体——成人103具，孩童25具
　　头部——成人103个，孩童24个（疑似遗失：1）

　　金发少年第三次醒来。
　　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暴力拆除左手的麻醉针手环。

　　那个女孩不在房间里。
　　床头柜上的托盘放着面包和一个玻璃杯。玻璃杯里盛着水样的透明液体。
　　他觉得口干舌燥，拿起玻璃杯浅尝了一口，立刻喷了出来。

　　这水……怎么这么甜？

　　少年扯掉胳膊上插的点滴，环顾房间。
　　狭长的房间里并排摆放了近10张同样简陋的病床，一块肮脏泛黄的布帘盖住了最远端唯一一扇方形小窗。
　　所有病床都被人占据，整个空间充斥着被伤痛折磨的人声。

　　他从床上坐起来，检视着断掉的手环。
　　是那个女孩给他戴上的吗？似乎只要他一激动，就会被针刺。
　　难道这个手环像火红眼一样，能感应兴奋程度？
　　既然戴在手腕，估计是靠脉搏来判断心跳速率的吧。

　　少年全身上下只穿着内衣，裸露在外的皮肤大都被绷带和纱布覆盖。
　　床头里侧堆着他的窟卢塔族服装，虽然散发出洗衣粉的气味，还是留有洗不掉的血污和被咬破的裂缝。
　　他穿上衣服，走出房间。
　　之前躺着不觉得，一站起来就有种感觉……

　　“卫生间啊，从这走到头左拐右拐再右拐。”胖胖的护士抬手一指，“对了，你现在可不能离开，治疗费还没付清……”
　　没听到护士的后一句话，少年就跑远了。

　　到最后一个拐弯前，一股恶臭从前方传来。那是肉类腐烂特有的气味。
　　T字形走廊的右前方，露出了白大褂的衣摆和蓝色橡胶手套，两者都沾着暗红色的黏稠液体。
　　紧接着出现的，是一张面无表情的少女脸庞，白皙的脸颊沾着星星点点的血迹。

　　这时，女孩也发现了少年。
　　近乎深棕的褐色双眸飞快地眨了一下。

　　还没来得及反应，一股强大的力量便将少年推进了几步之遥的卫生间。

　　等一下，他进的……好像是女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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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酷终于出场了
为了防止酷拉红眼 不停把他刺晕的迪雅巨巨也是666
地下医院的原型是蚂蚁篇伊卡鲁哥救了奇犽时送去的医院。
小酷说不定是从这时候心里埋下了女装的种子23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