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主猎人]天才和天才的朋友们》抽风的鱼

101、2001年8月20日（二）

　　因为经常有人员出入的缘故，第一层和第二层之间的通道装修还算到位，但并没有电梯那样的豪华装备，只有一段长长的盘旋阶梯走道。
　　迪雅打开通道口的密码锁后，和旋律毫无阻碍地抵达第一层，是上午10点差一刻。
　　这里和第二层一样，视线所及，国王军的士兵全部倒地，通道口处于无人监管状态。

　　“奇怪……警报响了那么久，却没有广播通知。”旋律想起位于第三层的猎人十二支，“就算普通人昏迷不醒，念能力者应该有方法通知才对。”
　　“可能是技术原因。”迪雅接道，“如果是电磁波攻击，特定的频率和强度，能造成通讯网络和电力设施的瘫痪。”
　　形势越来越严峻了——两人不约而同地想道。
　　现在这个情况，可能连猎人专用的通讯设备“Q”也无法使用。

　　褐发女孩径自走到一边，把耳朵贴到墙上。
　　“你在听什么？”音乐猎人疑惑地看着她。
　　“刚刚爬楼上来的时候，你有没有感觉到船体在震？”迪雅说，“可是，这里没有。”
　　旋律摇了摇头，用肯定的语气说道：“变天了。外面是暴风雨，海浪很大。”
　　她并没有“感觉”到船在震，却在通道里船体外壳较薄之处听到了。
　　第一层，也就是B·W号顶端乘载的轮船，位于巨大鲸鱼型顶部的人工湖里。因此，连接第一层和第二层的通道，中间段位于水中。
　　B·W号顶部的天幕在启航后不久就关闭了，挡住了风吹雨打。即使下层的船体发生颠簸，对第一层的影响也会由于水体缓冲而大大减弱，所以两人到达第一层之后，并未感到船体在震。

　　迪雅放出两只鹦鹉念兽，其中一只钻入地板，另一只向旋律飞过去。
　　“有什么事，可以用它联络。”鹦鹉的主人嘴角微弯，“回去以后，希望能和你成为朋友。”
　　旋律本想避开这只念兽，听了这句话，便没有拒绝。
　　“另一只，用来和第三层的米哉联络。”似乎看出了对方的疑问，迪雅解释道，“不过，鹦鹉的行动半径，不一定够找到他。”
　　音乐猎人瞥了眼停在自己左肩的五颜六色的卡通鹦鹉，又抬头看向那双毫无杂质的褐色双瞳，缓缓点头。
　　下个瞬间，两人朝不同方向全力奔去。

　　*

　　第1层的最高法官室和最高审判室，位于和王子居住区相反的方向。
　　平时，这里都有国王军重兵把守，没有公务原因不得接近。也因为如此，自上船以来，迪雅还没见过在最高法官室工作的哥哥。
　　可是现在……迪雅进到这里，如入无人之境。
　　推开最高审判室的大门，眼前是意料之外的景象——

　　包括哥哥在内，在场所有人都昏迷不醒，除了站在被告人席前的青年。
　　他戴着一只正球型的头盔，头盔泛着浅灰色金属光泽。
　　“你总算来了。”那人摘下头盔，甩了甩棉花糖一样的头发，慢慢转过身，“再不来，我就走了。”
　　“安检察官……”女孩环视四周，“九王子呢？”
　　倒地的人里有第一王子，却没有九王子。
　　“唉，还以为你会先问这只头盔的事呢。”身形瘦削的白毛青年右手托着头盔，杂耍似的抛了抛，“还想着迪雅小姐是个发明家……”
　　“那只头盔，是屏蔽低频电磁信号用的。”所以不需要问。
　　灰绿色的眸子呆了半秒，随即眯成了缝。
　　“哈哈，不愧是迪雅小姐，又被你看穿了。”
　　“九王子呢？”女孩重复了一遍，“庭审怎么样了？”
　　“庭审准时开始了。”像是故意吊她胃口一样，检察官故意不回答第一个问题，“不过，你也看到了……因为意外，庭审不得不中止。”

　　不等他说完，迪雅已经跑到法官席，检查哥哥的身体情况。
　　……还好，和其他人一样，只是昏迷。
　　她抬起头，俯视着场下的辩护律师，“九王子呢？”

　　或许是觉得同一个问题问三遍还不回答不太好，白毛终于开口——
　　“第九王子殿下已经离开这里了。”

　　“离开？”迪雅皱眉，“为什么九王子还能行动？”
　　检察官的微笑深了些。
　　他弯下腰，从被告席的桌子内侧，掏出了另一只一模一样的头盔。
　　“事发前，我给第九王子殿下也戴上了这个。当然他会挣扎，所以不得不先把他打晕。”白毛笑着挥了挥手，“不过，当他发觉其他人都倒地不醒时，就立刻反应过来……我帮了他多大的一个忙。”
　　“为什么？”迪雅眨了眨眼，眉头紧蹙，“为什么？”
　　连续两个为什么，所问的并不是同一个问题。
　　白毛青年像终于赢了一把猜谜游戏似的，表情和语气都透着愉悦。
　　“你是想问……为什么我会预先知道电磁波攻击，还有为什么会帮第九王子，对吧？”
　　迪雅没有回答。她转了转眼珠，开始梳理过往的细枝末节。

