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夏至何夕》不言

27、二十六、试着接受爱

　　后来，何夕感觉到微醉后的晕眩，眼前是氤氲的热汽，耳旁的声音远远近近。她本就不曾喝过酒，此刻由于气氛的带动不自觉地喝得快了一些。泡在温泉里，软绵绵地，不想起来。
　　“何夕，你怎么样？快起来，温泉泡久了会犯晕的。”暮叶靠过来，扯了扯她的胳膊。
　　何夕半抬了眼，褐色的眼里水波粼粼，只含含糊糊地答应着，摇摇摆摆地站起来。
　　似乎暮叶很是无奈地叹口气，伸出手将她扶上岸。
　　其他的女孩子也大多有些醉意，加之在温泉里泡的时间长了一些，都有点晕晕乎乎的感觉。
　　“啪哒……”
　　身后传来一声响动，何夕下意识地回过头去，见到立海大的志愿者今井摔在地上，一并把绿川也带倒在地。
　　“哎，不痛，不痛的。”今井维持着趴在地上的姿势，嘴里嘟嘟囔囔着。
　　“废话，你压在我身上哎！”绿川挣扎地爬起来，顺手扶起她，哭笑不得地说着。

　　木屐敲击在地板上的声响清脆而杂乱，走道里的灯光温暖，晕着人影绰绰。
　　隔壁的男生们似乎也决定要离开温泉，喧闹声此起彼伏，间或还会传来仿佛跌倒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增添一抹亮丽的色彩。
　　夜已深，可是于他们来说并不在乎，他们还尚且有大把的青春年华可以挥霍。时光的逝去在他们眼里不是残酷，不过如同细沙般缓缓流动。年少的时候总会做出一些日后看来略显荒唐的事，其实只是想在历经世事沧桑后还能有些什么拿来凭吊曾经的大好年华。
　　所以可以无所顾忌地欢笑，不顾一切地谈一场恋爱。今后隔着数十年的时光回顾过去，至少不曾错过那些美好，即使那时他们早已越行越远，不复当时。

　　他站在那群出色的少年中间，正说着话，不羁而洒脱，简单的男式浴衣草草束着，银白色的发沾了水气，究竟是怎样的身姿潇洒？
　　仁王并不是里面最出色的那个，可正是这样自然的模样突然地进入何夕有些模糊的视线里，进而在心里撒下一片阳光，无法撇去。
　　怦然心动这种感觉最能迷惑心灵，然后带来一份悸动。往往许多人最后能携起手，大抵都因着这份莫名的悸动。
　　何夕不知道这种陌生的感觉如何而来，只一眼就找到人群里的那个人，明明他并是最耀眼的一个。于是，想到许多事情，一幕幕往事竟然选在同一时间纷至沓来，混乱了思绪。
　　往往，因为太过熟悉，反而忽略了眼前的。哪里知道，那些曾经的点点滴滴早就刻画进生命里，不能拔除的熟识。

　　“丫头！”此时，仁王看过来，见到何夕扶着墙有气无力的模样，不由地皱了眉，赶紧走过去。
　　而身后的不二晚了一步，心里隐隐地已经猜测到结局。或许从一开始他就错失了时机，如果能够早些时候相识，故事的开端与结尾大概都会被改写。嘴角的笑容犹如带着琉璃般的寂寞，转过身渐渐走远。
　　“何夕她没什么，就是有些醉。”暮叶看着不二离去的背影，暗自叹息。
　　“你们喝酒了？”那刻仁王神色很是纠结，一口气想松又松不了，一伸手将何夕拥进怀里，“她从没有喝过酒，我带她去外面吹吹风，顺便向老板娘要碗醒酒汤来。”
　　“不用了，我没事。”何夕抬起头，眼里如同蒙了一层雾气。

　　“驳回，这种样子可不像没事。”仁王依旧皱着眉，“你究竟喝了多少酒？”
　　“不知道。”何夕歪着脑袋，认真地想了很久。
　　“仁王君，你赶快走吧，不要在这调情，让我们这些孤家寡人情何以堪啊！”忍足抱臂靠着墙，笑容明晃晃地扎人。
　　“忍足君可不是孤家寡人吧？”仁王带着何夕离开时还不忘回头将忍足一军。
　　其他人各自回房，不再多提。感情这种事，只有当事人才清楚，其他人没有插嘴的立场。无论爱与不爱，都不是能够随意控制的。

