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神的虐渣手册[快穿]》霜姜

54、覆水难收（二十九）

　　听了明月的提议，希庆帝点点头，“好，难为你了，为了丞相夫人的恩惠，竟然对这贼女以德报怨，也是不易啊！那朕就网开一面，准许你的请求，让这贼女以齿代舌，以甲代指，小施惩罚，引以为戒。”

　　说完，他挥了挥手，早就候好的太监一拥而上，将晕厥过去的沈嘉绮死死压住，一个太监熟练地捏住她红肿的两腮，将铁钳伸进她的嘴里。

　　“陛下，请问拔哪颗牙？”

　　希庆帝看向明月，“朕觉得拔门牙便可，仙姑觉得呢？”

　　明月当然不能崩人设，继续圣母一般求情，“依民女浅见，既然妄言是犯了道门五戒之四，不若就拔第四颗罢。”

　　“仙姑言之有理。”希庆帝都这么说了，掌刑太监们立刻选了一颗从中间数排位第四的牙齿，用铁钳夹住，猛力一拔，沈嘉绮本来昏迷着，被拔牙的剧痛惊醒，死命挣扎起来，然而几个身强力壮的太监按着，岂是她能挣得动的，在惨叫声中，一颗皓洁如玉的牙齿落在了托盘里。

　　拔完牙之后沈嘉绮满嘴是血，原本娇艳如花的脸孔一片狼藉，已经完全不能看了，然而还有拔甲的刑罚在等着她。

　　这回不用问明月，希庆帝便自己道：“偷盗乃道门五戒之二，既然这样，那就拔掉她右手食指的指甲。”

　　立刻有人抓住沈嘉绮青筋毕露的手掌，将她食指紧紧夹住，沈嘉绮挣扎嘶吼，哭叫不止，然而太监们久动此刑，心狠手辣，毫不留情，照样用铁钳夹住那片染着鲜红蔻丹的指甲，一个用力——

　　“啪嗒”，滴血的甲片落入托盘之中，而沈嘉绮脸色惨白，叫也叫不出来一声，早已疼得昏死过去。

　　希庆帝厌恶地皱了皱眉，太监们立刻将昏迷的沈嘉绮抬了出去，又迅速将地上的痕迹打扫干净，大殿之内又恢复宁静，好似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在场之人都很淡定，毕竟希庆帝就是一个暴虐无常、杀人不眨眼的君主，要是平时他肯定会处死沈嘉绮，可以说刚刚那个刑罚，还真算是法外开恩了。

　　沈相擦了擦头上的冷汗，连忙谢恩，“微臣叩谢陛下开恩，回去一定对劣女严加管教！”

　　“你不应该谢朕，你应该谢谢仙姑，要不是她，你们父女两个，谁都跑不了！”希庆帝阴森森地冷笑。

　　沈相还跪在地上，他抬头看了看从容站立、毫发无损的明月，真觉得昨夜搜检不见居时的场景恍然如梦，这才多少个时辰，两人的境遇就已天上地下。

　　“臣……叩谢仙姑大恩，之前是臣受劣女蒙蔽，对仙姑有所冒犯，还请仙姑见谅。”

　　明月忙屈身行礼，“相爷千万不要这样说，民女何德何能受相爷大礼，是民女应该多谢相爷这些日子收留才对。”

　　希庆帝好像心情不错，又问明月，“你救了福宁，朕还没有给你赏赐，仙姑想要什么，尽管开口，朕一定尽量办到。”

　　闻言皇后眨了眨眼眸，神色变幻莫测，严仪珉则微微调整了下坐姿，就连沈相都跪的更直了些，显然所有人都在关注她下一步要开口说什么。

　　然而人世间的富贵对明月来说毫无用处，这种时候就是给明月刷人设的，她面上立刻显出为难之色，“民女是受仙师所托而来，救治公主，本是分内之事，怎好邀功？陛下能允许民女将功折罪已是法外开恩，民女万万不敢再有所求。”

　　希庆帝道：“不妨，你尽管说就是了，朕既然曾经发布皇榜，就要兑现。”

　　这时候希庆帝又要表现出一言九鼎的样子了，明月假装推脱不得，只好道：“民女曾居住京郊净月观之中，此地虽然幽静，然而年久失修，民女恳请陛下稍为修缮，也算是民女报答此观收留之恩了。”

　　希庆帝笑道，“这有何难？”说着他就看向一旁坐着的严仪珉，“楚王，此事就交由你来办。”

　　*

　　严仪珉闻言微微一顿，但很快就躬身应道：“儿臣领命。”

　　希庆帝又嘉奖了几句，便放明月等人回去了，出宫后，明月拒绝了沈相回府的邀请，“相爷日理万机，不必为民女小事烦忧，民女自有去处，还请相爷放心。”

　　沈相多年的老狐狸了，面皮之厚岂是旁人能比？他只呵呵一笑，一脸宽厚之色，“月娘啊，昨夜劣女与你争执，本相也不好偏帮哪一方，只好出此下策，让你们二人暂且分开，你也该理解本相一番苦心才是。”

