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入梨花何处寻》宁棠

5、身在松涛阁之讨价还价

　　宁枫在陆非非走后继续看书。春日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在身上暖洋洋地，院中的那棵梨树已经开花，远望去雪白一片。宁枫却并不觉得十分赏心悦目。每一类植物都会有一种别样的风采。像桃花、杏花、梨花以及樱花这样的蔷薇科木本花卉单株玉立并不好看，需要成片地，在不同的地势开着，最好在树下再配上如茵的绿草，远处配上如黛的青山，这才是如画的风景，而人就是这风景中流动的风。像蕙兰、寒兰和墨兰等兰科植物一株便是美丽的风景，多了显得躁动；像玉兰、木棉、凤凰木这样的大花瓣的花卉成片花海以及单株玉立都不好看，反而单拿出一个枝条倒显得分外迤逦。像低矮的草本花卉迷迭香、郁金香、风信子一定要有规模效应，背景再配上翠绿的灌木。不同的花卉适宜不同的地方。人工湖的岸边适合点缀数从鸢尾花；花园的小径两边适宜种两三行葱兰；小溪边随机的有几从彼岸花则显得分外灵动。
　　宁枫半看书半冥想地就混到了掌灯时分。小翠已经在下面喊她吃晚饭了。这一个月来，小翠与宁枫的相处四平八稳。小翠不多言，宁枫也不多语，更多的时候两人各自做各自的事。但在宁枫的坚持下，小翠也同意和她同桌吃饭，饭桌上通常聊一聊这个世界的一些人文地理风情。宁枫在还是宁桢的时候，因为专业的关系，每年夏季都在外出采集生物标本，与同龄人比起来也算是游历较广的。但与小翠的桌谈会还是让宁枫对这个世界有了充分的了解。
　　“小翠，下午侯爷过来说过几天让我一起去碧峰寺进香。我还真是期待，这一个月都呆在这个小院子里也应该出去走走。宁枫边夹菜边说。
　　“夫人，过几天就是上巳节，是要出去踏青的”。
　　“上巳节？哦，你不说我都忘了，无忧无虑的日子就是过得快”。
　　宁枫从书上和小翠以前的交谈中得知上巳节是一个祓除祸灾，祈降吉福的节日，就是现代人们常说的“三月三”。 　上巳节可推到追念伏羲氏。伏羲和其妹女娲抟土造人，繁衍后代。后来上巳节逐渐演变到外出踏青，进庙上香求子等。民间还有曲水流觞、庙会等活动。在上巳节的前几天家家户户都要打扫，以迎接春天的到来。上巳节的当天，人们外出游玩，河畔嬉戏，插柳赏花或是举行歌会诗会。“难怪那个月白色的歪瓜裂枣要我准备一下，原来是社交季到了”。宁枫心里嘀咕。
　　“那好啊，小翠，明天我去找侯爷，我们做几件衣服吧。”
　　“为什么？”小翠一下愣住了。
　　“三月三日天气新，西京水边多丽人。我们如果不打扮的漂亮点，那不是丢侯府的人吗？而且侯爷也会备感脸上无光。男人都是爱面子的。”宁枫如是说。“能不要新衣服吗，社交季男人拼的是身边的美女和口袋里的银子；女人拼的是身上的服饰和珠宝以及身边男人的知名度”。宁枫认为雄性动物较之雌性更注重外在形象。例如大多数鸟类雄性都有着色彩斑斓的羽毛，就连雄蜥蜴在□□的季节也变得色彩艳丽。所有雄性动物都会通过展示自己的力量、外表，或者技能，赢得雌性的青睐。人即使作为高级动物也摆脱不了最原始的野性。
　　小翠只答了声是便没有再说话。估计她面对宁枫的振振有词也无话可说。
　　宁枫一夜无梦。早上吃完饭，她便催促着小翠一起去找歪瓜裂枣。走到院门口，宁枫突然对小翠说：“不行，我们要再回去整整头发”。其实宁枫今天的造型无论是发型，服饰还是佩戴的首饰都和谐得体。小翠奇怪地看了宁枫一眼，很快跟上了宁枫的脚步。坐到梳妆台前，宁枫飞快地卸去了头上和身上所有的饰品。对着镜子有看了看，还是觉得不妥，又找了根打造的极简单的簪子插在髻的一侧，又往左手腕上套了只翠玉镯。“好，走吧。”说着尽自向门口走，走了几步，又返回到梳妆台对着镜子照了照，摇了摇头，然后转身打开不远处的衣柜，从中抽出了一件滚着银边的青色长袍，换下了身上的粉色宫装。“这下顺眼多了，可以走了。”宁枫边走边说。“什么眼神”小翠心里想。