　　两个月前，失联多年的爸爸自暗网发来了简讯——
　　「1.你们的妈妈是被逼自杀的。
　　2.无论如何，不要上B·W号。
　　3.请把前两条告知你哥。」

　　“你和爸爸有关联。”她直视着检察官，“你在为V5工作？这场攻击，是V5主导的？”
　　“每次反应都这么快，迪雅小姐真不愧是……如令尊所说，‘人类的希望’啊。”白毛温和地微笑着，“不过，这个推论站不住脚，你应该也发现了吧？”

　　……他说的没错。
　　卡金帝国以出让暗黑大陆带回来的报酬为条件，取得V5的渡航厅许可后，才启动了这次远航。卡金和V5是利益共同体，V5故意在航行途中攻击整个卡金王室的可能性极低。

　　女孩蹙眉，记忆再次回溯。

　　1999年3月28日，开车坠崖之后……她被猎人协会前副会长帕里斯通，带到了现任会长绮多的医院。
　　当时帕里斯通说：“你一直想去的VERN，目前有一项新的大工程急需优秀的物理学家。不仅如此，这项工程的负责人，正是希格斯·摩伊拉博士呢。”

　　“用来攻击的电磁波武器，是V5给爸爸的项目。”进入推理状态，迪雅的音量愈来愈弱，“但是，某个V5以外的组织或个人，获得了该武器的使用权……”
　　褐色的眸光一闪。
　　女孩从台上一跃而起，下个瞬间出现在检察官身后。
　　她左手肘勒住他纤细的脖子，右手握着一支只有小指粗细的迷你针筒，针尖抵在他的颈部静脉上。
　　无机质、仿佛AI合成的女声，在青年耳边响起。
　　“如果V5知道这件事，不会不通知卡金。所以，你不是V5的人。结论是，你服务于卡金帝国的某个敌对势力，并且企图扶植九王子作为傀儡政权。”
　　“好疼疼疼……猜错了啦！”白毛拼命抓着勒住脖子的手臂，“我这种没用的……咳咳，废物，怎么可能有政治势力……咳咳，要我。”
　　“……”
　　或许是被“废物”两个词触动，迪雅松开了双手。
　　青年长出一口气。
　　他刚要起身，又被迪雅一脚踢在背上，直接摔了个狗啃泥。

　　迪雅一言不发地夺走他手里的头盔，又拾起放在被告人席上的另一只头盔，转身就走。
　　“等一下！”白毛用胳膊支起身子，朝她喊道，“你不想知道一切的谜底吗？”
　　女孩的脚步顿了顿，“之后再说。现在有更重要的事。”
　　“我要说的才更重要。”安吉尔重新站了起来，抬起袖管擦着脸，冷静地说：“距离‘大招’，只有不到一个小时了。”
　　不待迪雅反应，他又道：“【竖琴】计划……身为物理学家，迪雅小姐应该听说过吧。”
　　如他所料，女孩睁大了双眼。
　　“令尊在V5所负责的，正是【竖琴】。它的‘大招’，能摧毁黑鲸号所有电力、通讯设备，还能直接杀伤人员。”
　　“黑鲸号会成为大海上的孤岛，既无法与外界取得联系，也无法继续探险，连船体修整都成为不可能。”
　　“你可能还不知道，第3层以下，已经发生了□□火并引发的暴动。在物资短缺发生之前，这艘B·W1号，就会毁于暴动引发的船体损伤。”

　　沉默。
　　四下无声，接近死寂的沉默。

　　褐发女孩垂着头望向地面，刘海遮住了表情。
　　过了半晌，她重新抬头。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迪雅的脸上一如既往地看不出表情，“你究竟在为‘什么’工作？”

　　青年轻笑出声。
　　他眯起眼道：“就等着你问这个呢。”

　　“我不隶属于任何个人或国家。我所服务的，是一个爱好和平的世界性组织。”
　　“为了维护世界的平衡，经常会接到互相冲突的委托……这次尤其是。”
　　他环抱双臂，叹了口气。
　　“我身上有3个……不，4个不同立场。”
　　“首先是V5，也就是令尊的立场。我的任务是保护迪雅小姐和最高法官大人，让你们安全返回。”
　　“其次是我的顶头上司。我们在继承战中考察所有候选人，选出一位对世界和平最有利的王子，帮助他获胜。”
　　“再次是顶头上司的朋友。他似乎看卡金王室不顺眼，想要他们全部消失。”
　　“最后是我自己的立场。”
　　“我有一个前同事，在一次任务中不幸失手……”

　　在检察官的脸上，迪雅第一次见到可称为“悲伤”的表情。
　　“你是她非常重要的朋友，所以我想……多少替她完成遗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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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竖琴】计划的原型是“HAARP”，感兴趣的可以搜搜~
看卡金王室不顺眼的人，能猜到是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