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旧梦难解，不可得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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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我杀了那个女人，那个名叫曾芸的女人，原因很简单，她是袁不解（攻）喜欢的人，除此之外，我还杀了袁不解的那些兄弟。
对于袁不解的那些兄弟，我都是一刀毙命的，只有曾芸，我给了她“存活”的机会。
不出所料，袁不解在如梦剧院发现曾芸的时候曾芸还活着，可是，袁不解做错了一件事，他不该信任我的。
我来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方得生，江城医院的一名医生，知道我的职业你就应该猜到我为什么说袁不解做错了。
其实袁不解何止是做错，他是大错特错，当他将奄奄一息的曾芸交到我的手里时，这个女人的命便彻底的结束了。
我亲眼看着即将要与袁不解成婚的未婚妻断气，亦亲自向着袁不解传达了这个消息。
身为医生，我向逝者家属表示遗憾；身为朋友，我抱住了对方听到那女人死讯时快要瘫倒的身体只道节哀；然而，作为杀人凶手，我的内心却无比快意。
我怎能不快意！袁不解，我的哥哥，他忘了我，忘了母亲，忘了所有的仇恨，他还想娶妻生子，与别人称兄道弟，身为与他血脉相连的亲弟弟，我怎么可以允许？
是呀！我不能允许我亲爱的哥哥忘记我，所以我千方百计的让他想起我，想起我们的少年时期，终归我是要让他与我成为同一类人的。
既已为兄弟，便该一辈子在一起，我坚信这世间唯有血缘之爱是永恒的，所以，哥哥，请成全弟弟唯一的念想好吗？
（二）
袁不解万万没想到，自己追查了五年的凶手竟然是那个与自己交好的方医生。
想到自己当年无比信任的将曾芸交到方得生手里，他就感到一阵窒息。
就像是被人勒住脖子一样，痛苦，无比的痛苦，袁不解无法想象也难以接受当年是自己断送了曾芸的性命。
那样一个慧黠的姑娘，就因为是自己即将要成婚的妻子，便被方得生，他那幼时失散却只念着报仇的弟弟记恨上了。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曾芸？袁不解听着面前文雅男子不紧不慢的讲述，心里压抑的愤怒再也控制不住了。
他本是被注射了药物，身上没有一丝力气，可是在内心悲愤的支撑下，他硬是一把扯上了面前男子的衣领，想都没想给了对方一拳。
若照以往，他的一拳定会让面前温文尔雅的男子疼个好一阵，可此时，他身上软绵绵的，方才那一挣扎已是极限了。
被迫不能动手，袁不解只能愤恨地看着面前的男子，他的眸光如刀，指责如利箭，可惜，这些都不能刺痛对方。
方得生看着自己一直想念的哥哥那般仇恨的目光时，他心里不是伤心失落，而是兴奋。
不可否认地是，二十多年的时光里，只有袁不解，他的亲哥哥才能让他感受到一直渴求的快乐与满足感。
“哥哥，好久不见，我真想你，”紧紧按在袁不解肩膀上的手时不时的痉挛着，方得生却好似没注意到似的，只开心着说道。
他一边说一边注视着哥哥的神情，可惜除了仇恨外什么都看不见，想到对方这股恨意的来源，他就不由得心生愤怒。
明明就该是与他相依为命的哥哥，怎么就能忘了自己，还打算与别人相守相持，从此摆脱往日的一切，凭什么？
心里是那样的不甘和怨恨，于是，方得生产生了一个想法，他想他一定要看看，他这最亲爱的哥哥失去一切时的痛苦模样。
果然，不负他所望，那时的哥哥最让他喜欢，脆弱又深深依赖着他的样子太让人沉迷了。
现在，他依旧有这种感觉。