　　“前面带路。”宁枫对小翠说，其实主要是她不认识路。在小翠的带领下，宁枫边走边看，很快来到一个大的园子，就是传说中的主院明意园。据小翠说歪瓜裂枣住在松涛阁。刚到明意园，小翠就上前与一个小厮打了招呼，旁边另一个小厮听完转身走了一遛小跑不见了踪影，答话的小厮走过来对宁枫施了一礼说道：“夫人，小的跟您带路。”
　　小厮带宁枫进了松涛阁的书房，看见陆非非好以整暇地坐在椅子上。宁枫对陆非非微笑地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陆非非脸上一惊。
　　“夫人何事？”
　　“是这样的，我昨晚仔细研究了你说的话，非常同意你的建议。”
　　“什么建议？”
　　“侯爷说让我过几天一起去碧峰寺进香并特别强调我要准备准备。”
　　“对，可有恙？”
　　“不是多大的恙，我觉得我需要新的衣饰以及与之相配的饰品。”
　　“你的衣饰还不够多吗？”
　　“可都不是新的，最重要的是都太招摇了。”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说我需要朴实却不呆板，飘逸却不廉价，色彩柔和却不单一，质地上成，做工细致的衣饰，总体效果是一种低调的奢华。”
　　陆非非的脸僵住了，一直盯着宁枫看。过了一会他说：“你想怎样？“
　　“银子。”宁枫痛快地说。陆非非一哽。
　　“去帐房支五百两。”
　　“我认为应该多于五百两。”
　　陆非非又一哽，说：“不够，你知道五百两是多少吗？”
　　“当然还是五百两。”
　　陆非非的表情已转变为无可奈何了。“凭什么？”
　　“凭我的露面是为了你的面子。”宁枫说着故意微微动了动身。
　　“你认为多少合适？”陆非非打她一进门就见她一身朴素，原来在这等他呢。
　　“为侯爷马首是瞻。”
　　陆非非再哽第三回，“一千两。”
　　“侯爷真好。”宁枫平静的脸马上挤上了笑容，想起了李玟的那支啫喱水广告。“好迪真好!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你忙吧，不打扰了。”宁枫换上温和的表情，说完转身就走。走到门口又转过身来对陆非非说：“把银子直接给我就行了，我的衣饰我做主。究其原因是这两天要打扫，大家都很忙。”
　　“哈哈……陆兄，这不被你所喜的大嫂竟是这个样子。”待宁枫走远后，元芷从一旁的屏风里走了出来，边走边笑。
　　“好了，不说她了，女人不都是这样。”陆非非嗔道。
　　“当然不都是这样。说实话，我一直以为她如你口中所说骄纵而肤浅，不想是这样的进退有度，光彩照人。”元芷忍不住地称赞。
　　“我也没有想到这才是真实的她。之前她真如从前我说的那样。可是，云风与我青梅竹马，我不能辜负她的深情。最重要的是宁枫可是宁相的女儿。”陆非非平静地说。
　　“你的家事你做主吧，我们说点正事。”元芷学者宁枫的腔调。
　　宁枫直到坐在听雨阁的椅子上还收不住脸上的笑意。是的，她太高兴了，不，应该说雀跃。她有现金了。她不知道会在这个听雨阁住多久，不知道以后会有什么样的生活，但她知道，有钱就可以为独立的生活铺平道路，毕竟马克思主义有一项经过实践检验的真理：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宁枫闷在听雨阁一个月后给自己的座右铭是：走别人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衍伸一下也可以是：走所有穿越者的路，与其他穿越者共同进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