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怂包决定来硬的》曹子衿

11、第11章

　　空位是4、5两小组的最后一排。

　　教室不大，坐最后一排的人，想要前胸不顶着课桌，后背就得直接靠墙。所以最后一排的人，活动空间最窄。此外，3组到6组是四座相连，所以，第4、第5和第8组，出口为0，但凡要离开座位，必须经过一个人。

　　瑞凡想要一点心都不分地学习，但眼下的环境显然不可能了。

　　她得稍微妥协一下。忍不了陆灵旋频频骚扰的假友谊，就要尝试跟另一拨人好好相处。

　　她到最后一排站住，跟3组座位上的“门卫”对上目光：“劳驾——”

　　“门卫”叫年良平，本来趴在桌上，将睡未睡。看到瑞凡，迷蒙的眼神顿时亮了一下。这种亮光里，挑事占3分，7分则是意外。他懒懒撑起脑袋，嬉皮笑脸说：“哟，凡总……呵——”

　　“呵”不是冷笑，而是突然地往后抽气。

　　见着他这个反应，前排、右排同时往远处缩了缩，瑞凡也背过身。刚屏住呼吸，就感受到一大片带着水雾的气浪，从身后“哗”地喷过来。

　　年良平：“啊、啾——！！！”

　　前排几个女生集体一抖，“风暴”过后苦着脸转过头来。张口正要抱怨，不料，年良平紧接着又“啊啾！！”、“啊啊啾——！！！”，再来了两浪。

　　众人：“……”

　　感觉地球不能呆了。

　　年良平终于平息，女生们却崩溃了，一边摸出纸巾，擦自己脸、脖子、手，一边嚷道：“年良平！！！”

　　年良平很囧，几秒钟前的嬉皮笑脸，现在换成了一脸尴尬。他低头，四面搪塞道：“不好意思啊！”

　　女生们气恼转回身，瑞凡拿出一包纸巾，抽一张递给他。他立马接过，黑脸泛红面向墙，给自己收拾去了。

　　自然而然地，他起身让出了一条缝，瑞凡顺利挤了进去。

　　坐下的同时，年良平也坐了下来。看到前面的姑娘还在不高兴，擦完后脑勺的头发又相互擦肩膀。瑞凡没事人似的，淡定收拾书桌，他呆了一阵。

　　“谢谢啊！”他说。语气相当诚恳。

　　瑞凡：“小事！”

　　上课铃响，接下来是上午第三四节的数学连堂。和瑞凡隔了一个空位的另一个“门卫”——听别人叫他“何义”——铃一响就趴下睡了；年良平强撑着听了5分钟后，也睡了。

　　瑞凡舒口气，清清静静上课。

　　但她还是乐观了些。

　　第三节课过去大半，年良平睡饱醒来。看看塞在课桌里的手机时间，离下课还有15分钟，他尝试再次入睡。翻了三个趴的姿势，好像都不舒服；叹口气，坐直，又看了眼手机，还有14分钟。他皱眉“啧”了一声，偷看一眼瑞凡，再跟着她看了两眼黑板，一脸茫然又趴下了。几秒后，他抖着腿唱起了歌。

　　瑞凡：“……”

　　从黄金席位下来时，就预想过这一幕。

　　靠近正午的课，夏天的燥热、困乏席卷课堂，整间教室变得像蜂房似的，嗡嗡闷响；数学老师的声音虽然脆亮，但她经常讲着讲着，就忘记了自己的解题思路，需要停下，断点续传一会儿再继续；现在课桌在抖，旁边的人还趁乱用他变嗓成功从而低沉有力的声音陶醉抒情……

　　瑞凡的定力开始透支。

　　年良平唱了一会儿，拿出手机再看了一眼，还有8分钟。他一副“真是度秒如年！”的绝望表情，偷瞄了一眼此时神色已相当动荡的瑞凡。他没看懂让她“动荡”的是什么，只看懂了现在要找她说话，一定不算打扰。

　　于是，他抱着胳膊从课桌右边滑到左边，靠近瑞凡，指尖碰碰她：“哎，班长！”

　　瑞凡看他。

　　他抬手指指前面：“你怎么到后面来了？你看，前面那几排都在听课，陆灵旋旁边的位置是空的。全班第一的黄金座位——你烦她呀？”

　　他声音不小，本来她跑到后面来坐下，让陆灵旋虚了右，很多人就频频回头看。

　　听到他问，他们前排、前排邻座的前排，相继又有人回头，接着交头接耳，再接着，有好事的朝陆灵旋“噗嘶”，引起她注意后，他们用眼神示意那个空位。

　　陆灵旋一脸黑中透白，神情是受到冒犯后的烦躁。

　　但她要维持自己温文尔雅的好学生形象，受到同学暗示后，并不大大方方转过来看瑞凡，而是转到一定角度就停住，摇头，用口型说：“不知道！”

　　年良平再凑近：“是不是她拿你卷子？我好像看到了，你们好学生之间……”

　　瑞凡悄声说：“不关她事。是我不喜欢没必要的紧张和攀……”

　　“那两个、那两个！！对！就是最后一排那两个！”

　　话没说完，突然听到讲台上的数学老师发飙。一颗粉笔头啪地飞到瑞凡桌子上，弹开，深褐桌角上留下了一小点白色的粉尘。

　　瑞凡、年良平：“……”

　　两人抬头，毫不意外看到数学老师一脸怒气，以及前方同学神色各异的回视。

　　数学老师：“都什么时候了啊？要聊天出去！去外面聊！！”

