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残疾夫[重生]》铃溪

15、心疼皆因爱

　　快到地方，两人分道而行。刘大爷的声音渐远，那种奇异的感觉又开始萦绕心头。今年雨水足，河水在上游形成一个不大的湖泊，他仔细在水中查看，这回朦胧的出现了身后人的倒影。

　　他一转头，人影以极快的速度躲在了旁边的树后。阳光洒向大地，薄雾消散，清晰的照出了她的影子。

　　“末末，出来。”

　　人影发出一声极低的惊呼，随后慢吞吞的一步步挪出树影。女孩肩上扛着ｊｕｅ头，站在那里低着脑袋，好似做错事等待大人发落的孩子。

　　赵大有原来因她不听话生出的薄怒缓缓消散，只余满心的无可奈何。走了几步靠近女孩：“昨天是怎么答应我的？”

　　女孩依旧低着脑袋，右脚在地上扒拉一根树枝，把它翻过来又倒过去的捣鼓。半天都不说话。

　　赵大有叹口气，“赶快回去。”男孩说完，担着自己的装备转身继续走。没走两步，身后的脚步声响起，他一转头，女孩立马站住。

　　看他脸色阴沉，女孩左看右看终于开口“你一只手挖煤不方便，以后做其它的你不要我管，我肯定不插手。”

　　“犁地、下种、除草、搂土、收割、打场，明天我去地里刨土豆，你觉得我干什么方便？”虽知道她是一番好意，可提起自己的短板，不由的火气开始上涌。

　　看他真生气了，陶末末慌了。放下肩上的头，上前一步拽着他的衣角：“我错了，你别生气。”

　　赵大有抬头望着天，脸上神情非常落寞。他长长的叹气，语气不再那么生硬“那就回家去。”

　　“……哦。”女孩不敢再坚持，扛起ｊｕｅ头转身往回走。

　　望着女孩的身影走远，他挑起担子继续往目的地走。东河这边的煤埋得不深，地皮下一米便是。

　　这里储量不大，而且煤质不好，不值得规模开采。平时就他们这些住户挖一些自己家里烧。大多数的人家还嫌它太软，都是买的煤烧。虽然容易引燃，可很快就没劲儿了。人多的话连顿饭都做不熟就得续火。

　　一只手拿着个短把的ｊｕｅ头往外刨，装满一箩筐，单手费力的提到坑外。然后再继续。一上午刨了一担多，中午就着凉水吃了个红薯，下午接着干。

　　半下午刨了有三担左右，放下头准备往回送。俩箩筐装的满满堆堆，而且被他用铁锹压的非常实在。

　　扁担上肩，右手搭在扁担前面，浑身发力往起站。试了几次居然没站起来，赵大有苦笑不已。忘了，这会儿可不是他前世干活儿练出来的身子了。

　　一担煤比一担玉米棒子重不了多少，陶末末挑着玉米可是轻轻松松的。若是这些换陶末末来，肯定不成问题。

　　虽然有些不能接受自己还不如一个女孩子有劲儿，可事实不容人逞强，他暗叹一声动手把箩筐里的煤往外扒拉下一些。

　　一条胳膊不好控制平衡，前世因着这他很久都无法挑重担，后来在杨巧讽刺挖苦、外加无数的谩骂下终于练成的。

　　有前世的经验，在晃悠几步后终于稳稳的上了路。忍着肩膀传来的火烧火燎的感觉，一路不停的往家回。

　　疾行近半小时，到家后放下肩上的担子。肩膀好似火烧一般的灼痛，疼的他呲牙咧嘴的。肩膀不破皮也肯定红肿不堪，他怕一休息就疼的放不上担子，咬牙挑起空着的箩筐便走。

　　赶在天黑挑了三担，从地里回来的郝雷正要跟他打招呼，忽的看到他的肩膀。男人伸伸手却不敢碰到“你这是挑了多少，肩膀都流血了。”

　　赵大有喘口气，扭头瞅瞅。的确是出血了，衣服上都是褐色的痕迹。他咧咧嘴：“没事。休息几天就好了。”

　　开门进屋，刚脱掉上衣。陶末末就进来了。“大有哥，我刚在路上看见你了。你……”

　　他都来不及披上衣服，无奈的翻个白眼。农村的男人天热时经常的光膀子，倒是没那么多讲究。可他们此刻孤男寡女的如此好似就有些不合适。

　　拽起炕上的外衣往身上披“怎么老是毛毛躁躁的。”

　　女孩根本不理会他埋怨的话语，上手一把就扯下了他还未披好的外衣。“老天爷啊!你咋把肩膀弄成这样。刚开始不会少担些嘛。”

　　埋怨的话语说的非常急切。若是前世，赵大有肯定又反感生气了。认为她如此说是嫌弃自己没用，却在过了好多年后才真切的领会了那话语里的关爱心疼。

　　轻轻拂开她的手“没事，只是稍微破了点儿皮，很快就好。”

　　陶末末皱着眉，脸上的表情好似快哭了。“破了好大一块儿呢。我去就好了，非不要。”

　　赵大有笑着安慰她：“就当给我个锻炼的机会，我一个大男人重活都靠你。那我还不如去死呢。”

　　姑娘没料到他会如此说，慢了一步去阻止，让他把话都说完了。“不许这么说。我……我可有劲儿了。”

　　赵大有当然知道她想表达什么，他笑笑摸了一下她的脑袋：“我知道，可我也不差啊。今下午挑了三担煤呢。”

　　女孩急的跺脚：“哎呀，你怎么不明白。你那小身板能跟我比嘛，我比我姐夫都不差啥呢，以后咱俩的重活都我来干。”