“我亲爱的哥哥，弟弟真的好嫉妒，曾经你为了如梦剧院的那些人，多年如一日的寻找凶手，”方得生蹲了下来，仰头看着袁不解，轻声问道：“现在你找到了，你要杀了我吗？”
“你要杀了自己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吗？”天真无邪的姿态未维持多久，方得生倏地站了起来，开始高声质问。
袁不解看到方得生如此变化，心里只觉莫名，他理解不了方得生为什么杀人，更接受不了杀人凶手是自己失散多年的同胞血亲。
“方得生，我是有一个弟弟，可是他天性善良，怎么会是你这样的杀人恶魔？”
袁不解模糊的记忆里，弟弟从来都是善良真挚的，即使深处监狱，也没有沾染上那里的黑暗，可现在，他真的没办法不怀疑眼前这个人真的是当年那个跟在自己身边甜甜喊着哥哥的人吗？
多年的分离，一切都变了，曾经彼此爱护的兄弟两个成了仇人，袁不解想到这里，心道世事无常，终是回不到过去了。
方得生无法从袁不解的神情中接受到丝毫对自己的不舍或者愧疚，只有仇视和憎恨，仿佛他这个弟弟从来都没有被对方放在心上过。
他可以理解袁不解有很长一段时间忘了他，但他接受不了对方明明已经记起他时，却依旧毫无波澜只将他当做仇人的态度。
“哥哥，你就这么恨我吗？为了区区几个不想干的人，你当真要舍弃我吗？”
“你扪心问问自己，午夜梦回之际你不会觉得愧对母亲，愧对我吗？”
“我们是同胞兄弟，我们在母亲面前发过誓，要一辈子互相扶持的，可是你呢？当初监狱起火我们失散后，你有找过我吗？你有记得还有我这么一个弟弟吗？你有想着去报母亲的血海深仇吗？”
一连几声声嘶力竭的质问，方得生嗓子开始沙哑，可是他丝毫不在意干涩的喉咙，继续说道：“你没有，你太自私了，你的师父更是如此，他让你忘记，你便再未想起。”
“你知不知道当年我在江城看到你时多么高兴，可你呢，你不认识我，你看着我的眼里都是陌生，我们明明是血缘至亲，结果你将一切都轻飘飘的忘记了。”
“所以你杀人，就是在报复我吗？”袁不解不知道自己被注射了什么药，他只感觉此时大脑开始混沌，却不得不强撑着意识拖延时间。
“报复？怎么会？你可是我最亲爱的哥哥，那些人不过是我送你的礼物罢了，”方得生双手扣在袁不解的肩上，弯腰凑近袁不解的耳边，笑意盈盈地问道：“哥哥，难道你不喜欢吗？”
“你……丧心病狂，”袁不解万万没想到会听到那么一个答案，将人命作为礼物还问他喜不喜欢，简直是荒谬得可怕，他曾入梦看过太多荒诞的喜剧，终是没有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这一个更让人绝望。
方得生听着哥哥气愤地骂语，嘴角勾起一个大大的弧度，看起来心情不错极了。
他大笑着，一把抓住挥向他的那只手，狠狠地握住手腕，阴冷的目光看着手的主人，厉声道：“哥哥，我的礼物可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你呢，你不准备一点回礼吗？”
“我想，此时此刻，这么脆弱又绝望的你，正合我的心意。”
袁不解的意识坚持不住的那一刹那，恍惚间有一句稚嫩的童音飘过耳际，仔细听时，却又变成了一道低沉愉悦的成年男声。
“哥哥，我抓到你了……”早已经易主的督军府内，是比从前更安静的地方，新任督军的卧室，则更是寂静，静到回响在这房间的每个字，都被床上昏睡的人刻印在了脑海里。
随着钟表的嘀嗒声有规律的响起，有人胸腔内那颗雀跃的脏器都快要被拦不住了。
终于，第二日的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过来那么一点时，一直在某人舌尖处打转儿的那几声再等等终于没了。
期待挤满眼眶，他看着哥哥醒来看见自己亲切的唤着莫真这个名字，一瞬间他泪如雨下。
作者有话说第28章 旧梦难解，不可得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