　　瑞凡一愣。

　　数学老师玉手一指：“还有那边那三个看球的！这边那两个睡觉的！出去！都给我出去！！！”

　　最后一整排被数学老师刹那团灭。

　　除了瑞凡，被老师点名的几位显然司空见惯这种场面，老师一吼，他们便淡定站起身，打开后门排成一溜往外走。瑞凡无语，在前面意味不明的窃笑声里，还没回过神，何义已一步跨过和她之间的空位。

　　他上下打量了一遍瑞凡，一脸忧郁厌世，低声说：“借光！”

　　瑞凡只好站起身，加入排成一行从桌凳之间磕磕碰碰往外挤的队伍。

　　数学老师：“快一点！这么大的人了，罚个站还拖拖拉拉……”

　　她话没说完，下课铃“叮——”地响起，瑞凡身后的三个，身前的三个，同时欢呼起来。

　　数学老师怒了：“干什么、干什么！造反是不是？！不要以为下课就好了！你们几个！下了课、还有下节课，继续站外面！！！”

　　瑞凡：“……”

　　这么着，她一介上辈子没惹恼过老师、这辈子下定决心要做一个更好学生的弱女子，刚刚被迫接任班长，紧接着就和一帮宁死不肯学习的熊孩子站到了走廊上。

　　下课时分，各班出来透风的学生并不多。

　　走廊上活动的人数，是从文科重点班到平文1、2、3班递增的。

　　重点班几乎没人往外跑，而他们班，倾巢出动都罢了，贴墙还站了一排高高大大的小伙子和她一个看起来挺文静的姑娘。

　　教导主任巡查经过，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他问：“你们是罚站？为什么？”得到“讲小话”、“睡觉”、“看球”的答案后，白眼立即翻上了天，好不容易翻回来，丢下一句，“不像话！”气哼哼走远。

　　上课铃响，毕业班的半大小子们都回了自家教室。随着数学老师高亢的声音断断续续，跟教室外太阳下的知了叫、后山的风声和远处山包脚下传上的车水马龙声混在一起，时间变得漫长难捱。

　　“凡总，说呀！”身边年良平小声撺掇。

　　瑞凡迷茫：“说什么？”

　　年良平：“刚才你没说完的，为什么不坐陆灵旋旁边了。”

　　瑞凡：“……我，我就是……”她抬头往天外看了一眼，忽然生抽一口气，“好无聊——打球去不去？”

　　一句话出口，一排人全愣住。

　　年良平：“……神马？”

　　瑞凡指指他的鞋：“你穿篮球鞋，打不打篮球？”

　　年良平两边看看，再看向她：“……打啊！不是、这……”

　　瑞凡：“那就走吧！”她偷偷往教室里扫了一眼，数学老师正一手捧着试卷，一手执着粉笔，面朝黑板。她好像又卡壳了，自己念念有词。

　　年良平像看到宇宙奇迹，嘴巴蠕动了几下：“你说真的？”

　　瑞凡背靠墙壁，无声滑下，猫着腰，小步挪到教室前门边。数学老师背对着她，于是，她身子一闪，一步跨过前门，跑到楼道边。

　　靠墙站着的那六位，全都目瞪口呆看着她。瑞凡冲他们招招手，先行下楼。

　　篮球场小，总共4个篮板，目前就1块被占用，场上三个男生。瑞凡上去问，都是高一升高二的学生，说是约了同学三打三，一半人还在路上。

　　“噗嘶！班长！”

　　瑞凡回头，年良平跑过来，问：“你有球吗？”

　　瑞凡摇头，年良平无语了：“那你把我们都招下来……”

　　瑞凡：“他们也来了？人呢？”

　　话音刚落，隐藏在花坛后的教学楼梯口陆续懒懒跑过来一溜人马，都笑嘻嘻又没好气地看着瑞凡。

　　其中一个说：“完了，班长。我们受你美貌蛊惑，冒着生命危险下来，没有球，坐地上扮家家吗？”

　　瑞凡回头去找那帮高一的男孩：“我们加入你们——别三打三了，打全场，五对五！你们朋友来了再说，怎么样？”

　　男孩们相互看看，犹豫。

　　瑞凡亲热蛊惑：“我们都高三的，水准嘛……深不可测。这是你们跟毕业班对抗的一个绝好的机会，想不想扬名立万？”

　　几秒后，她拿着小男孩的篮球，跑回场边，游说阳光下抱着树、疲懒站着围观她的年良平他们：“五对五，我们总共十个人，没有裁判。规则全靠自觉。”

　　平文3班罚站众男：“……”

　　瑞凡：“还得加我一个女生——可以合理犯规，但你们悠着点儿啊！”

　　罚站众男：“切……”有人转身要走。

　　瑞凡把球往地上掼了几下，带球在就近篮筐来了个三步上篮。球进。她把球带到中线，一个定点跳投，球再进。篮框下的小男孩欣喜笑着抢过篮板，友好回弹给她。瑞凡单手接住，再回场边，气都没换。

　　那六位目瞪口呆，眼里闪出了亮光。

　　瑞凡接着说：“对手缺人，所以我们要分两个出去。然后，我们班要是赢了，我请你们吃冰棍！1根1块钱的预算；要是输了……你们就来当我的班委吧！Hia hia~！”

　　场边高一男生的笑声隔空传来，年良平他们呆了一阵后，相互看看，再看回瑞凡：“班委？我感觉你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