　　赵大有笑的更欢，还是这么耿直。前世好像也这么说过，换来的是他气的好几天都不跟她说话。

　　“让我吃软饭当小白脸啊!”他帅气的挑挑眉，桃花眼斜着瞥她一眼。“虽然我是小白脸没错，可我也想当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没有吃软饭的意愿。”

　　陶末末只觉满眼桃花开放，心里满是粉色泡泡。呆了半天没说出话来。看到他唇边的笑意越来越深，伸手去擦肩膀上的伤，她才猛的回过神来。转头就往外跑。

　　“我去给你找些葫芦皮来。”

　　结子的老葫芦，里面连着一颗颗种子的白色薄膜，具有收敛止血消炎的作用，当地人都会种一些，葫芦可以做瓢，若是不小心伤了出血，用那薄膜最好。

　　女孩很快回来，肩膀上还挑了一担清水。把水桶放下，她有些犯愁“没水缸，这可往哪儿放啊？”

　　这里离村里的水池十分近，这些天赵大有都是瞎凑合的。这会儿才想起来，到院外拿了昨天买的水桶。

　　“倒进来好了。”

　　“我先给你洗洗肩膀，上了药再弄其他。”

　　肩膀上破了很大一块皮，他刚才狠狠心把它给撕了，此时看着一片鲜红，女孩拿毛巾的手抖了半天都没敢往上放，嘴里一个劲儿的吸气，眉头皱的能夹死蚊子。

　　赵大有其实也疼，可他好歹心理年龄五十多了。还不至于表现出来。而且女孩的动作的确温柔，跟她大大咧咧、敦厚结实的外表完全不一样。

　　“没事，你就大胆擦，流血了敷上葫芦皮就好，别担心。”

　　“那怎么行。”看着那鲜红的嫩肉，陶末末不光手抖，觉得心都跟着在颤抖。心里又埋怨他逞能，可却不敢再说。

　　费了好半天的劲儿，终于清洗完用葫芦皮包好。“你别乱动啊，就好好在那儿坐着。不然裂开又要出血的。”

　　本来想拒绝的，看女孩一副认真又心疼的样子，他笑笑点头：“好，你来生火做饭。”

　　陶末末这才放心，手脚麻利的去生火。
　　翌日，休息一晚的伤口已经结痂，几乎不疼了。赵大有挑上箩筐下地，准备去刨他妈说的土豆。

　　陶末末跟着他到村外，在他坚持的瞪视下无奈迈上了岔路。边走还边依依不舍的回头。

　　“我今儿在红土岭，你要干不动了就喊两声，隔着沟我能听见。”

　　“知道了。”

　　二亩地，原先就是种的些乱七八糟的作物。他找了半天才在地下一块三角形的地里找到了他妈说的土豆。

　　先不说这根本不够一分，叶子枯萎发黑，上面全是硬币大小的眼，这明显是遭了虫害了。放下箩筐，提上用来锄谷子的小勾锄蹲下。

　　刨了一阵，几个小的跟鸡蛋似的土豆出现在眼前。放下勾锄，把土豆捡到框里“我就说，土豆怎么舍得给我呢。”

　　勾锄小，把子也短，只能蹲着劳作。一般只用来给刚出土的谷子间苗。他单臂使头控制不好力度，怕把土豆都砍破，这才跟东屋的赵来旺借了这么个工具。

　　工具不称手，速度没普通人一半快。陶末末干活儿干的心不在焉，隔着中间的山沟无数次的在看他。

　　“咋就那么犟，我给你刨出来多省事儿，非要自己逞能。那小勾锄能使上多大力，刨完
　　这点儿土豆还不把你胳膊累瘫了。”

　　心里烦躁，陶末末把头挥舞的越发的快。玉米茬被她一下一个利落的刨出来，一个个如红薯似得落了满地。

　　旁边的陶念娣斜他一眼：“末末，你吃枪药了？跟炮仗似得一炸一大片。”

　　“你管我。”

　　陶念娣歪头朝着沟那头瞅了一眼“难怪呢，原来是担心你家大有哥呢。”

　　女孩比陶末末大一岁，今年也才十九。她身段苗条婀娜，说话娇声娇气的，倒好似最小的一般。

　　“不是我说你，陶末末你有点儿脑子，那个赵大有除了长得好看，还有啥拿得出手的。一条胳膊啥活儿都干不成。他爹妈都不待见他，如今已经把他赶出了家门。你要嫁给他，保管以后有吃不完的苦。”

　　陶末末这回是真吃炸药了，瞪着她五姐的眼眸好似在喷火：“要你管。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说完从上到下的瞅她一眼：“以为我是你呢，细胳膊细腿的，连个玉米碴都刨不动。懒得就想找个免费的劳动力。还说大有哥呢，我看你才是干啥啥不成。”

　　“你……”陶念娣被气的柳眉倒竖，指着她恨恨的骂道：“真是不识好人心。你是比我能干，可你打算以后给赵大有当牛做马呢。”

　　“我愿意，你管不着。”

　　“好、好、好，你爱给人当牲口使唤，姑奶奶才懒得管你。”

　　“……你骂谁是牲口呢？”

　　陶念娣看妹妹真火了，手里的头指着她，好似马上就要动手。她赶快朝父亲那边跑去“爹，你看末末啊。说不过了就要动手。”

　　陶老汉“咚”的一声把手里的头扎进土里，回头看了她俩一眼：“都安生些。姐妹俩成天的吵闹。还当自己是小孩啊。赶明儿把你们都嫁出去，看你俩还作不作。”