　　好一个不偏帮！明月心中冷笑，面上却不显，只微微一福，“相爷厚意，就算旁人不晓得，月娘又岂能不知？只是绮姐姐受了惊吓，恐怕一时半刻也是不好与我相见，月娘此时贸然回归，岂不惊扰阖府上下？再者，月娘既蒙圣上隆恩，也该回净月观为圣上和公主祈福才是，还望相爷成全。”

　　言尽于此，沈相也不好多说，只扯着面皮笑了笑，“月娘诚心，令本相叹服。若劣女有月娘一半心意，也不至如此。”言罢便带人离开了。

　　明月目送着沈相一行人走远，这时又有人请她上轿，“文小姐，末将是楚王殿下的亲卫，奉殿下之命护送您回观静修。”

　　明月回眸望去，果见一队甲士簇拥着一辆马车，她淡淡点头，上了车，由于回程不必像来时那样着急，所以这回花了近一个时辰才到。按理说，一个弱女子进宫九死一生一回，又颠簸这么久，怎么也得腿软了。然而明月却不同，她虽然纤瘦，然而却毫无憔悴之态，这一番劳累奔波反倒给她苍白的脸蛋添上了几分淡淡的血色，令她越发显得楚楚动人。那群甲卫中不乏奉命暗中观察她的，见她这个样子都暗自吃了一惊。

　　然而更令他们吃惊的还在后面，之前赶着交差没有细看，匆匆带了人奔驰回宫，如今再看，这养出“仙姑”来的净月观未免也太寒碜了点，地方偏僻不说，观宇居然破败如斯，就算是京郊的农居也比这光鲜十倍啊！

　　为首的甲卫支支吾吾，“文小姐，此处如此破败，如何能够下榻，还是让末将禀告楚王殿下，另寻其他住处吧！”

　　华美、荒凉，对明月又有何区别？她现在可是要立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世外仙姑人设，当然不会放过这个“苦修”的机会？更何况……江铄华还在里头藏着呢，她怎么能一走了之？

　　“多谢关心，不过此处民女住惯了，即使破败，也总有一瓦安身，就不必打扰殿下了。”明月几句话劝退了想要给她另寻住处的甲卫们，独自进了观。大部分甲卫都回了，但还有两个怎么说都要把守在净月观前，说是奉楚王之命保护她的安全。

　　说是保护，其实也是监视，明月对此无可无不可，只要她想，这两人就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看不到。

　　明月伸手推开门，只见一个人影匆匆忙忙躲到床底，明月不禁失笑，“是我，你可以出来了。”

　　那人自然是江铄华，自从明月被带走后他就坐立难安，一方面理智告诉他这件事很危险，最好不要卷进去，另一方面情感上又为明月的安危担心，没看见她平安归来，实在不忍就这么离开。

　　就这么纠结着、煎熬着，门外竟然传来了说话声和脚步声，他不知底细，不敢露面，只好又匆匆躲进床底，没想到被明月看到了这尴尬一幕。

　　屋子里静默了一会儿，江铄华才红着脸从床下爬出来，手脚都不知道该如何放，更不敢抬头看明月。

　　明月觉得有趣，拉他到床上坐，“一直在等我？”

　　江铄华只觉得两人肌肤相触的地方泛起一阵酥麻，仿佛有火花顺着胳膊窜上来，一下在心间炸开，他登时一吓，赶紧把手缩回来，“文，文小姐……”

　　“叫我月娘就是了。”明月目光灼灼地盯着他，丝毫不掩饰自己浓厚的兴趣。别说，跟后来那个权倾天下的大司马相比，还是现在这个瘦削沉默，但又意外纯情的少年对她的胃口啊。

　　江铄华丝毫不知自己正被“色迷迷”地打量，他只是不明白，为何那个纤弱知礼的文小姐竟然会变成这样？

　　他都有点怀疑，那日在不见居隔着门扉窥见的，如玉兰一般苍白、秀雅，又带着一丝与生俱来的高贵的倩影，究竟是不是真的了。

　　悲哀的是，他对这个样子的明月，竟然只有疑惑和难以招架的无力，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恶感。

　　这是为什么？

　　还没等他想明白，明月就已主动拉开了和他之间的距离，甚至还垂眸柔声道：“月娘死里逃生，一时忘形，冒犯公子，还请勿怪。”

　　这副样子又和那日不见居里的她重合了，娴雅、守礼，十足的闺秀，按理说他该放心了才是，然而面对这样的明月，他却又莫名觉得失落，慌慌张张地抬眼看她，张着嘴，不知该说什么好。

　　明月终是忍不住笑了，双眼弯弯地看着他，他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又被这小丫头耍了一通！

　　他觉得自己应该生气，“文小姐，究竟哪个才是真正的你？”

　　明月笑盈盈地拨弄着长发，“你觉得呢？你喜欢哪个，哪个就是真正的我喽。”

　　江铄华面颊一下子涨红，就这么败下阵来，“文小姐！”

　　明月这才不逗他了，“此一时也，彼一时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如今我不是出来了吗？自然就‘原形毕露’了，怎么，你很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