　　星野温泉酒店拥有着大面积的开放式后院，方便客人散步于林间，近距离地与大自然接触，呼吸轻井泽清新的空气，调养生息。
　　仁王与何夕坐在廊下，眼前就是树林草地。暖色的灯光无法照亮远方，只看得见远处黑黝黝的山林连绵不绝。
　　木制的地板上摆放着一个金属托盘，而何夕正捧着瓷碗慢慢地喝着醒酒汤。夜里凉爽的风吹过，脸上的热度渐渐褪去，也不再觉得晕眩。
　　“傻丫头，你都没有喝过酒，怎么能不考虑一下就让自己喝醉？要是我不在，你该怎么办？被别人卖了还帮别人数钱。”仁王的侧脸被灯光蒙上一层橘色的光晕。
　　何夕低着头喝汤，没有接过话。半垂着眼睑，沉默许久后才轻声问道：“雅治，为什么对我这样好？”
　　“因为你并不是不相干的人。而且，对一个人好需要理由吗？只是希望那个人可以过得好，可以不受伤害，只是这样而已。”仁王顿了顿，笑着回答。
　　“可是，如果那个被如此对待的人一直都不明白，不会觉得累吗？”何夕一直都低着头，不敢与仁王对视，内心忐忑。
　　“当然会觉得累。”仁王沉默了很久，而何夕也没有开口，维持着一开始的姿势。
　　“然而，即使觉得累，还是忍不住地想要对你好。大概这已经成了习惯，很难去改变。”仁王看向她，尽管何夕依旧垂着脑袋，“而且，与结果比起来，过程就不是那么重要了。”

　　“如果结果不是你想要的那个，那么……”
　　何夕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打断。
　　“那么，丫头你告诉我，这结果难道不是我想要的那个吗？”仁王说得那样肯定，那样志在必得。
　　两人之间再度陷入沉默中，仁王直直地望着她，手心里满是汗水。事实上，他的内心远不如方才所说的那么肯定，依然会担心是否何夕选择的并不是他，是否这一段感情不得不划上一个休止符，重新退回到邻家哥哥的位置。毕竟，爱情时常是无道理可循的，更不能勉强。
　　何夕的沉默并不是无声的拒绝，她只是在考虑。这一份心意如此沉重，她不得不慎重考虑。

　　往事呈现在眼前，儿时的玩耍，年少的相伴。从一把雨伞开始，直到后来十年的相识相伴。回望时，发现竟然已经积攒下这么多的记忆，那些都是心底里的珍宝，无法丢弃，也无法取代。
　　十年的时间匆匆而过，再过十年，那时的他们是否会分离如陌路……
　　分离………想到分离，心就会隐隐地钝痛。她与仁王一直都相伴着成长，即使搬来东京后，也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分离。是因为舍不得所以才会觉得痛吗？可是，明明就不是这样的，是因为不能忍受与他分离。
　　无法想象这么长久的日子里，面对她的懵懂无知，仁王他受到了多少伤害。而他害怕让她受伤，不得不遮掩着自己的心意。
　　她应该庆幸在人生的站台上，始终有这样一个人愿意等待她，为她遮风挡雨。

　　何夕终于抬起眼注视着仁王，一字一顿地说：“你赢了。”
　　很长的时间，仁王都没有反应过来。毕竟随着何夕沉默时间的加长，他的心越来越往下沉，此刻得到肯定的答案，一时之间脑袋里成了一片空白。
　　然而，在反应过来后，仁王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俯身向前用力地将何夕拥进怀里，仿佛要把过去不能实现的拥抱一并补回来。
　　“雅治，对不起……”何夕回抱住他，闷闷地开口，“这么晚才明白，让你等了这么久。”
　　仁王用下巴摩挲着她的发顶，笑容里满是幸福的味道：“傻丫头，你不用说对不起。知道你笨，所以我并不在乎。”

　　放开她后，仁王站起来，对着面前黝黑的树林高声喊着：“小早川何夕终于成为我，仁王雅治的女朋友了！”
　　何夕傻愣愣地看着他，胸臆酸涩，不住地轻语：“雅治也是傻瓜……”
　　突然，仁王将她抱起，转起圈来，满脸满眼的都是喜悦：“呐，傻丫头可不要反悔哦，我可不会傻得放手。”
　　“你先停下，我觉得晕。”何夕无奈。
　　“你先说完，我才停下。”仁王笑得异常璀璨，不依不饶地说着。
　　“好，我不反悔，快停下来。”

　　何夕扶着仁王的胳膊喘气，没好气地白他一眼：“喊得那么大声，所有人都要听到了。”
　　“我就是要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免得你被人拐带。”仁王不以为意，甚至颇为自得。

　　年少的时候，对于爱，仅凭着满腔灼热就可以不管不顾，即使彼此碰撞得伤痕累累也在所不惜。然而，那时候的爱情却是最为单纯的，没有纷扰的纠葛，没有世俗的丑陋。就如同一朵浅白的花，虽然脆弱而不堪一折，却纯洁没有杂质。

作者有话说

　　有童鞋说，夏至何夕的不二很难让她支持。后来重新看了前面所写的，我想那大概是因为我对于不二的塑造很失败吧，所以让她产生这样的感觉。所以现在决定了，楠竹就是狐狸，写到这里已经不能去改变什么，只能说不二的形象被我糟踏了，很抱歉！如果有童鞋因此而弃文，那也是我的错，真的很抱歉，但是仍然很感谢你们的支持，要不然我也不会写了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